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觉得太子去了,你这做弟弟的不应该做点儿什么吗?
比如主动为他追查凶手报仇雪恨什么的?”安阳笑着问他。她突然又不想急着赶他走了。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接下亲自审问刺客的任务?”齐王诧异。
皇上向来多疑,他会同意吗?尤其是皇后,她对他们母子更是日防夜防,怎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齐王是不是担心皇上不同意?那要是齐王和奕王一同审理呢?”
齐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是让他拉上奕王?
奕王刚刚回宫,与各方势力都不沾边,倒是皇上会信任的人。
“你觉得你主动提出和奕王一起审问要犯,皇上可会同意?”
司马焱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突然发现不对,自己居然被她牵着鼻子走。一直沿着她的思路在想问题。
“太子的死与本王何干?本王何必要趟这趟浑水?”齐王正了正脸色,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安阳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齐王真的这么自信那个刺客不会说出点儿什么?你真的放心让其他人来审问?
齐王不要忘了,我可是去过齐王府的。这件事怕是皇上还不知道吧!
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你差点儿扣留了本妃,他还会信任你吗?
还有靖王当日为谁所困,你认为皇上会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吗?
如果皇上细究起来你觉得你能藏得了几时?
但如果你和本妃联手,靖王被重伤的事是不是看起来就与齐王无关了?
你的嫌疑是不是就会小很多?” 安阳看着司马焱若有所思的表情,趁热打铁,
“不要忘了钟博还在!他可是太子的人,他会如何回禀皇上?你的人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能拦得住他多久?”安阳声音不大,确让司马焱冷汗湿了后背。
是他太大意了,忘了最重要的人……钟博。他可是皇上的人,是受皇命暗中保护太子和监视司马靖的人。他的人确实没能抓住他。虽然他也没能有机会回宫,但逃出他的追捕回宫怕是迟早的事。
那一日他们围攻司马靖和太子,钟博可是直接目击证人,他的那些暗卫的功夫可都是钟博教的。钟博没理由认不出那些人。
“合作?如何合作?愿闻其详!”司马焱不得不退回来坐到了安阳对面。
他觉得他今日不该来,怎么觉得自己被面前的小丫头下了套呢?
他现在心里憋屈的不行,将军不成反被将,心里能不憋屈嘛!但他也没有退路啊!
“钟博的事交给我。我要的结果是坐实太子造反的事实。
杀死太子的人是刘丞相次子刘天奇。他因父兄之死记恨皇家,他知道皇上最在乎这个儿子,才会对太子下手。
至于刺客嘛!你觉得他杀了太子,有可能活命吗?既然求生无望,不如在必要的时候畏罪自杀如何?
这样你也可以脱身,靖王府也可以脱离泥沼,一举两得,各取所需! 你觉得如何?
至于要怎么做,殿下应该不需要安阳多言吧!
事成之后,安阳自会双手奉上解药!”
安阳说了自己的想法,下面就看齐王肯不肯接招了。
现在她无法扳倒齐王,只要他的刺客不要咬靖王一口就好。
靖王的身体怕是连为自己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何况要是被诬告还要下狱待审,那岂不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以安阳最近几个月的观察,皇上根本就不像传说的那样喜欢司马靖这个儿子,甚至是有些提防他。
要是有人说他故意谋生太子,这位狐疑的皇上说不定还真会信。
靖王在朝中毫无根基,无人可依靠,所以安阳只能退而求其次。
暂时稳住齐王,以后再另行图谋。何况这个计划对齐王大有益处,更像是在帮齐王解围。
只有安阳知道,如果让皇上在齐王和靖王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齐王。
一个没有母妃和外家庇佑的落寞皇子,就如同有了恶毒后娘的孩子,父亲也慢慢变了味儿?
也许唯一不同的就是司马奕了吧!那怕是要归功于他酷似滟妃的相貌!
而滟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实在是非一般人能比的。那在意这么多年居然都不曾淡去半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的形势,刘丞相和长子在平叛中已经被林中秀等人诛杀,次子刘天奇却逃了出去。
这个刘天奇擅长隐匿,而且据说武功高强。
既然刘丞相能够谋反,说明早有准备,外面人手绝对不少。
之所以没抓到刘天奇,更是说明对方狡兔三窟,藏得很深。
刘家造反若无太子指正,可以推脱是受太子蒙蔽,打着保护皇上的旗号蒙混过关。
这样一来谋反的是太子而并非刘家,刘家是被太子欺骗的。
只有这样也许刘家还有一线生机。
但若是太子能顺利回宫,怕是所有罪责都会推给刘丞相吧!
那可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刘家上下千余口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这样的局面最不想太子活着回宫的自然是刘天奇。
所以安阳觉得说刘天奇杀死太子,合情合理!
