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池凛乖乖在家吃药休息, 到周一的时候除了还有点咳嗽之外, 其他没什么太明显的症状。
池凛戴着口罩去上课, 林小鸷问她：
“怎么过个周末过成这样了？看你虚的。”
池凛叹了一声，这周末发生的事实在太丰富，让她始料未及：
“说来话长。”
今天要公布上个次月考成绩，这是期末考前最后一次全段排名的月考。
池凛打开平板, 发现成绩已经发到邮箱里了。
语文94, 数学88，英语91，文综186, 总分459。
虽然这成绩依旧让池凛不太满意，但在班上排35名，比上次又进步10多名。
在年段里也进步了100多名，最重要的是，她差一点点就能实现全部都及格了。
林小鸷：“行啊你, 进步挺快。”
池凛看了眼林小鸷, 总分704，依旧全班第一, 年段也进入前5。
池凛当真羡慕林小鸷，上课基本上都没在听，不是语文课做数学题, 就是英语课玩游戏。
在大原时她也是这等潇洒，可惜到了现代几个月，埋头苦学自不用说, 成绩距离顶端依旧差了一大截。
池凛对着“惨不忍睹”的成绩哀叹时，是站在少年天才的角度来看待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追平上了这时代普通人十年的学习。
林小鸷回头看魏灼凝，见她盯着平板的表情犹如上坟般沉重，就知道她肯定又没考好。
魏灼凝成绩再一次垫底，甚至掉到年段倒数第5名……
上次月考就考得很糟，她妈很失望。
也没骂她，就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静静消化好久。
出来之后妈妈问她：“你有想过考不上大学的话，以后做什么吗？”
魏灼凝头不敢抬：“可能，写小说吧。”
妈妈说：“你不上大学，人生阅历有限，有可能限制你在写作上的发展。妈妈觉得，最后一年了，你还是暂时放下小说，集中注意力高考吧。不然的话……”
如今社会竞争力有多大，身为学生的魏灼凝可能还没法直接感受到，但是在工厂上班的妈妈知道。
上个月工厂又裁掉了一批技术工人，有些甚至是拥有二十年工龄的老技工。
因为新一批的专业智能ai已经通过了检测，即将上市，她们工厂第一时间竞拍到了。
ai不会喊累也不会提涨薪，上24小时的班都行，只要记得充电。
有它们在，为什么还需要脆弱的人类？
魏灼凝的妈妈是作为ai管理员侥幸被留下来的。
现在的ai多数智能化水平尚且需要管理和升级，多亏她曾经有远见，争取到了去n-count总部学习的机会，考过了ai管理员资格证书。
可谁知道下一次ai大规模更新系统会是什么时候呢？
说不定下次ai革新，就是她妈妈失业的时候。
妈妈没有跟她说工厂的状况、家里的状况。
再苦再累没关系，她只想魏灼凝能好好学习，考个好点的大学。
未来社会只会对低端人群更加不友好，她妈妈太明白了。
魏灼凝也想考得好一点，上次月考给她们家打击太大了。
当时她就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希望下次月考能给妈妈一个惊喜。
她不想再看到妈妈难过的样子了。
可惜，她已经落下得太多，也找不到学习的好方法，无论怎么学都没有头绪。
最重要的还是小说更新让她分神。
上月编辑来找她，说有一个非常好的推荐位，希望她能够爆更争取一下。
“只要上了推荐位，订阅绝对翻四五倍，以后一路好榜相伴。”
编辑帮她算了一下，以她现在的订阅而言，连续日更一万五以上，持续半个月，就有上推荐位的希望。
一万五……
魏灼凝最高的更新记录是日更6千，而且只持续了5天就受不了了，眼睛要瞎手指要废。
这回是两倍以上的更新量。
可是订阅会有四五倍哎，之后再上好榜，说不定她的文会爆！
魏灼凝想赚稿费给妈妈买件新衣服，换下那件已经洗到褪色的。
拼了！
没有存稿的她，一直到月考那两天，都还在维持着日更一万五。
可想而知月考考了什么鬼样子。
魏灼凝丧到不能再丧，可是更新不能停，今天依旧有一万五千字等待着她。
林小鸷发微信问她：
“这回又是垫底？”
魏灼凝没回复微信，但是给了林小鸷一个“你别问”的眼神。
林小鸷看她可可怜怜的样子，再发微信：
“我给你补习吧，马上期末考了，再考倒一怎么过年啊你。”
魏灼凝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害怕和她单独相处。
上次被她骗出来约会连带着初吻都被她抢走了，这次绝对不能轻易独处。
魏灼凝回复：“池凛来我就来。”
林小鸷：“……”
魏灼凝直接发微信问池凛：“林小鸷说她要帮咱们补习。”
林小鸷亲眼看到池凛打开了这条微信，随即收到她询问的目光。
