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愣了一会, 忽然笑了出来。
她说:“你刚才不是死活也不愿意答应我的吗?连我想说什么都不想听, 这会儿还问这个做什么?”
“不, 我错了。”阿折道歉的十分真诚,“请你告诉我吧。”
女人又笑了两声, 渐渐的笑声也低了下去。
如果是别人,她或许还能嘲笑一下对方软骨头,贪生怕死之类的,但面前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人也搞不太懂。
他好像是刚刚忽然看见了什么东西以后, 就忽然改变了性格一样。
女人想了半天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却一直想不出来。
“呃……好吧。”她过了会,最终还是犹豫的说道。
阿折这个人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 她还是很可惜的。
不过拉别人进套时,女人内心里都能有一种开心的感觉, 但是拉这个人进套, 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倒是毛毛的。
阿折安静的看着她,眨着自己的眼睛, 整个人看起来皮卡皮卡的,散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卖萌感。
女人毛毛的走了过去,划开了自己的胳膊, 对他道,“你可悠着点……我跟你说,你,你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肯定,肯定就在这里直接把你解决掉。”
“怎么会呢。”阿折笑了笑,“我怎么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他趁着这个时候,又看了一眼女人头上的簪子。
确实就是那个形状。
能在这里突然看见这个东西,阿折莫名的有种命中注定的缘分感,本来活的就已经挺憋屈了,想死又忽然被吊了一口气。
这该怎么说。
虽然这件事目前看起来,通通都跟那个人没什么关系一样……但阿折的内心深处,还是莫名的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这是什么破事啊,人在千里之外也能隔空玩人,阿折一边吐槽着,一边看着女人猛地划开了她和他的胳膊。
……
华荣月和江连焕如同两个逃难的难民一样,飞奔到了一个山脚之下。
原本去之前两个人还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这会两个人虽然衣服也不见凌乱,但给人的感觉总有些灰扑扑的。
华荣月嘴角咧开来,有点艰难的笑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江连焕,他的眼睛早在离开那里之后就已经恢复正常了,这会撑着脑袋,一副半困不困的样子。
马也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在草地上开始吃草,看起来也从刚刚那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华荣月坐在这里,表情微微的有些奇怪,其实刚才江连焕表现出难受的时候,她也想过要不要跟着也演一把的,结果江连焕表现的太过自然,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表现出惊恐,他只是有一点……懊恼。
对,就是懊恼,一种对于自己居然遗漏了某个小细节的懊恼。
神奇的是华荣月自己都想不出来一个自己感觉不到异常的理由,江连焕居然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如果用华荣月并没有疯这个理由也说不通,因为之前跟华荣月一起去了几个六扇门的人,他们去之前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正常人,不过他们一到那里就出了问题,有人甚至直接就当场变成了疯子。
由于这一切进行的都太过“正常”,所以当华荣月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一个理由的时候,江连焕已经半梦半醒的看起了书。
“喂……”华荣月刚想偷偷的旁敲侧击一下江连焕,问问他自己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见江连焕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他笑的非常的猖狂,是那种真的看见了什么特别逗的东西,被逗的乐不可支的样子,笑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华荣月心说他这么乐究竟是看见什么了?绕到他背面一看,赫然就看见了“华荣月六扇门观察日记”。
貌似江连焕看的还是华荣月刚进六扇门不久之后的事情,那上面啥也没记录,就正常记录了华荣月的作息,在华荣月看来非常的“正常”,江连焕就乐的跟听了郭德纲一样。
华荣月,“……”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她虽然老实,但是看见此时此刻的江连焕,不知为何,拳头还是数次的举起又放下。
“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这段可有意思了哈哈哈,我能笑三天……”
“你适可而止一点。”华荣月抽了下嘴角。她问,“我想问你一件事,刚才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在那里碰见了什么了,才会变得那么难受?”