更何况当时给太子补了一剑的人还不确定是谁,也许真的是他也说不定。
所以真正杀死太子的其实不止齐王派的那个弓箭手一人。
安阳与齐王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她当然知道这位齐王殿下其实能力并没有多么强,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聪明。
所以安阳选择了引他入局。
齐王非常配合地听安阳给他分析局势。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太子通敌的案子后来怎么样了?可有确凿证据?”
齐王听得很是认真,他知道安阳想要的这个结果可没那么容易做到,可是要花些心思。
太子通敌的证据还只是司马靖抓的陈国奸细一人之言,证据可不是很充分。
看来他有必要求助听风阁买些消息了。那可是要花很多银子的。
这个神秘又无比强大的听风阁,是世人敬畏而又忍不住想靠近的地方。
在你走投无路之时总是会不经意间想到它。
可现在要解决眼前问题也是不得不花这笔银子。
齐王一想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心疼,但终于如愿除掉了太子总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司马焱开口道,
“这个我来想办法。
其他的还好说,但是奕王怕是也不会轻易随了我们的愿吧?你确定他会任我们摆布?”
话说完齐王就有些后悔,这个“我们”明显昭示了他接受合作,而且是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一事实。
安阳可不管他怎么想,她只要达到她的目的就好。
“那就要看你的这位死士,殿下是如何训练的了!
他要是受不了刑罚,怕是会把殿下供出来也不好说,但如果他有所顾忌呢?
宫中也不乏殿下的人吧?刺客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殿下确实无法接近那人吗?” 安阳不紧不慢地说着,
“至于奕王,他在宫中还真是没什么帮手。
只要审讯时你不要手软,他怕是也不会想到那人与殿下有关吧!
殿下是否知道有一种药可让人的疼痛得到缓解?
如果犯人服了药会不会就没那么怕那样的刑罚了?会坚强很多?
切记不要给他吃毒药。他死后,仵作是会验尸的!查出来可就不好了!”
齐王当然知道安阳说的那种类似麻醉剂的止痛药。
这种药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但由于对身体有不可逆的伤害,只有黑市才能买到。
至于接近刺客的人手,他现在还不知道刺客的具体关押地址,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关押的地方。
“阳儿果然聪明!可本王还不知道那人被关在何处?怕是不好找。”
齐王的一声“阳儿”让安阳皱了皱眉,她不喜欢除了亲人外的人叫她阳儿。
“请齐王还是叫我安阳的好,或者靖王妃,我们还没那么亲近吧!” 安阳有些嗔怒。
齐王倒是抿唇一笑,“阳儿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可是一家人,怎会不亲近?以后会更加亲近,你说是不是啊!” 他说着还往前挪了挪。
“齐王是忘了你是怎么被下的毒?” 安阳怒瞪靠近前的男人。
司马焱果然哆嗦了一下,往后撤了一些。但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儿怂,又故作镇定地板起脸。
安阳也不扭捏,见他退让,也就缓和了脸色。
“齐王觉得这么重要的人犯关在哪里最安全?
宫中最没人愿意去又管理最森严的地方在何处呢?哪里最安全又不容易被发现?”
“冷宫?”齐王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除了冷宫哪里还会有如此安全又没人能轻易接近的地方呢?
安阳笑了,“齐王果然聪明!帝后都因太子的事伤心过度。
看押人犯这种小事他们自然不敢叨扰他们。
那又要保护好这样重要的人犯,还能放哪里呢!”
齐王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弱得跟一朵小花一样的女孩。
她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那美丽纯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心潮澎湃。
如此清纯可爱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有心机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看似单纯得不像话的女孩,洞悉一切还能运筹帷幄。把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给绕了进去。
她知道一切,却愿意放下恩怨与他合作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看穿她的心思,那潋滟秋波中平静澄澈,无悲无喜。
他痴痴地看了好久,什么都没看到。
安阳就这么静静的同他对视,似乎在等待他的审视。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脸一红,心猛烈狂跳起来。
这个女孩太美,他觉得他的神被勾走了。真不该与她对视!
“你!你!你会摄魂术?”司马焱语无伦次来了这么一句。
安阳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她不敢太大声,但还是没忍住笑。
司马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红着脸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容本王试试!不要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边说边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好像身后有一只猛虎在追赶一般。
安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轻松地笑了起来。
齐王的到来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她突然听到一声轻响,侧面的窗户应声而开,一枝袖箭直冲安阳面门。
安阳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紧接着就是第二枝,安阳在榻上一个翻滚,直接摔到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起身第三枝已经到了,直插安阳眉心。安阳避无可避,心中默念一声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