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颜彦之前向女医讨教过,知道这种情形下她应该怎么处理,于是,她一面命人去请女医和稳婆,一面又命人去把奶娘和山花嫂子喊来,她们生过孩子,多少有点经验,一看颜彦这样便忙着去烧水和准备接生用的东西。
大约半个时辰后,颜彦的肚子不疼了,她以为方才的疼痛只是虚惊一场,开口让奶娘和山花嫂子去歇息,可这两人谁也没敢离开,说是生孩子的疼痛就是断断续续的。
颜彦也不知底里,不过她倒是听了这两人的劝,躺下来闭目休息一会,因为她知道,生孩子绝对是一件体力活。
半夜时分,颜彦又疼醒了,青苗忙把两个女医和稳婆喊进来,她们确定她是提前发动了。
只是据女医和稳婆说,因着她是突然提前发动的,孩子没有落盆,所以这一胎会很辛苦,也会很慢。
这不,女医说完没多久,颜彦的肚子又不疼了,倒是察觉出了几分饿,青苗给她端来了一碗鲜虾粥,颜彦吃过之后又睡着了,只是不到一个时辰又疼醒了。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到天亮,颜彦肚子里的孩子也没生下来,据稳婆说,还没开手指呢,早着呢。
不过天亮后,青苗一面安排人往陆家和颜家送信,一面又安排人去接陆呦,陆家和颜家很快来人了,颜家是马氏和颜彤来的,带着催生礼来的,陆家是朱氏和颜一起来的,说是没敢告诉陆老太太。
马氏昨日刚见过颜彦,分开时颜彦还好好的,也知道颜彦还差十天半月才到日子,因而她很是好奇颜彦进宫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从宫里一回来就早产了?
只是这当口她没法问颜彦,颜彦身边也没离开过人,因而马氏拉着青苗在外面盘问起来,青苗自是摇头,别说她确实不知情,就算是知情她也不能告诉马氏。
不过她倒是告诉马氏,说是颜彦昨晚去路口烧了纸钱给死去的长辈们送寒衣。
可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每年的寒衣节颜彦都会给祖父母和她父母送寒衣,只不过以前她会带着颜颜彰几个一起,今年她成亲了,不好叫他们陪着,陆呦又没在家,可不只能是一个人去了。
因而,马氏断定颜彦的早产绝对是和她进宫有关系,为此,马氏拉着朱氏又在门外嘀咕了半天,朱氏也猜不出宫里究竟出了事情,不过得知颜彦昨晚去送寒衣了,她倒是觉得极有可能是颜彦跪着的时候不小心动了胎气,因而对这个儿媳也有几分不满,这种事情让别人代跪一下又怎么啦?
又不是别的原因,是怀孕了,她娘家的那些祖先还能不理解?
再说了,她一个嫁出来的女儿,哪里还用得她去给娘家的那些先祖们送寒衣?
这下可好,动了胎气闹早产,真出了什么事兴许太后还得怪罪到她头上。
想到怪罪一说,朱氏多了一个心眼,得知颜彦没给宫里报信,她自作主张给太后送了个信,说是颜彦早产,请太后从宫里再找两个太医来。
消息传到慈宁宫,太后委实吓了一跳,忙打发阿容带着两个太医上门了。
彼时颜彦正靠在炕上有说有笑地吃馄饨,见到容姑姑,颜彦吓了一跳,她以为是太后知道了太子被扣一事打发人来找她进宫问话呢。
“容姑姑,太后可好?”颜彦没等对方说话先急急问道。
“好,她老人家正担心你呢,你这孩子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道自己月份大了还不注意些。”阿容上前几步,刚要打趣颜彦不像是要分娩的孕妇,却突然发现颜彦前额的头发居然湿透了,一绺一绺的,显见得方才疼得不轻。
因而,她收回了想要说的话,改口道:“疼了多久,什么时候发动的?”
“昨晚戌正左右吧,没到亥时,这都多长时间了,可稳婆说还没开手指呢。”颜彦叹口气。
阿容听了后又问一旁的女医和稳婆,得知胎儿还没落盆,阿容帮颜彦放下帐子,把她的手拿出来,随后把门外候着的两个太医喊了进来,太医给颜彦把完脉,也说还没到时候,可能还得七八个时辰。
阿容一听,她也不能在这候这么长时间,太后还等着她回话呢,因而她留下两个太医,自行回宫了。
而颜彦刚一送走阿容,肚子又疼了起来,一会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整个上午,颜彦就在断断续续的疼痛中撑了一个又一个时辰,陆呦跑回来时,颜彦正疼得厉害,原本朱氏等人是不让陆呦进产房的,说是不吉利。
可陆呦二话没说就拨开守门的婆子闯了进来,几步跨进产房,却在离炕沿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随后呆呆地看着颜彦,不说话也不动地方,没等颜彦开口,陆呦的身子晃了两下,幸好一旁的奶娘扶住了他。
颜彦知道他是吓到了,可能他之前还有别的什么不好记忆,因而,忙冲他安抚道,“夫君,没事的,女人生孩子都要过这一关的,我疼一会也就不疼了。”
旁边的奶娘也知道陆呦是吓傻了,忙像小时候似的抱住他,连拉带拽地带着他往门外走去,“公子别怕,郡主这样还算是好的,方才女医和太医都说了,郡主没事的,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别怕,她不会有事的。。。”
这一番话令陆呦回过神来了,他挣开了奶娘转身坐到炕沿上,把颜彦的两只手抓在自己手心里,四只手合在一起,“宝宝,你答应过我的,要做我手心里的宝,一辈子不离不弃,你千万千万不能食言,记住了没?”
“好,放心吧。”颜彦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随即,陆呦松开颜彦的手,起身向一旁的女医和稳婆长揖一礼,“还请三位婶子记住,任何情况下都先保大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保大人平安。”
颜彦的眼泪落了下来,随后含泪绽开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