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一路向北,过了沙尘弥漫的山地,就是雕阴郡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草原上绿草如茵,官道四通八达,石轨线上,满载货物跟乘客的铁轮车沿着石轨线一路向北。
过了汉水城,就进入了图勒大草原。
因着草原被郑开用着高压的态势镇压了几年,很是砍了一批人的脑袋,这就让那些桀骜不驯的牧民们老实了很多,到处可见温和的牧民。
沿着草原向北,天气开始变的冷了起来,越向北,空气中的寒意越重,慢慢的,草地开始减少,地面上开始出现一小撮一小撮的苔藓。
旷野上,开始出现白色,随着继续向北,这白色越来越重,慢慢的,周遭都已经变成了白雪的世界。
南国还在炎炎夏日的时候,北国的这儿,已经变成了冰天雪地。
一队汉国骑军迤逦而来,黑红两色的军袍在这白色的雪地上颇为显眼。
队伍中间,骑在马上的高大宝吩咐着军士注意用眼罩遮眼,不要长时间的看雪,防止出现雪盲。
“去,把向导叫来,怎么还没见到小王爷的军马。”
高大宝用马鞭敲了敲旁边亲兵的兜鍪,略显烦躁的说着。
在这雪地上已经行了两日,还没有见到北地王统带的汉军,高大宝一度怀疑,是不是北地王叛变汉国了。
不一会儿,戴着羊皮帽子,裹着貂裘的向导骑着一匹矮马过来,向高大宝行了个军礼:
“高统领唤我何事?”
高大宝烦躁的说着:
“你不是我汉军将士,不需要向我行军礼。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草上飞的马匪见不到也就罢了,怎么连北地王的人马也看不到一点儿。”
向导是个面容泛着红黑色的草原汉子,闻言摘下皮帽子,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说了:
“好叫高统领知道,咱们走的方向是不错的,郑开都督在的时候,经常跟着草原上的蛮族开战,成部族的灭啊。”
“不管哪个部族,只要敢跟我汉国为敌,不论是伤了我汉国军士,还是草原牧民,都逃不掉被灭族的命运。”
“六年前,这儿还有个蛮族叫雪狼族,他们以雪狼为图腾,杀了一个前来做交易的商队,被郑开将军灭了族。”
说着,向导四下里瞧了瞧,看到不远处有一片雪窝,不禁笑着说了:
“就是那儿,那儿就是雪狼族的族地,高统领,咱们今日可有在雪狼族的族地歇息。”
高大宝抬头看了看天,娘老子的,这天看上去灰蒙蒙的,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要天黑了,这几日将士们都是睡雪窝,也辛苦的紧,不如在这个雪狼族的族地休整一番。
反正肯定是追不上草上飞的马匪了。
“那好,今晚就在雪狼族族地休息。”
高大宝吩咐着说了。
众将士轰然叫好,连续数日在雪地里行军,冻饿交加,能有个土窝子睡,众将士都感觉幸福极了。
很快,禁卫营就赶到了雪狼族的族地。
“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多人头!”
前面探路的军士发一声喊,骂了起来。
向导急忙解释着说了:
“这是雪狼族族人的脑袋,郑开都督当年杀了雪狼族的人,就全都堆在这儿了,用来警告雪原蛮族,不能再犯我汉国。”
将士们骂骂咧咧的,收拾了一番,进了雪狼族的族地,拣选能够住下的地窝子打扫一番,很快就铺好褥子,钻了进去。
高大宝缩在一处地窝子里,问着向导说了:
“在外警戒的弟兄不好生火,否则容易被发现目标,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想到指了指北边的一处小雪包说着:
“雪狼族人弄了好几处雪包,用来埋伏哨探的族人,咱们的哨探,吃饱喝足之后,三人一组,躲进去警戒就行。”
高大宝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法子,不过自己可不能只用这向导的法子,万一他不是我汉人,想要阴谋害我,这半数禁卫,就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用过了饭,高大宝正躲在雪窝子里,就着煤油灯看布防图,门帘子突然就被掀开了,雪花夹着冷风就吹了进来,让高大宝打了一个寒颤。
进来的正是值守的卫军校尉,他激动的说着:
“统领,前方发现咱们汉军,正在向这儿靠拢。”
“北地王?”
高大宝站了起来,如果真是汉军,那应该是北地王的人。
“吩咐下去,各营军士披甲,走,随我前去瞧瞧。”
高大宝披上了甲,拿起长枪,掀开帘子向外走去。
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寨子门口,雪狼族人的脑袋,重新被雪给掩埋了起来,值守的禁卫已经退了回来,在营门口警戒。
远处,火把如同长龙一样,向着此地飞速而来。
向导兴奋的说着:
“是北地王,北地王打了胜仗,往日里都会在这里休整。”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高大宝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北地王的人马终于到了。
速哈尔察爽朗的笑声在远处响起:
“高统领到了,速哈尔察有礼了。”
一匹白马四蹄翻飞,自大雪中冲了过来,马上一个貂裘皮毛的骑士,纵身一跃,自马背上跳下,落在了高大宝面前。
高大宝躬身行礼:
“末将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速哈尔察哈哈笑了起来,扶着高大宝的手臂:
“客气了,客气了,老子刚跟一伙蛮族交手,被打败了,狼狈退回来了,高统领来了,明日再打他娘的一仗。”
北地王速哈尔察兴奋的说着。
高大宝正要慷慨激昂几句,目光扫过速哈尔察的脸庞,嗓子里的声音一下就定住了。
“王爷,您……”
速哈尔察嘿嘿笑了笑,无所谓的说着:
“原本想要埋伏蛮族一下子,爬雪窝子的时候不小心,把鼻子给冻坏了,跟蛮族打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刀片子碰到了鼻子,这鼻头就掉了。”
说着,速哈尔察突然骂了起来:
“娘老子的,这帮子蛮族真他娘的邪门了,一看老子鼻子掉了,发疯一样冲了上来,要不是兄弟用命,高统领你现在就已经见不到我了。”
高大宝一脸愕然,斟酌着说了:
“这冰天雪地的,不跟他们这些蛮族一般见识也行,打不打的,只要蛮族不招惹咱们,都无所谓。”
速哈尔察下巴一扬:
“哼,老子刚刚定了雪原的规矩,这伙子人就敢犯我汉国规矩,这是挑战我汉国法度,老子不把他们的脑袋都筑成京观,老子这王爷就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