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胡言和庄白将被害者入土为安后,回到破庙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再次得到不少蛛丝马迹后的庄白一时间兴奋找不到北,拉着胡言便分析起案情来。
“分魄针,锁魂红衣,坠魂砣,这都是炼小鬼的必需品,养鬼术是以十五岁以下的童男童女用红衣锁魂,秤砣坠魂,离地一尺,魂魄不能随土而遁。引魂针开泥丸宫引魂魄出窍,用死者的骨殖或者生前常用之物作为养鬼之器,极阴之地养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炼成厉鬼。”庄白手指敲着供桌,面色沉凝的分析道。
“这样狠毒的做法就是想既让被害者家断后,且让死者永不超生,死后魂魄尽散。分魂针从泥丸宫插入,是为分魂,也是为了泄魂!而锁魂红衣,坠魂砣则是起到在分魂过程中男孩的魂魄不会丢失,因为取魂是非常麻烦的,所谓人有三魂七魄,任何一魂一魄丢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阴魂魄!所以,凶手是先锁魂,再泄魂,最后取魂,这个男孩是至阴之命格,他的魂魄算是修炼法术最好的东西。看来凶手的目的不在于伤魂,而在于取魂! 取魂或是用于炼小鬼,或是修行魂修之术这样的极恶邪术。”
“死者全身的血液被抽干,而且精关大开,精气尽泄。案发现场却没有找到血液或是精 液。很有可能凶手将死者的血液和精 液带走了。这男孩虽然是至阴命格,但元阳未泄,童子血和精 液都是极阳之物,想来这凶手是想以这童子血炼制丹药或者是修炼邪功。”
胡言听着庄白的分析,连连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赶忙问道:“庄大哥,你之前说这起凶案之前,也发生过几起类似的案件,这其中可有关联之处?”
庄白想了想道:“最大的关联便是每一个受害者都是十五岁以下,至阴命格之人。虽然他们都是死在茅山道术之下,不过他们被害的手法却不尽相同,而且没有这起凶案的作案手法娴熟。”
胡言咬了咬指甲,沉吟道:“这一系列的凶案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而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
庄白思忖片刻道:“这也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邪神宗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分。”
胡言点点头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是邪神宗的人作案,那他从哪里修习的茅山禁术?”
“这……”庄白一时无言以对,良久之后道:“这茅山离魂术和魂修之术乃茅山禁术,就连本派中人也禁止修行,如何会流传在外,这点我也一直没有想通。”
胡言迟疑片刻道:“庄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白疑惑的看着胡言,点点头道:“胡兄弟,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胡言犹豫着道:“会不会是茅山派中有人里通外敌,将这禁术泄露给邪神宗的人了?”
“臭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坐在一旁,拖着下巴听庄白和胡言分析案情的金宁儿一听的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指着胡言道:“你这是在污蔑我茅山派。”
听得胡言这么说,庄白此时脸色青一阵的白一阵,一直以来他心中也有此疑惑,只不过一直不愿相信,也不愿面对这样的事情,但当胡言提及,让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其中的关系。他拉了拉金宁儿道:“宁儿,你坐下。”
说着直愣愣的看向胡言道:“胡兄弟,你继续说!”
胡言看了一眼金宁儿,犹豫了片刻,却道:“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至于事情到底是如何,我也不敢乱说。”
庄白眉头微蹙道:“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顾虑,但这茅山离魂术和魂修之术只有两个人知道修行法门,我相信他们不会将这样的禁术泄露给邪神宗。”
“两个人?”胡言心中一动道:“是谁?”
庄白沉声道:“一个是我师傅毛震天,另一个是我师叔王西来。”
胡言忽然思及第一次碰到庄白和金宁儿之时,两人正是追踪血煞而来,但他们并没有将血煞斩杀,而是用摄魂珠将其封印,这其中必然有所关联。
于是问道:“庄大哥,上次你们封印的血煞,后来怎么处理了?”
