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陆的方案，要凉啊！
张大年忍不住为陆远惋惜，在他看来，抛开对展鹏飞的个人成见，小陆的方案，也比展鹏飞的要好，更符合三棉厂的实际情况，也符合三棉厂广大下岗职工多数人的利益。
这么多下岗职工，素质不齐，还有好多年纪偏大的下岗职工，属于大字都不识一箩筐的半文盲。这些人怎么胜任高级月嫂和现代化的母婴护理工作？光是一些仪器设备，她们恐怕就整不明白了。
高收入是让人眼馋，但也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啊。这天天喊着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的，怎么一到高收入面前就不遵循科学发展观了呢？
张大年还想张嘴去替陆远争取几句，却见关良义摇摇头，说道：“你们俩啊 ，都还说到点上。培训投入成本也好，职工再就业收入也罢，这些都不是鉴别哪个方案更好的最重要因素。最重要的因素，不应该是接收我们厂下岗职工，使得他们有工可开，有钱可挣的这些家政公司和平台中心吗？”
“嗯？”
秦卫明和张大年齐齐一怔，纷纷看向关良义，好像明白了点关良义的意思。
关良义又道：“你们想啊，我们的下岗职工经过培训出来之后，总是要有家政公司和平台中心来接收的。如果连他们都不满意，那我们培训出来的下岗职工又谈何再就业？所以说，他们才是两个方案好与坏的决定性因素。”
秦卫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把这层关系给疏忽了？还是领导想得周全啊！”
张大年也是连连称是。
关良义说道：“这可不是我想到的，是刚刚向书记打电话过来，他提醒我的。若不是向书记提醒，我也完全忽略了我们这些合作单位的重要性。如果这些合作单位不满意我们培训出来的人员，不跟我们的下岗职工们签订用工协议，那我们自己内部对两个方案讨论来讨论去，又有什么用？纯属浪费时间！”
“原来是向书记想到的，书记到底是书记啊，高明！”秦卫明是向忠海一手提拔的人，在关良义那儿甭管怎么亲热，他终究是向忠海的嫡系。所以在关良义面前，他也从不掩饰对向忠海的尊崇。
在一个不可能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的领导面前，秦卫明心里很清楚，与其做一个墙头草，还不如一个死忠派，这也反而能在向忠海那里得到庇护，而且有的时候也能赢得关良义的尊重还有……顾忌。
他那些小心思关良义怎会不清楚，不过不重要，派系不同，但不影响一起把工作干好。
随即，关良义问道：“那接下来你俩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张大年面色茫然，还是有些不明白领导的真实意图。
但秦卫明已经明了，点头道：“关厂长的意思是，从陆、展二人合作的家政公司和平台中心里，各自挑选几家出来，然后逐一打电话过去，让他们说说我们厂下岗职工再就业后的工作表现，也听听他们对后续下岗职工的接收有什么看法和意见？”
关良义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觉得打电话过去电询，觉得有些不够重视。毕竟人家帮我们解决了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大问题。我提议能否邀请几家来我们三棉厂，开个座谈会。一来是感谢他们帮我们三棉厂解决了大问题。二来呢，也是了解我厂下岗职工在新岗位上的表现，这也是厂里对职工的关心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听听他们对今后长期合作的期许，以及相关意见。”
“我觉得挺好。”秦卫明赞同道。
张大年说道：“领导，小陆和小展两组在执行方案的过程中，他们都有各自的合作单位，所以两边各请几家合作单位来开座谈会合适呢？”
秦卫明也说道：“对，还有座谈会的时间。”
关良义想了想，说道：“明天下午向书记就开会回来了，估计后天一早就要开厂党委会讨论这方案的最终决议。所以座谈会就放在明天早上九点钟吧，时间比较紧，比较仓促，所以这合作单位就不宜请多了，就两边各请三家吧。合作单位一定是要有代表性的，实力属于中上水平的。毕竟这关系到未来的长期合作。”
“明白了。”秦卫明说着，看了看张大年。
张大年也嗯了一声，表示懂了，然后说道：“我一会儿回办公室，就让陆远和展鹏飞各自列出三家合作单位来，让他们各自打电话去通知合作单位，明天来参加座谈会。”
