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然而惊之下，徐先开始飞速放出神念，观察着自身所处的环境。
这里确实是一个被临时开辟出来的小世界，位面壁非常薄弱，仿佛随时可能坍塌一样。
但就是在这样将崩未崩的状态下，这个小位面却容纳下了一名元神真君……好吧，周凝未必是本体在此。
徐先仔细思索了一下先前的过程，似乎是在成道殿内，周凝发觉了自身神魂所在，然后将自身本体置换到了这一位面当中。
理论上只要知道徐先的位置，元神真君好像确实能做到这种事，但徐先还是严重怀疑，这是通过成道殿内的那缕神魂，才能定位到自己的。
此前洛慈真君也说过，这缕神魂本就有定位的作用，防止成道殿修士身陷囫囵。
现在看来，这种功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术，而是元神真君的能力之一。
徐先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下自身的情绪，然后开始调动真元，展示自己较为熟悉的几门大道。
重点当然是“阴阳”、“凝固”、“隐匿”等大道，不过徐先为了保险起见，连“叠加”这种不太擅长的也不放过。
他全面展示自己对大道的理解，较低的理解也是理解，正好能说明他对哪条大道不擅长，这同样是有效的信息。
一直到他将所有大道都展示过一次，周凝却依然眉头紧锁，看着徐先的目光也越发古怪了起来。
徐先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半晌后才听周凝开口道：“你的‘葵水寒雷’，练得不对。”
这话让徐先不由微微一愣，“葵水寒雷”正是他现在最擅长的道术，乃至于其中的“凝固”法则，大道刻度都不下于阴阳大道……
周凝居然说他练得不对？
而这位小周真君也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一道黑色的雾气开始在她手上的缠绕。
徐先这才发现，周凝的手竟然也是那种惨白的颜色，似乎透出无形的光，这果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力量的影响。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黑雾慢慢萦绕，竟是慢慢化作一道人形，骨骼、经络、脏器……一切都被黑雾精准地拟化。
单是这一手力量掌控，就足以让徐先叹为观止，至少他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也能将真元或是其他能量，做到在体外自由构建模型，但要精确到分毫不差地制造人体，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恐怖的是，这黑雾构成的人体还远不是结果，在人体完全建成后，黑雾又在周凝的操纵下，开始了修行……
是的，就是修真最常见的修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黑雾人所选择的心法，正是徐先熟悉无比的周天功。
黑雾人修行的速度极快，毕竟它的体型小，晋升所需要的真元量，只相当于正常人的千分之一不到。
而且它也不需要真的修炼出真元，周凝直接从外部灌入即可，徐先知道，这只是她在向自己模拟一个修行的过程。
真气、真元、金丹，短短片刻的工夫，这黑雾小人就已经顺利“结丹”，体内有了一块小型金丹，但一切运转都与正常修士无异。
而到了金丹境之后，黑雾小人的心法又加了一门，正是徐先所修行的“镇字天书”。
到这个时候，徐先也明白自己所修行的一切功法，早已经被周凝所看破，直接模拟在了黑雾小人身上。
一直到黑雾小人的修为达到某个临界点，它体内的真元开始被调动，徐先一下子就发觉到，这正是“葵水寒雷”的发动方式。
“九转阴阳神雷”在金丹道术当中以高难度著称，连徐先也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学习。
但到了周凝这等元神真君手上，施展起来几乎毫不费力，徐先可以肯定她并非之前学过，而是临时现学的。
她的真元运转路线，在最初有过片刻的生涩，但随即就以惊人的速度熟练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另一重因素，那就是大道的影响。
徐先猜测周凝的大道，很可能和阴之一面有关，甚至很可能就是“阴”本身，所以她才能担任戴小玉的老师。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学“葵水寒雷”这种阴属道术确实毫不费力。
于是一个微型的“葵水寒雷”被制造出来，里面不包含任何大道气息，徐先能够看得出来，这大概才是“葵水寒雷”的本来面目。
只是……和徐先所用出的大不相同。
如果说徐先所用的这门道术，有着凝固一切、冻结一切的特性，那么原版的“葵水寒雷”就全然没有这种特质。
原版道术更像是一个阴雷综合体，既有冰封的效果，又有冻伤、麻痹、雷霆爆发等等特性。
但综合并不意味着强大，相反如此之多的特性使得其力量分散，再加上没有大道规则加持，威力自然也谈不上强。
这反而跟“九转阴阳神雷”中，中三转对应的阳雷“赤阳重雷”能够契合上。
徐先之所以放弃这道阳雷，就是觉得其必须要经过反复叠加，威力才能赶上“葵水寒雷”，那为什么不精研后者？
没想到这原来不是道术的问题，而是自己的理解有所偏差。
“这么说来，是打从一开始就由于我的认知，使得‘葵水寒雷’出现了变化？”徐先皱着眉道，“可这是为什么呢？我此前从未接触过‘凝固’大道。”
周凝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想了想道：“你既然是洛慈送进成道殿的，之前已经去见过他了吧？”
徐先当即点头，周凝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淡笑：“好好想想，他都教了你什么？”
听到这话，徐先开始回头思索洛慈教给自己的东西，好像是……道术和大道并非一一对应的？
当时徐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当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但现在想想好像有些不对。
洛慈真君当然也懂得“九转阴阳神雷”，难道他会看不出自己的“葵水寒雷”，完全是独创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