胡言忽然问道血煞,这让庄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血煞?血煞怎么了?”
胡言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就问问。”
“回茅山之后,便将它交给师傅了。师傅好像是准备将它炼成一个镇山罗刹。”庄白迟疑的说道。
胡言想了想道:“庄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师傅并未将它炼成镇山罗刹,而是用来修炼魂修之术。”
“这不可能……”庄白一听的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金宁儿更是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胡言道:“臭小子,我不准你污蔑我师傅。”
胡言眉头一拧,冷声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一定的关联么?知道魂修之术的也就你师傅和你师叔。能够炼化血煞这等阴邪之物的也只有你师傅,难道他就没有可能在修炼魂修之术?或者是他把这魂修之术私传给别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师傅怎么会修炼这等邪术,更不会将这魂修之术私传给他人。”庄白摇着头,一脸的坚定。
金宁儿却指着胡言,怒声道:“胡言,你再敢说一句对我师傅不敬的话,休怪我不念朋友之情。”
胡言根本看也不看金宁儿一眼,直直的看着庄白道:“一切皆有可能,我们要想查明真相,就一定要做一切可能的推测。”
庄白身体微微一振,有些颓然的坐到凳子上道:“如果要这么推测的话,师傅和师叔都有嫌疑。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胡言又道:“那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魂修之术的修炼法门?”
庄白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魂修之术一直深锁于宫中,除了师父和师叔,别的人根本接触不到。也不会知道藏在哪里。”
“如此说来,他们的嫌疑就更大了。”胡言毫不留情的说道。
庄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双眼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行,我得赶紧回茅山一趟!”过了许久,庄白才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急切的说道。
胡言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和你一同去茅山吧?”
庄白迟疑片刻道:“也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启程吧。”
胡言知道庄白心中焦急,也不多说什么,让众人收拾了一下行李,趁着夜色便出了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让整个世界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但一行五人却心事重重死气沉沉的埋头赶路,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
他们现在心里所思所想的无非都是这件连环凶案,胡言脑子里在推算这案中的一切细节和可能。而庄白却在思量这件凶案是否真如胡言所说,和茅山派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如果真是师傅或者师叔将茅山离魂术和魂修之术泄露出去的话,茅山派又将以何面目立足于修行界,立足于天地之间?
这是他不敢想象的,这次下山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替茅山派洗去嫌疑,但查案至今,案件所展现出的证据却越渐的将矛头指向了茅山。
难道这些惨绝人寰的凶案真和茅山派有关系?
庄白越想越是心寒,他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师傅,难道当面质问师傅?
他不敢,也不忍。但为了天下公义,为了那些被害的孩子,为了事实的真相,他却不得不这样去做。
就算被师傅责骂,甚至被逐出师门,他也必须这样去做。
坚定了内心的庄白,反而心思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因为他相信这一切必然有解决的办法,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师傅和师叔定然不是那为非作歹的妖人。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只要问过师傅之后,或许就会有所发现。
“大家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赶了这么久的路,昨晚又忙了一夜,想来大家都累了。”庄白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招呼着埋头赶路的众人。
胡言微微愣了愣,显得有些不自然。反倒是无求,嘻嘻哈哈的笑道:“总算可以休息了。要不大伙儿吃点东西之后再赶路?”
紫菱摸了摸肚皮,拉了拉身旁的而胡言道:“小哥哥我也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胡言点点头,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庄白,走到他身旁坐下,从包裹里掏出几个烙饼,递到庄白面前道:“庄大哥,昨晚我说的话,你不要太多心,那也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事实如何,谁都不知道。或许并没有我们所想的这么严重。”
庄白笑着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放在心里的。不过要解决这事儿,还真得亲自问问师傅。”
胡言笑了笑道:“有些事不用我多说,你明白就好。”
两人坦诚相待,一切不快尽皆化解,气氛便再没有之前那般尴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