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来到卧室门口,看见徐莉穿着一条丝质白底红花的无袖旗袍,风情万种地站在衣柜前说:“这是我前天买的,你觉得怎么样?”
李欣眼睛都看直了:“太好看了!”他说着就走进屋去,顺手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整整半个小时后,屋内的一切才渐渐沉寂下来。
“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雨露滋润后的徐莉用手指拨弄着李欣手臂上的汗毛,侧脸看着李欣说。
“随便,都行。”李欣说。
“你这个坏蛋!自己的空单拿那么久都不告诉我,害得我错过了大行情!” 徐莉嗔怪说。
“头天告诉你做空,第二天一早你就忍不住平仓了,我有啥办法!”李欣笑笑说。
“算了,不说了,以后有机会要告诉我哈?” 徐莉说。
“当然了。”李欣说。
过了一会儿,李欣说:“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你休息一下,我去做,一会就好。” 徐莉起身去了厨房。
李欣一个人呆着有些无聊,他起身到厨房门口,问:“你家里有没有杂志?”
徐莉从厨房探出头来说:“有的,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自己去找找。”
李欣打开柜子抽屉,挑了几本电影杂志,回到客厅沙发上一本一本的翻着看。
过了一会儿,徐莉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他说:“快过来吃饭,中午吃简单一点哈。”
李欣说:“我不挑食的,吃方便面都行。”
徐莉笑笑说:“看你说的,你那么幸苦,哪能让你吃方便面啊!”
李欣边吃边说:“你做的饭味道不错啊,很好吃。”
“是吗?有机会我再做给你吃。你要多吃点肉,长胖一点更帅!”徐莉往李欣碗里夹了些菜,高兴地说。
“我很瘦吗?”李欣问道。
“反正你不胖!”徐莉笑道。
“吃得肠肥脑满的也不好看啊。”李欣说。
徐利笑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问:“你手里的空单要拿多久?怎么现在都不平仓?”
李欣说:“我觉得还要跌,再拿一段时间看看。”
徐莉说:“你能拿得住吗?”
李欣说:“我咬牙坚持一下。”
徐莉被逗笑了,用手在李欣腿上打了一下,说:“就你会说,别人的多单被套才说要咬牙坚持,你的空单获利那么多,还说咬牙坚持,油嘴滑舌的!”
其实这话李欣说的是真实的感觉,没想到徐莉却当成玩笑话来听。见她这样理解,李欣知道一时也和她解释不清楚,就没说话。
吃过饭后,徐莉给李欣泡了一杯茶,过来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他身边说:“下午上班还早,你陪我说说话。”
李欣说:“嗯。”
徐丽说:“你怎么看得那么准?”
李欣说:“多关注,下功夫研究就可以了,很多事情是相互关联的,找出它们之间的联系就有胜算。”
徐莉说:“动脑筋多累啊,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一看见数字就头痛。”
李欣说:“那你还来炒期货?这东西就是每天跟数字打交道啊。”
徐莉说:“我听别人说这东西能赚钱,就跟他们来了,买卖也是跟着别人做,很少能赚钱。”
李欣说:“难怪你那些单子有一点利润你就拿不住了。”
徐莉说:“我一直都是亏钱,你不知道我看见那些单子赚钱后有多高兴!”
李欣说:“卖了就卖了吧,不亏就行。”
徐莉说:“以后我就靠你了,我跟着你做,别人的话我再也不听了!”
李欣说:“那也不行啊,你自己的事情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我顶多就是给你提个建议,你什么都听我的,我的压力就大了。”
徐莉说:“你会有什么压力啊?”
李欣说:“你跟着我做单子,你要是亏了,我心里过意不去,这就是压力啊。”
徐莉笑道:“我又不会怪你,以前那些单子我按别人的话建议去买卖亏了不少,我也没有怪他们啊。”
李欣说:“你怪不怪我是一回事儿,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是另外一回事儿,有时候这种不安比自己亏了还难以化解。”
徐莉说:“按别人的说法,你这是心太重了。你看我,亏了就亏了,从来不往心里去,在这一点上你要像我学习,呵呵。”
李欣说:“也是,要像你这么洒脱就好了。你知道有句话怎么形容你这种洒脱吗?”
徐莉说:“什么话?”
