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阳城头。看着城外忽地拔营而击的白具罗,闻讯后匆咖贝引刚千仲文面沉似水,他没想到鱼具罗竟然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洛阳,而且看他大军走的方向分明是西进潢关。
“鱼具罗。”于仲文低声自语道,鱼具罗的离去让他生出了几分戒备之心,洛阳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成了长安的眼线,暗中互通款曲。
“大人,有禁军来了。”于仲文身边,有部将忽地压低了声音道。于仲尖闻声朝城外看去,正见到一队身着禁军甲服的骑兵朝城门而来。
带人下了城头,那队骑兵正冲进城门,放缓了速度,看到于仲文后都是从马上跳下,其中领头的将领几步间就到了于仲文面前,然后奉上了从鞍旁取下的木盒,到了于仲文面前,里面正是那颗血淋淋的李密人头。
“好,除去此贼,城外贼军大营必定群龙无首。”看到李密的首级。于仲文大喜了起来,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鱼具罗是不是真地离开,直接便领着早已整装待发的三万精锐从洞开的城门而出,朝瓦岗军大营
去。
李密大营,中军点将台上,李密看着远处洛阳城门处忽地扬起的大片烟尘,忽地笑了起来,终于到了他和于仲文一句胜负的时候,赢了他便能坐拥中原,有和郭孝恪,李渊争夺天下的资格,输了他便一无所有。
李密是叮,赌徒,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所以他现在是拥兵十数万的一方诸侯,瓦岗军实际控制着中原以南的大部分州县,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赌赢这关键的一局,将整个中原纳入囊中。于仲文根本没有思量太多,他已经老了,第一次征辽的时候,或许他还是大隋曾经的名将,但是郭孝恪和北存军的崛起,杨广对他和卫玄这些老将的弃用,都说明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名将,就算他们数十年沙场征战的经验犹在,可在天下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一群上不了马,杀不了人的老头儿。
对于于仲文来说,洗刷耻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要那些以为他已经老的如同掉了牙的狮子一样的人知道,他于仲文依旧是大隋的名将,就算是李密这样的当世枭雄和兵法大家。在他面前也依旧只有吃败仗的份。而且不会有半点机会。
点将台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东都兵马,李密站了起来,他身后祖君彦紧紧地跟了上去,此时他也紧张的很,于仲文虽然已老,可终究是曾享盛名的名将。
瓦岗军大营前,看到汹涌而来的东都兵马,留下戒备的瓦岗军士兵脸上都是露出惊恐之色,他们被李密当成了弃子,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的贼军听着,贼首李密已经伏诛,尔等还不快快打开营门,自缚献降。”营门前,出来叫阵的东都官军中气十足地大声喝着。
这是于仲文在本阵,已是朝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去将李密的人头挂起来,用长竿挑去营门前小让那些贼军士兵好好看看。”
“是,大人。”几个亲兵领命而去小不过一会功夫,那假扮李密的死士人头就被挂在了除去旗幡的旗杆上,在瓦岗军大营前被几个亲兵轮流拿着,耀武扬威地大声宣扬着。
看着乱起来的贼军和迟迟没有打开的贼军大营,于仲文失去了耐心。直接下令进攻,没有李密的指挥。再加上群龙无首,此时的瓦岗军不会比一群乌合之众好得到哪里去。
一切都按着于仲文所希望的进行着,军心大乱的贼军士兵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猛攻,他手下的兵马势如破竹地杀进了瓦岗军大营,然后到处是丢盔弃甲逃跑的瓦岗军士兵。
看着前营一片惨况,李密嘴角露出的笑意更浓,尤其是在看到于仲文中军的帅旗也进了大营,他笑得更加大声,于仲文如今终于落入了他的算计中了。
随着中军帅帐点将台突然响起的鼓声,原本进攻正猛烈的东都兵马被一阵猛烈的箭雨给射得发了懵。这时已经杀到中军附近的东都兵马才发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惊慌失措的贼军士兵,而是全副武装,早已列阵而战的瓦岗精锐。
这时瓦岗军大营两侧,早就悄悄从后营绕出的数千瓦岗骑兵已经绕到了前营东都兵马的两侧,发动了冲锋,单雄信等几个瓦岗寨的悍将更是亲自带兵冲锋,他们谁都想拿到于仲文的人头作为自己的战功。
前军在中军处受挫,被早就埋伏好的瓦岗军伏击的消息传到于仲文那里时,于仲文的脸色已是变得铁青一片,他知道自己和皇帝都上当了。李密根本没有去帝陵,皇帝派人送来的李密人头是假的。
“是替身。”于仲文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时候瓦岗军的骑兵已经袭击了他的两翼,根本没有提防的后军本就是全军最薄弱的地方,几乎是毫不费力就给瓦岗军的骑兵击穿了,而他自己则是失陷在了瓦岗军大营里。
于仲文并没有担心自己,他这时候更担心的是在帝陵的皇帝,他们的计划早就被李密看穿,恐怕皇帝那里的情况更糟糕。
“都随本帅的旗号,一起杀出去。”于仲文高喊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还有机会,带着大部分部下杀出瓦岗军的大营,在洛阳城内,他还有近五万的人马,这一仗他未必就会输了。
点将台上,看着于仲文中军处移动的帅旗,李密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于仲文的确是征战沙场的名将。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做出了撤退的决定,这份决断力可不是普通将领能有的。
“放火箭。”李密大声喝了起来,他在前营的一些营帐里早就准备好了硫磺,火药等引火之物,为的便是阻断于仲文的归路。
随着李密的命令,点将台前。列阵的两千弩手,仰天射出了点燃的火箭箭矢,在空中如同发过的天火一般向前营坠落。
那些箭矢轻易地撕裂了营帐的帐布。接着便点燃了那些营帐一些箭矢更是落在那些引火之物上,几乎只是短短的片刻间,如同毒龙欺涩的火舌吞没了一切。借助风个前营很快都被点蜘
看着被火海隔断的手下兵马,于仲文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他没想到李密这般狠辣,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前营人手做诱饵。