林小鸷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miss hu进来了。
miss hu走向讲台的路上，大家就已经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了非常不爽的气息。
“知道这次你们六班月考考得怎么样吗？”
miss hu带着嘲讽的语气道，
“全年段垫底那是不用说了，不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不仅垫底，而且平均分比别的普通班差了15.8分。平均分差15.8分什么概念？你们是智商比较低吗？都是普通班，老师都差不多，怎么你们就考得一塌糊涂？除了智商方面的问题，我真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
全班人垂着头 ，知道miss hu要开始发挥了。
miss hu自带一根铁棒，抽在讲台上动静特别大，她认为制造一些声响能够更有效的帮助学生们集中注意力到她这儿。
这下铁棒敲了又敲，巨大的声响刺得大家耳膜发痛。
“一天天的书不好好念，折腾事情你们班全校第一啊。来个打游戏的看你们激动成什么样。要是你们能把放在无聊事情上的心思投入到学习上，至于又考最后吗？你们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池凛明白，miss hu说的是楼觅上回来三中的事。
也听出来她言语中在内涵楼觅。
“现在我说的这些你们可以听不进去，等以后你们踏上社会就知道了。反正又不是我高考，又不是我上野鸡大学。”她在上面训斥，眼尖看到有个后排的男生偷偷在抽屉里玩游戏。
她迅速走上去，一把将对方的手机抢了过来。
“哎……”男生想要将手机要回来，被miss hu瞪了一眼，没敢吭声。
miss hu晃了晃手里还停留在游戏界面的手机：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六班永远比不过别人的原因。以后野鸡大学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去打游戏维持生计。我想想都替你们悲哀，替花钱供你们读书的父母悲哀！”
高翔听得直恶心，吊儿郎当地怼她：
“胡老师，也不能这么说吧。什么叫打游戏维持生计啊，打游戏能赚到大钱的多得是。”
有人附和他：“是啊，你看楼觅，一年挣大几亿，全国同龄人中有几个比得上她的？”
miss hu重重地“哎呦喂”一声：
“你们不会是真心实意觉得打游戏是正经事吧？稍微认真去打听打听就该知道，现在这些所谓的全息游戏最损害大脑。别看他们现在可能运气好的可能能风光一阵，回头早死的都是这批人！”
池凛听到这里，将头抬了起来。
“怎么，还不信？你们平时都看新闻吗？这些打游戏的非常容易得职业病，老年痴呆知道吗？老年人才得的病，打全息游戏的年纪轻轻也会得，而且很容易死。
“别看现在能赚点钱，好几亿，听上去是不是很厉害？很能吓唬人？可光赚到钱有什么用？都没命花。
“人家专家都说了，这代全息电竞选手很有可能就活个20几岁，你们也想死得这么早吗？说得好听，赚得比同龄人多，也不看看同龄人有没有他们那么短命的。投机取巧的东西，还让你们羡慕起来了……”
miss hu还有好几肚子的话想说，看见池凛站了起来，正直视着自己。
全班人都安静地看向了池凛，内心呐喊着：
来了来了——！
妹妹终于要为姐出征了——！
miss hu：“你干嘛？叫你了吗你就站起来。”
池凛：“课堂守则中并没有写，老师不叫我就不能站起来。”
miss hu：“站起来那是要回答老师的问题！”
池凛不疾不徐接下来：
“我看胡老师的确很有问题，我正是要解答你这些问题。”
没等miss hu再开口，池凛抢先一步说：
“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莛撞钟，胡老师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无知而不自知，太过狭隘。据我所知，全息电竞的玩家数在全球已经突破了40亿，占总人口的44%。就国内而言，市场规模已突破600亿，各大电竞专业和大学早就遍地开花，多得是年轻人愿意走这条路，甚至是抢着走这条路，竞争相当激烈。
“电竞行业应届毕业生的平均薪资为1万8千元，已经和互联网行业平起平坐，并列所有行业第一。这些数据不是我信口胡说，全都可以查到，远不是凭借贫瘠的想象力和狭窄的知识面就能歪曲的。”
池凛的确没有瞎说。