“啊……”江连焕放下了书,茫然的看了眼华荣月,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叹之后,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
“你说谎也有点诚意吧!”华荣月终于直接喊了出来,“糊弄我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啊!”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江连焕一脸的无辜,但华荣月看见他似乎已经有想逃的样子了。
华荣月自己其实无所谓知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来着,不过她感觉这个答案或许对花船来说会重要,所以她需要问一下这个问题。
江连焕被华荣月这么一直盯着看,过了好久,才淡淡的说:“你也不需要搞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总的来说,你现在没有什么事,这不就好了吗?”
他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太多,人也死的快,所以要我说,还不如就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就得了。”
江连焕说完之后,就把手里的那本扔给了华荣月,道,“送你了”,然后回了车上,让车夫载着他们回到江家。
华荣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本册子,这玩意可以算得上是被公开处刑的那一种,对于华荣月来说,以前这种东西再处刑也是会被交给六扇门的,但眼下却被江连焕丢给了华荣月,像是交给了她收藏的样子。
她把书揣在了怀里,心说江连焕手里的那几本眼看着也不像是能送到六扇门的样子了。
不知道江连焕费了这么大的时间,就是为了找这几本书,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里面究竟什么东西对江连焕有用呢……华荣月倒是可以猜一猜。
……
阿折一脸很难受的样子,他对面的女人看着他的表情道,“喂,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快要死了?”
“没……我就是觉得这个有点恶心。”阿折真心实意的擦了擦自己胳膊上面的血,女人愣了一秒后,猛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能告诉我一下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吗?”阿折道,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口子和女人手上的口子道,“老实说,我也搞不懂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现在确实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你中的是蛊毒。”女人看着阿折道,“你原来的蛊毒已经发作了,可能有人给蛊虫下了命令,让它杀了你,又或者那只蛊虫已经死了,想把你也一起带走……总之如果不快点把你跟那只老蛊虫的联系断开,你应该也会死的。”
“蛊毒……”阿折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眼看着那个颜色最深的血管现在正在疯狂的跳动。
“那把你的血给我,又有什么用?”
“你跟控制你的那只蛊虫联系太深了,不像是能挣脱开它的样子,而且你的实力也不够成功的反噬它,所以我帮了你一把。”
女人笑道,“现在就看看,是我们的蛊王能够压的过你的那一只,还是你的那只蛊虫能够压过我们的蛊王杀了你吧。”
“你们的蛊王?”阿折听见这个的时候挑了下眉毛,“你们的蛊王有很多个?”
“不,我们的蛊王当然只有一个。”
女人理所当然地道。
“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比我们的蛊王更厉害的人了,所以我觉得你更需要担心的应该是你能不能受的住蛊王的毒。”她想了想,又说道。
“毕竟……我们的这个蛊王脾气可是很暴躁的。”
阿折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从肚子里窜了上来。
他瞬间,头上就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那根深青色的血管在一瞬间就褪去了颜色,颜色消失的速度特别的惊人,就好像将一滴墨滴入了河水之中一样。
女人安静的站在门口,环肩静静的看着外面,美丽的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和淡然的表情。她的眼底衬着外面的景色,就像是一个沉默许久又看透了世间一切的幽灵。
阿折一边感受着那种痛苦的感觉,一边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他哆嗦着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只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炸开一样。
……
刚刚回到江宅的华荣月忽然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江连焕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在找什么?”
“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华荣月皱着眉问。
“没有啊。”江连焕道,“你魔怔了吧。”
华荣月依旧怀疑的看着周围,她说:“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任何奇怪的声音都没有?”
“没有。”江连焕摇了摇头,又看了眼华荣月。
“那真是奇了怪了……”华荣月刚才真的是恍惚了一下。
她刚才真的听见了一个疑似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的声音,但那回忆起来又好像不是单纯的声音,这种奇怪的感觉华荣月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走吧。”江连焕从小路猫腰进去,就发现华荣月还在那里站着。他道,“你还在幻听吗?”
“啊,好,我这就跟过来。”华荣月也跟着江连焕走了过去。
她一边走,依旧一边想,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好像是体内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刚刚突然想要蹦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