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平这一觉睡得很沉。
反倒是黄蕾有点睡不着了。
她没想到丈夫对于婆婆的感情有这么深,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就担心成这个样子。
婆媳之间,难免会有一些矛盾,也难免相互之间有些抱怨。
有时候,黄蕾教育女儿的时候,婆婆必要强势夹在中间护着,让她恨得牙痒痒。
有些时候,她也会想,如果要是这个家里没有婆婆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
但是,也只能是想一想而言,婆婆作为老公的妈妈,虽然不是她的亲妈,但是也需要一起去孝顺婆婆。
现在,婆婆有这样的病情,想一想万一以后真的没有了婆婆,黄蕾也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有婆婆在,她要省心了不少,至少家里卫生什么的,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婆婆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看到家里哪个地方脏,便会立刻该擦的擦,该洗的洗了。
再说了,结婚这么多年,和婆婆在一起也生活了十几年了,虽然对婆婆也有恨得牙都快咬碎的时候,但也是有了感情的。
不是母女,却也有了母女般的感情。
有时候她身体不舒服,婆婆是忙前忙后的侍候她,这让她对婆婆也有一些依恋。
看着蔡健平如婴儿般地倦缩在床上,黄蕾把手搭在了他的身上,很想分担一点他的压力。
也不知道蔡健平梦到了什么,只见他在睡梦中张了张嘴巴,眼角竟然又流下了一行泪。
黄蕾抽了一张纸,默默地把蔡健平的眼泪擦掉了。
突然,蔡健平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猛地蹬了一下腿,瞬间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不怕,不怕。”黄蕾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蔡健平。
蔡健平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来回地张望了一番。
“我梦到我爸了,然后,又梦到我妈和他一起走了。我就在后面追……可是,我怎么也追不上,忽然,我就跌下了悬崖……”蔡健平怔了怔,发现自己还躺在家里的床上,便对老婆说出了梦中的情景。
“梦境都是相反的,不要乱想。”黄蕾搂住了蔡健平,温柔地劝慰他。
“糟了,现在几点了?我都忘记还要去取报告了。”蔡健平赶快挣脱了黄蕾的怀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马上就要三点了。”蔡健平赶快起来穿衣服。
“看你睡的那么熟,我就没忍心叫你。”黄蕾有些抱歉地回答道。
“再累,能有这事重要吗?”蔡健平穿好衣服,便赶快向楼下跑去。
“不用我去吗?”黄蕾在后面喊道。
“取报告,不用那么多人。”蔡健平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门外面。
走下楼,蔡健平忽然慢了下来。
他的内心很纠结,既想早点知道检查的结果,又怕知道检查的结果。万一是一个坏消息,怎么办呢?
但不管内心再怎么不愿意,他还是走到了医院里面。
到了服务台,蔡健平向服务台的护士出示了做检查的发票,护士不一会儿便把报告给取了过来。
“请问,这上面有什么问题吗?”蔡健平迫不及待地问护士。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您还是去让医生看一下吧。”护士很抱歉地对他说道。
蔡健平翻了翻护士给的塑料袋子,拿出了里面做核磁共振出具的检查结论。
“……约有直径10mm的阴影,怀疑肿瘤侵袭……”蔡健平看到了里面这样的一句话,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蔡健平匆忙地走到了妇科诊室的门口。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里面是否有人,便把门给推开了。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里面的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做检查,见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很生气地吼道。
“不好意思……”蔡健平胀红了脸,赶快退了出来。
“谁让他进来的?你怎么做事的?”医生把诊室的门半掩着,对着外面的护士责问道。
护士其实看到蔡健平要推门的时候,已经追了过来,可惜她还是没能及时阻止住蔡健平。
“对不起,我刚看到。”护士有些歉意地说道。
“看好点,病人要是投诉了怎么办?”医生不悦地说道。
保护病人的隐私,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刚拿到检查报告,有点心急。”蔡健平也红着脸向医生介绍道。
他刚才进去的时候,里面正有一个女患者在脱了衣服检查,虽然他也没有看到什么,但还是觉得难为情。
“等我这个看过了,你再进来,先在门口等着。”医生平缓了一下心情,对蔡健平说道。
医生也能理解患者家属的心情,由于太过于关心自己的亲人,可能就会忽略了医院的就诊秩序。
“好,好,那你先忙。”听到医生的话,蔡健平像捣蒜般地点头。
医生给他安排了一个顺序,他也不用太着急了。
没过多久,里面的女患者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站在诊室门外的蔡健平,便抬直了头,就像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一样,径直地走了。
因为医生已经说了让蔡健平下一个进去,所以原本在等着的下一个人,也只好默不作声了。
蔡健平这次不敢再大意了,他敲了敲诊室的门,听到里面医生说的“进来”之后,才敢开门进去。
“我们上午来看的,但是检查结果刚出来,请您看一下。”蔡健平把装有核磁共振相片的塑料袋递给医生,很卑微地对医生说道。
医生接过了塑料袋,把里面的照片给取了出来。她认真地对着看片灯箱,看了一会。
“从这片上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子宫肌瘤,但是,这个位置又比较特殊,和其它的器官也有点粘连了。”医生说道。
“那……严重吗?”蔡健平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从这上面看不出来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如果是良性的话,切掉就行了。如果是恶性的话,那可能就要麻烦一些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作为一个医生,她对于这样的情况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