她虽然不太懂全息游戏，但她曾经辅佐陛下，工部户部的奏疏全都从她这里过，对于数据她本就非常敏感。
加上天生记性好，楼觅又从事全息电竞行业，她自然会留意相关的资讯。
以上说的这一段，正是她前不久刚刚看过的一篇报道，几乎将其全都背了出来。
数据清晰直接，miss hu一时说不上反驳的话。
池凛继续说：
“全息游戏电竞选手已经职业化十年之久，他们不只是打游戏而已，他们是职业选手，他们代表国家出征，和国家队运动员没有任何区别。
“如今时代发展迅猛，即便是个几百年前出生的古人到访，住上几个月，也肯定说不出全息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只是投机取巧。若是要取谁的命，尽管这样说，保证将人笑死。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胡老师如果连这点时事都看不明白，还是少些大放厥词。厥昭生乎湿，醯鸡生乎酒。瓮里醯鸡，安有广见。学生劝胡老师一句，谨言慎行，别再误人子弟。”
miss hu几乎没听懂她这些文绉绉的话，但“鸡”这个字她是听懂了，大怒道：
“你骂我是鸡？！”
池凛：“……”
对牛弹琴什么感觉，此刻最是清楚不过。
六班大多数人都在暗暗为池凛点赞。
别看她平时话少，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实在很绝。
说到这里，有个人接过了miss hu的话，和池凛对上了。
“你的意思是miss hu不配当你的老师？”
说话的人正是路可，之前作为阿宝的粉丝，和楼觅的粉丝高翔大打出手那位。
池凛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如果自己都弄不清道，如何给别人授业，更别说解惑了。”
“听你这学渣一口一句古文，能吓唬谁。我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路可站起身来：“不赌总成绩了，不然说我欺负人。就赌这次期末考英语成绩，我让你二十分，如果你能超过我，或者和我平分也行，就算你赢。”
高翔：“听你放屁！你是英语科代表！这次考了140多分！让20分也要考120以上才行！”
路可呵呵笑：“要是不敢现在就说。”
池凛问：“如果我赢了呢？”
路可还没开口，有个奇怪的声音代替他说了：
“他和miss hu一起录视频发到学校论坛，给楼觅道歉！”
miss hu：“谁说的？！”
没人听得出来这话出自谁口，是躲在角落的魏灼凝用变声器app说的。
路可：“行啊，我没问题。那如果你输了呢？”
池凛：“我自然也向你们赔罪。”
路可呵呵笑：“那可太便宜你了。你输了，就给我退学。”
路可这话一说出来，全班哗然。
“不是吧，要玩这么狠么？”
“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充志文冷笑道：
“怂的话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林小鸷看向池凛，从她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情绪，更没想到，赌这么大，她居然还会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接受。”
高翔：“池凛！你是不是疯了！”
池凛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去问miss hu：
“你呢，这个赌局你同意吗？”
她要的就是miss hu亲口应下来。
miss hu心想，路可英语成绩一向很稳，吊打池凛岂不是轻而易举？
但是池凛最近成绩进步的确很快，英语已经从十几分飞上了及格线。
要是池凛真的赢了，她要录道歉视频，还要放到全三中都看得到的论坛？
那也太丢脸了。
看miss hu在犹豫，池凛补上一句：
“怂的话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充志文的话被她反手打了回去，miss hu不应都不行了。
miss说：“作为老师，我不应该参加你们学生之间的打赌，但是池凛，你真的太目中无人了。作为老师我一定要将你纠正过来。好！我答应你！”
池凛并不理会她的话，只要她应承下来就行。
池凛对路可说：“我不用你让20分，咱们公平竞赛，就比这次期末考的英语成绩谁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