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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西河来人

刘越的眼睛从她鼓鼓的胸脯上一扫而过,指了指她手中卷着的一册书,腆着脸问道:“你这读的是什么书?”

“《诗经》中的'大明'篇啊,这是大雅里面的篇章,”青扶罗俏皮地扬了扬手里的书卷,轻轻蹙着两弯秀眉说道:“我在大陵城的时候,想寻一卷国风都不容易,在这里,一个官驿的老卒连大雅都能随随便便地找过来,胡汉之异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刘越虽师从墨学大家,但诗书礼方面的学问也是从小就有所涉及的。诗经大明乃是周王朝贵族为歌颂自己祖先的功德、为宣扬自己王朝的开国历史而作,是一篇有着强烈政治色彩的述事诗歌。刘越见青扶罗一个女子竟对这样的诗作也有兴趣,心中觉得颇为诧异,他轻笑一声道:“大明篇极为艰难晦涩,阿青却如此欣然而诵之,末不是想要去做一个女先生不成?”。

“我才不要去做什么女先生呢,”青扶罗红着脸轻啐了一声,举着书卷满脸向往之色地说道:“你看看这一段:'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为迎娶商君帝乙之妹,文王亲迎来到渭水旁,造船相连作桥渡河,婚礼隆重而荣光。如此天作之合,你不觉得美妙而令人神往吗?”

说到这,青扶罗撇了撇小嘴,白了刘越一眼道:“至于里面的什么天命、盛德和功业,那都是你们男子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事,我才懒得去看呢。”

刘越脑子里装着张宾给他献的计,思想争斗之下原本就对德行这个词异常敏感,此时听到青扶罗说出的盛德和功业这些字眼,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慌乱之意,他呆着脸沉默了一阵,轻声问道:“听说呼延灼在绵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他之所以想把你送到祁县去是迫不得已之下的自保之法,他们这样对你,你心里恨他们吗?”

“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自己应不应该恨他。如果呼延赞没有对我无礼的话,我想,多半我是不会恨他们的。”青扶罗怔了怔,一张娇俏的脸上浮起凄苦的神色:“我自己的阿爹都想要把我嫁到祁县的须卜家去,我又哪里有资格去恨从小到大一直宠爱我的呼延叔叔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这种做法我是不赞同的。”青扶罗柳眉微微一竖,撅着嘴委屈地说道:“以后见了刘虎哥哥,我一定告诉他不要和呼延家的人再有任何来往了,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时刻想着要去利用别人的人,不能做我们虚连题氏的朋友。”

刘越听了青扶罗的话,只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的大石头一般堵得难受,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守绵上的呼延灼,而介休满城百姓就是一个个简单而单纯的青扶罗。按照张宾的谋划,自己想要举城投效齐王司马想来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但事成之后又该如何去面对满城浮动的人心?

百姓虽迫于形势无可逃避,但他们却可以像青扶罗一样将自己计入无德者的行列,得到一个上位的机会,却背负上一方百姓的鄙夷和唾弃,这究竟算是一种成功还是一种失败?况且,司马氏诸子正是因为贪鄙无道而纷争乱国,最终因彼此攻伐而导致山河破碎,胡尘肆虐。自己鄙视他们的行为却做者与他们同样值得鄙视的事,穿越过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刘越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一块沉重的巨石被人轻松的搬开,一股通透的爽利劲从头贯穿到脚底,就连四肢百骸都沉浸在这股轻松而又坦然的情绪当中,他直了直身子,双眼望向廊亭外辽远的天空,喃喃念道:“今与水火相敌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耳。”

“你在说些什么啊?”青扶罗见刘越神色古怪地在一旁自言自语,心中诧异,蹙眉娇嗔道:“我怎么听得七颠八倒的,全然不得要领。”

“没什么,没什么。”刘越转过头来,将目光在少女身上上下来回扫视了一番,摸着下巴上微微冒出头来胡茬笑道:“不过是想起了家中先人的一番话来,一时颇有感触而已。”

青扶罗见他眼神戏谑而又大胆,芳心微乱,她将手中的书卷丢在石桌上,伸手拢了拢衣衫,红着脸娇喝道:“笑什么笑,眼珠子不准到处乱看!”

刘越呵呵一笑正要说话,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一看,却见驿站中的那个年老的驿卒正迈着蹒跚的步伐朝廊亭这边走了过来,他眉头微微一皱,前行几步迎了上去。

老驿卒来到刘越的身边,颤巍巍地朝他拱了拱手,哑着嗓子说道:“禀刘司马,驿馆外来了一些人说是要求见司马,老朽见他们人多,随身还押着好几辆大车,就没准他们进来,让他们都在驿馆外等着。”

来了一些人还有大车?那不成会是郎中令郭钦接到自己的书信后派人送了兵甲过来?要真是这样的话,这郭钦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得离谱。刘越沉吟了片刻,沉声问道:“他们可曾自报来历?”

“来历?啊,有的。”老驿卒用枯瘦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忙不迭地说道:“其中有一个壮汉自称空桐机,说是奉了西河内史和治书郎的命令前来刘司马帐下听用。”

“什么?空桐机!你是说空桐机来了?!”刘越一听这话,原本还云淡风轻的脸上顿时堆起欣喜若狂的神色,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拨开老驿卒,抬腿飞也似地朝驿馆外奔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连廊的尽头。

“长者可知道这空桐机是什么人?”青扶罗见刘越一听这个名字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赶,连回头向自己打个招呼的礼节都没有,不由得大为好奇,她迈步出了廊亭,敛容朝老驿卒施了一礼,娇声问道:“为什么你们刘司马一听他来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个老朽还真不知道,”老驿卒抬起昏花的双眼看了看青扶罗,咧着张没牙的嘴笑了笑,含含糊糊地说道:“兴许是司马的一个故旧吧,官长们的事谁能弄得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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