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罗安催促着,焦急又带着炙热的目光,盯着曲达施手中的石碗,“快喝,时间越长,文起也无法忍受这股香气,如果吐出来,那么前功尽弃。”
多多罗安的话像把刀刺在曲达施的心里,由不得他不喝,硬着头皮,紧闭着眼睛,吞了三大口,与文起的感觉一样,此外还有中吞沙粒的感觉,嗓子、食道没有一处不被划过的痛苦,简直是最难吃、最恶心的东西了。
当曲达施吞下三口,此时的文起身体已经出现异常变化,不热不冷,而是体表毛发开始疯狂生长,眨眼间,除了面部、颈部以外,完全成了另一样貌的多多罗安。
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起来就是一个猿人,不知不扣生活在岩石森林里的最原始灵长类生物。
起初文起一阵惊慌,随即冷静下来,除了毛发疯狂生长外,没有其它异常反应,且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可要比果冻强大的多,甚至他想,果冻的配制原理与这碗浓汤相似,但没有配方,只能回到部落用化学实验台检测。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文起,也适应了那股口鼻喷香的香味,仿佛是从身体由内而外,天然散发出来的,甚至有些令人着迷,隐隐地有上瘾的感觉。
文起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强压这股向夺碗喝他个痛快的冲动,双眼猩红,盯着端碗下咽的凯特,而身旁的曲达施同自己一样,毛发开始疯狂生长,比他长得还要长,就连颈部也长满了黑黝黝的鬃毛,后脖颈沿着脊柱线,更是长的骇人,并向两边分叉生长。
不待凯特身体起变化,多多罗安迈开脚步,喊道:“快跟我来,汤汁持续时间不会太久,一旦开始脱落,就无法乘骑西梅隆了。”
西梅隆?
文起心里突然打起鼓来,听到西梅隆,心里豁然开朗,蓦地明白多多罗安为何要调配这种说不上来有多难喝,却在喝了之后又多想念的汤汁,是为了乘骑西梅隆,下潜到祖石的所在。
她的确没有戏弄文起三人,是发自内心,将文起当成朋友,才会调配这种汤剂。
文起心中一声叹息,瞧着奔跑中多多罗安的背影,友好感甚至更胜一筹,却不知又该如何表达出来,她是山石族的人,不是生存者。
来到圆湖,凯特已经完全成了长毛生物,与猿人不分彼此,在毛发上甚至更接近猿人,脸上,除了额头一部分,眼眶、鼻子、嘴唇没有毛发外,就连耳朵也长出又黑又粗的长矛,看了让人一阵头皮发紧,有种不寒而栗的怪异感。
多多罗安只是回头瞧了一眼,确保三人都跟了上来,便回头吟唱起来,那是他们山石族的歌谣,抑扬顿挫,娇柔婉转,时而欢快如林中仙子,时而低沉如深渊中滴落在岩石上的水珠。
就在文起倾听着,毛球收集着这段吟唱的歌声时,大圆湖中心,碗大的气泡翻涌,浪花一圈接着一圈向岸边拍来,溅起泛着浅蓝色水光的水花,落在泥土地上。
游进的西梅隆,只在文起身上逗留片,不知它哪里射来的目光,或许是无形的,确认文起的身份,回转庞大的身体,横在文起三人面前,做出愿意搭载三人的动作,一动不再动。
多多罗安率先跃了上去,又从另一边滑入水中,抓着西梅隆扬起的鱼鳍,或者可以说带着蹼的爪子,挥手道:“你们快下来,还愣着干什么,时间长了,西梅隆可不会像现在这么温顺。相见祖石,就这一次机会,还不快下来。”
文起微一犹豫,咬牙跳了上去,学着多多罗安,只是想她对面的方向滑去,抓住了另一次的爪子。
跟着曲达施与凯特几乎同时起跳,落入水中,抓住西梅隆的爪子。
不需要多多罗安问话,就听西梅隆吼了一声,原本抓住西梅隆脚的手,却反被西梅隆的爪子缠住,文起肉眼可见,那只爪子仿佛藤蔓般开始生长,沿着手臂不断向上,直到口鼻,将口鼻死死包裹,又向全身其它各处缠绕而去,曲达施与凯特无一例外,直到身体与西梅隆完全融合后,庞大的身躯带着四人游向湖中心,游入湖水后再跃出水面,扎了个猛子,向着湖底祖石游去。
文起还在为自己的呼吸担心,在缠绕而来的西梅隆触手掩住口鼻的瞬间,他吸了一口气,心中忐忑不安,却以上了贼船,只能硬着头皮。
但当西梅隆跃出水面,再次游进湖底时,文起经发现自己是可以呼吸的,完全不需要憋气,呼吸畅通无阻,就像在陆地时一样,而且空气更加清新,浓稠的仿佛水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肺叶,洗涤着身躯,通透,通畅,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或许这是鱼儿在水中最直观的感受,文起体会到了。
真是一件令人幸运,且无比惊喜又世所难得的事情。
冷静下来的文起,带着激动与澎湃观看着四周,不断掠向身后的景物,真是太奇妙了。
眼睛在水中从来没有过的清晰,要比在地面清楚不止一倍,数十倍都不快张,而所见的是长的像花一样的石头,拥有不同光泽,七彩炫烂,还有植物,长的非常高,叶子非常大的植物,散发着诱人的翠绿色,有点像海带之类的藻类植物,此外,鱼虾蟹多种多言,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即便是同一物种,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也各不相同。
真是奇妙的世界,真令人大开眼界。
文起不禁联想到很多他见过,也包括没见过但幻想过的生物,今天一口气见到了大半,他有种做梦的错觉,好像自己见到的都是幻境,是从大脑中直接反应出来的虚幻景物。
但接下来却证明这一切都是他瞎猜的,突如其来的波动,震荡心灵,仿佛来自天外天的呼唤,苍老、悠长、雄浑、威严。
波动一波波传入心底,让文起来不及做出反应,有种心脏要炸开的感觉,除了强撑,别无选择。
波动持续不算长的时间,就慢慢减弱下来,却变的无比清晰,真如一尊神明,莫名其妙与他产生联系,通过心灵开始沟通,但他始终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而自己的反应,在细微,也能被对方捕捉。
当那波动小到游丝时,文起眼睛一亮,体表毛发微微震动,荡起,好似穿过一层结界,或像能量罩,来到另一片天地,入眼的石块巨大的、散发七彩光芒的菱形晶石。
没有支点,就这么漂浮在一个粗糙的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