“你让他们俩列名单就好。”
关良义说道：“电话就让秦主任亲自来打吧，既显得隆重，也显得我们三棉厂的热情。”
“好的。”秦卫明应道。
关良义又道：“明天的座谈会，秦主任来主持，有没有问题？”
秦卫明摇摇头，表示没问题。
关良义又看着张大年，说道：“明天你也来参加。我晚点会邀请一下刘桥副厂长、还有厂党委办公室的韩东升主任，让他们也来参加这个座谈会。”
张大年闻言一喜，不迭点头称好。这个座谈会规格很高，算上关良义本人，厂党委的党组成员就有三个，都是厂领导，能跟厂领导列席座谈会，在张大年看来，也是对他工作表现的一个肯定。
秦卫明既然作为这个座谈会的主持人，自然要事无巨细，他问道：“那陆远和展鹏飞这两位方案制定者，要通知参加座谈会吗？”
“他俩……毕竟天天都跟合作单位在打交道，嗯……”
关良义考虑了一番，说道：“他俩暂时避嫌吧，不要参加了。我们要在座谈会上。多听听合作单位的真心话，大实话！”
“好的！”
“明白！”
秦卫明和张大年双双退出了关良义的办公室，各自回到办公室里各行其是去了。
……
下午三点左右，陆远和展鹏飞各自向张大年提交了三家合作家政公司和平台的名单。
陆远提交了美惠家政、爱洁家政、好帮手搬家公司三家合作单位。
展鹏飞提交的是安居家政、佳宝护理、金源月嫂中心三家合作单位。
张大年拿到他俩提交的名单之后，第一时间去了秦卫明的办公室。
临下班的时候，张大年特意让罗艳琼和徐璀璀晚半小时下班，留下她俩来布置会议室，用来做明天座谈会的会场。
后来发现平时他们开会的会议室，偏小了。
还是张大年脑子灵，赶紧跑去跟厂工会借了五楼的活动室，又重新布置了一番，作为明天座谈会的会场。
等着罗艳琼和徐璀璀她俩下班，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
……
第二天，早上。
厂办大楼，五楼厂工会活动室。
经过昨天傍晚的布置，活动室焕然一新，变成了座谈会现场。
这次座谈会邀请的六家合作单位里，安居家政、美惠家政早早就到了会场，紧接着，佳宝护理，好帮手搬家公司、金源月嫂中心等三家合作单位也陆续抵达，就剩下爱洁家政还没到。
爱洁家政是陆远合作的家政公司，昨天秦卫明打过电话，爱洁家政的池海虹也答应会准时参加，可座谈会即将开始了，她却还没到会场。
池海虹是爱洁家政的联合创始人之一，也是爱洁家政的副总经理，主要负责爱洁家政的日常行政工作。
秦卫明走到活动室门口掏出手机给池海虹打电话，打了好几个对方都没接。
会不会不来了？
秦卫明不免有些着急起来，如果池海虹突然不来，那关良义让他负责的这差事，算是办砸了！
他把这事儿给张大年一说，张大年也才发觉座谈会上，邀请的嘉宾只来了五家公司，还差一家没来呢。
他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会儿是上班高峰期，应该是路上堵车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就来了。”
“但愿如此吧。”秦卫明也希望是堵车，而不是其他原因来不了。
八点四十五分，关良义、刘桥、韩东升三位厂领导齐齐到场。
秦卫明领着三位领导，挨个挨个地逐一向到场的五家公司代表介绍。
能让杭三棉这种堂堂的大国营厂出动三位厂领导来和他们开座谈会，这些家政公司的代表自然也是面有荣光，毕竟前些年在大国营厂的眼里，从来不把他们这些民营小公司放在眼里的，更别说平起平坐开座谈会了。
在一片你好你好，幸会幸会的寒暄声中，会场气氛格外融洽和热闹。
“秦副主任，座谈会可以开始了吗？”
关良义对着担纲主持的秦卫明问道。
秦卫明尴尬地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五十五分了，但抬头再看看活动室门口，爱洁家政的池海虹还是没出现。
总不能让厂里三位领导和五位合作嘉宾等他一个人吧？
随即，他顾不着心虚，点了点头，应道：“可以开始了。”
“那我们接下来就正式开始座谈会吧，”关良义笑着看着与会的合作嘉宾，说道，“诸位，今天的座谈会，由我们改革办的秦副主任来负责主持。”
“等一下！”
突然，坐在关良义左手边的韩东升喊了一声，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卫明，说道：“不对啊，秦主任，关副厂长不是说一共邀请了6家合作单位吗？怎么就来了五家呢？另外没来的这家，是什么情况？”
秦卫明脸色顿时一垮，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