大火中,于仲文不计一切代价的冲出了瓦岗军的大营,这一仗他否经失了先机,不过大营外迎接他的是瓦岗军最精锐的骑兵冲击。
从大火中闯出来的于仲文身边的兵马几乎称得上狼狈不堪,毫无阵形可言,遇到正击溃了他们后军,气势如虹的瓦岗军骑兵,只是短短的片刻间,就被彻底冲乱了阵形。
于仲文虽然也是名将,但是他练兵的能力并不算强,就算是这次挑选的所谓三万精锐里面真正见过血的,有经验的老兵也就是五千人罢了,其中大半如今已经折在了瓦岗军前营和中军处,他身边剩下的不过五百多人,其余的都是些新兵而已。
单雄信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挥舞间,连续刺落了数个挡道的官军将领,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于仲文帅旗,于仲文的人头是他的,没人可以抢走。
看着朝自己汹涌而来的瓦岗军骑兵,于仲文知道自己彻底败了,李密算计好了一切。他要他的命。
拔出佩剑”须发雪白的于仲文如同年迈的狮子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样,怒吼着策马迎向了单雄信。将军百战声名裂,他于仲文就算战败。也绝不会像个窝囊废一样等死。
要是那些人以为自己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老头,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于仲文的眼神里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一样,他为这个王朝弹精竭虑。现在将是他的最后时玄,即便要死。他也要自己的对手付出代价。
单雄信根本没有想到已经七老八十。或许连马缰绳都握不紧的于仲文竟然会策马主动迎击自己,他大喜了起来,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一槊将于仲文那瘦弱的老身子骨从马上挑飞时的场景,那可是一个上柱国大将军,地位,名声都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
单雄信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手中的马槊也刺了出去,但是那介。应该应声而倒的白发老将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被他的马槊从马上跳落,而是刺穿了他的肩膀,两个人策马交错。靠在了一起。
“本帅随先帝沙场征战,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小小子。”于仲文手中的佩剑狠狠地砍进了单雄信腰间的铁甲,恶狠狠地说道。
火辣辣的疼痛占据了单雄信的脑子。那一刹那间他发狂般地吼叫了起来,如同负伤的野兽一样,把白发苍苍的于仲文从马上摔落到了地上。而这时他腰间的铁甲裂开了触目惊心的豁口,被剑锋割裂的血肉是如泉涌般喷出的鲜血。
地上的于仲文也好不到那里小单雄信的那一槊几乎卸掉了他的整条左臂,他又年老体衰,此时已经神智有些模糊,眼前也开始发黑,但他仍旧朝着单雄信自嘲地笑了起来,要是换了过去,刚才那一剑他早就把这个贼将给腰斩了,那还会给他这般叫唤的机会。
“老匹夫,我杀了你。”单雄信双眼通红地举槊刺向了地上动弹不了的于仲文,这时两人的亲兵也是互相厮杀在了一起,双方都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一样。看着朝自己落下的马槊,于仲文的眼神中一片坦然,最后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个武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归宿了。
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于仲文没有考虑自己的身后事,也没有去想杨侗。他想到的只是如果杨玄感没有造反的话,那么最后那个第一个造反的人会不会是郭孝恪。
“恨不能晚生五十年,与你一较高下。”随着刺穿胸膛的马槊,于仲文口中低喃的自语声也嘎然而止。
下马砍下于仲文的脑袋后,单雄信才一阵晕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索性身边的亲兵及时架住了他。才没有让他倒下。
于仲文一死,他手下的兵马很快便崩溃了,在瓦岗军士兵的追杀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中军点将台,当李密看到于仲文的人头时。脸上却是露出了几丝伤感之色,如果不是杨广要压制关陇世族,他或许未必会和杨玄感造反,而是会成为大隋的忠臣,但是现在他将亲手葬送他本该守护的王朝。
哦江帝陵,杨侗迟迟没有等到于仲文派人送来的消息,宗庙大殿内。当杨侗听到原本在帝陵外等候的一万瓦岗军轻易地突破了禁军的包围。朝帝陵杀来时,他知道于仲文完了,他也完了,大隋也完了。
压抑的大殿里,呆呆站着的杨侗忽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如同森冷的刀锋一样扫过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大臣。他知道这些人里,有人早就投靠了李密,或者是和李密暗通款曲。
在一众大臣惊愕的目光中,杨侗一寸一寸地拔出了腰间的天子剑,他虽然输给了李密,可是他也不会让李密好过,这满殿的大臣,他一咋。都不会放过,他要李密得到的是一座空着的皇宫,没有了这些大臣,他要看看李密如何办。
“诸位臣工,先帝下陵,你们便和联一起为先帝殉葬吧。”这时殿外的禁军士兵,再次传来了瓦岗军杀进来的消息,看着想要逃走的满殿大臣,杨侗声音阴沉,带来的心腹禁军士兵更是守住了殿门。
“杀,一个不留。”杨侗像是疯子一样喊了起来,自己更是持剑砍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臣。
“皇上疯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甘就这样束手待毙的大臣们奋起反抗,尤其是那些武将和武散官。更是和那些禁军士兵拼起了命。没人想陪杨侗一起死,改朝换代,只要他们更弦易张,他们依然会有现在的权势,保住自己的家业,就像他们过去的先祖一样,在南北朝的乱世里,如同随风而倒的野草那样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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