这三个洞穴深邃幽暗,不时间微风流动,风声呼啸,在洞中蔓延徘徊。
那女子听了苏藜的话,转身看着那三个洞穴,幽幽的说道:“这三条路,分别引向我辈族人的三种坟冢。”
她一个一个指去,分别说道:“这左边第一个,乃是冢,是未化形为人之时便已仙去的族人坟冢;中间这个,乃是人冢。就是化形为人但还没有修炼成龙时候便就死去的族人坟墓……”说到这她对着苏藜微微一笑,调侃道:“若是你打算降妖除魔,将我这妖魔除了,还请你将我的尸身埋在人冢之中,小女子多谢了。”
苏藜虽然心知她乃是妖兽化蛇,听了这句话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愣愣的站着,等着她继续说明。
“最后这个,名叫虺冢,是已经开始修炼化龙,却死于非命的族人坟冢。”她将三个坟冢一一介绍完毕,眼神中透露出无限忧郁悲伤。
苏藜竟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女子和在桃叶村作法的那个三尸联系在一起。但是他还是对这女子为化蛇之身颇为忌惮,虽然此刻两个人说了如此多的话,那女子也不见有什么异动,苏藜却还是谨慎小心,他将真元暗暗运行周天,恐有变故之时便可瞬间触发落魄钟。
哪想到那女子却幽幽的道:“仙长,你大可不必提防于我。能带你来到这里,我便不会伤害于你。”
苏藜心中所想被她识破,便张口问道:“桃叶村的两个傀儡,是你杀的?”此刻落魄钟祭在空中,将周围照的昏昏黄黄。苏藜将手暗暗背到身后,等着那女子回答,若是她所说有半点异样,苏藜便可立时发动落魄钟将周身魂魄防护。
“这阳山若是还在原地,恐怕千年之前我变已经死去了,如今恐怕早就成了冢中的一堆白骨……那两个傀儡……哼,无非是两个想要偷盗我辈族人遗骨的恶人罢了。”那女子恨恨的道。
苏藜听了,奇道:“你说千年之前你还是蛇形?难道你是在这千年之间才化身成人的?”
“是啊,千年之前我族被大肆屠戮。除我之外,已然全部丧命。当时我也身受重伤,逃到这化蛇之冢,本就是来等死的……”那女子凄然一笑,脸色变得惨白。“哪知道,老天留了我一条性命。阳山这险峻的大山,竟也不知怎地到了此地,成了桃源岛的一部分。”
这女子所说,正是苏藜方才心中所设想,便安安静静听她讲了下去。
原来早在千年之前,化蛇一族生活在阳山之中。阳山贫瘠,动物稀少,这些化蛇族人也只能填饱肚子存活而已,别说化龙,便是化而为人都极为不易。化蛇化人本就需要大量的灵韵,而阳山渺无人烟,险山峻岭寸草不生,天地之间灵韵稀少。如此穷山恶水,化蛇若想修炼化人需要数千年的时间。
然而千年之前,阳山来了一群仙人,他们将化蛇一族大肆屠戮,全族死亡殆尽。这女子便是此族最后一个族人。她当时也是身受重伤,几个族人拼了性命才保了她一命。饶是如此,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化蛇之冢。
化蛇之冢于阳山上乃是一个异常隐蔽的地方,详尽位置也只有化蛇本族人才能知晓。所以在这坟墓之中,她倒留下一条命。
哪知道天地变迁,等她醒来爬出坟冢才赫然发现,整个阳山山脉已然不在原地,竟跑到了万里之外的汪洋之上,和周遭的其他土地一起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孤岛。
桃源仙岛仙气盎然,物种丰富,没过多少日子她便恢复身体。这女子仗着背生双翅,竟想飞出桃源岛回归中原。可桃源仙岛周遭早已被天上仙家下了氤氲之雾,她不论怎么飞竟也飞不出去。
归乡之路断绝,她回到了化蛇之冢安顿下来,身边便只有一条自小跟她在一起的小蛇为伴。
化蛇之冢虽然隐蔽,却终究被人发现。她奋起抵抗,杀了来人。
化蛇一族本就能以魂魄为食。不论是化而为人还是化而为龙,都需要吸收天地灵韵,生灵精魄。这女子那时万念俱灰,早已没了化而为人的念想,只是觉得自己孤单寂寞,便将这两具尸体,做成了两个傀儡,日夜跟在身边。
一晃千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便是那条原本拇指粗细的小蛇也已然长成了庞然大物。桃源仙岛不似阳山那般贫瘠,这里仙意盎然,天地之间充满灵韵。在这千年之间,这女子无意中已然化成人形,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收获。
化身成人之后,她也需要一些人类衣衫等物,便每隔几年下山一次。这桃源仙岛没有货币交易。她也有样学样,将从山上抓到的野味换一些平素穿的衣衫。
哪里知道待她隔了几年再去桃叶村,竟然发现桃叶村空无一人。这才有了桃叶村晚上闹鬼的传闻。
讲到这里,那女子幽幽一声长叹。苏藜也听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他们竟已死了千年……”她看着眼前的女子,竟没想到在她身上有如此多的秘密,良久过后,苏藜正了正神,沉声说道:“那桃叶村的街市是怎么回事?那些岛民百姓又都是谁?”
“难道……你不知那桃叶村的人已经全都死了吗?他们不过都是这桃源仙岛的幽魂罢了。反正那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这些幽魂也无法转世轮回……我不过是叫他们出来唱唱戏热闹一下,有什么错?”那女子瞪着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苏藜,神情颇为无辜自然。
她见苏藜神情颇为不以为然,便嗔道:“我都在这劳什子岛上困了千年了,平素就只有那两个傀儡和走鳞陪着我。自从我族被屠戮殆尽,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她似乎又陷入族人被屠杀的情境之中,越说声音越是悲凉。
苏藜登时哑言,心中暗忖道:虽然这女子心中并无邪念,却果真不是我辈族类,她的行事全凭自己好恶,终究还是妖魔一道。
心里虽然想了许多,嘴上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张口结舌喃喃的道:“可是你这大戏似乎唱的太过血腥恐怖了……难怪其他岛民会以为这村子闹鬼……”
她本来情绪变得低落,听了苏藜的话,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九仙门乃是中原的名门正派,只是看不起我这种邪魔妖物行事……”
自打和这女子相遇以来,苏藜心中总觉得有何事不妥,此刻听到那女子这番话,他心中一动,赫然想到自己心中的疑虑,脱口问道:“你不是千年之前便来到这桃源仙岛的么?九仙门成立也不过千百年,你怎么会认识我九仙门?”
哪料到那女子竟哈哈大笑起来,“我不单单知道你们九仙门,还知道你来到这桃源岛,是为了仙选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