李欣说:“没心没肺,呵呵。”
徐莉伸手在李欣肩上打了一下,说:“哼,你嘴里就没有好话!”
李欣赶紧告饶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啊。不过你说的对,心态平和一些对身体有好处,整天精神高度紧张是不行的。”
他俩就着电视节目,在沙发上漫无边际的聊着。徐莉蜷缩着身子靠在李欣身边,静静地听着李欣说,她就喜欢听李欣讲那些她以前没听过的事情。
看看已经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李欣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徐莉说:“好吧,改天我给你打电话。”
她在半掩着的门后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李欣,然后回卧室里梳妆打扮一番,出门逛商场去了。
李欣下午赶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
他匆匆上楼,在楼道里,远远地见唐建华从对面过来。
看见李欣,唐建华低下头,眉头紧蹙,悄无声息地与李欣擦肩而过,完全没有了他平时在公司内昂首阔步,除了总公司的吴斌以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那种气势。
看着唐建华这副神态,李欣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快感,他斜着眼睛,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看着唐建华由远而近,悄无声息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他忽然记起中午徐莉说的话,心想:唐建华现在就相当于多单被套啊!
不知道他是否在咬牙坚持。
在这样的趋势下,就算是咬紧牙关,又能坚持多久呢?
进了办公室,李欣拿起杯子,把上午的茶水倒掉,又到饮水机前,满满地接了一大杯水。
今天体力消耗很大,一路上过来他觉得口干舌燥的。
夏小娜见他杯子里是白开水,就说:“没茶叶了吧?我这里有。”
李欣说:“不用,我这里还有。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不敢喝茶了,喝了更睡不着。”
夏小娜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递过来说:“我这里还有菊花茶,不影响睡眠的,而且还清热降火。”
李欣接过来拿了一小包,说:“我喝一包试试。”
夏小娜说:“你多拿几包去,看你那眼睛,像白兔的眼睛一样。”说完抿嘴一笑。
李欣自嘲道:“干脆以后我改属兔算了!”
夏小娜听了,追问道:“你到底是属啥的?”
李欣说:“属牛啊。”
夏小娜想了想,问:“73年的吧?要是改属兔的话,不就更小了?更该叫姐姐了!”说完脸一红。
李欣有些不服气地笑着说:“不会吧?你哪一年的?敢当我姐姐!”
夏小娜红着脸岔开话题说:“不告诉你!反正我进公司比你早。”
李欣开玩笑说:“那以后就叫你师姐?好像也不合适啊,咱俩就不是一个学校的。”
夏小娜嗔怪道:“去你的!”
李欣见状哈哈一笑,没说话。心想:这女孩的心思真是怪啊,她自己说要当姐姐的,真的叫她师姐,她又不愿意了。莫非是……?
他刚想到这,总公司财务部经理姚丽走进来,眉头紧锁,用手帕擦着手,嘴里嚷嚷着说:“二楼卫生间都坏了,这楼道里好大的怪味儿,你们办公室应该找人修一下啊!”
夏小娜说:“隔壁栾主任不在,等他回来我给他反映一下,看看他怎么安排。”
姚丽听了,意识到自己这脾气发得不是地方,随即缓和了一下脸色,把手帕装进衣服口袋里,抬手扶了扶眼镜,问道:“夏秘书,吴总不在吗?我看他办公室里没人。”
夏小娜说:“今天好像没见他进公司里来。”
姚丽转身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又站住了,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李欣,这两天商品交易所那边的期货价格还是下跌吗?”
姚丽是那种极富心计、眼睛只会向上看的女人,中等身材,很瘦,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这大概和她心机太重有关系,瘦削的脸上表情变换极快。
在财务室里李欣就见过几次,前一秒钟她面对吴斌时满脸堆笑,转身面对比她级别低的公司员工时,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功夫,就算是川剧变脸的演员看见了恐怕也要自叹不如。
李欣对这样的女人本能地有一种厌恶感。
此刻听见她这么问,就抬起头看着她眼镜片后那两道冷冷的目光,说:“是的。”
姚丽说:“跌了这么多了,你觉得还会继续下跌吗?”
李欣说:“我觉得一时半会儿恐怕止不住。”
姚丽听了,下意识地用手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