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什么要白日飞升啊,大家都在说你要飞升了?”小榆儿很好奇,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要飞升。
顾云澜看了她一眼,说起来,这还是三百年来他第一次带弟子出行。
他统共八个弟子,前面六个都是当初元婴时收下的。
是因为师父说可以留下打理事务。
随后发现师父是骗人的,只可惜师父寿元已尽都没能求得长生,想找师父理论也来不及了。
“当然是寻找长生大道,我辈修真之人,只求飞升,寻求大道。”能进入这条路,都是能忍得住寂寞,心性坚韧之辈。
像他这种一口气修到临门一脚的,更是世间少有。
他这种心性世间少有,他这种天资,更是万中无一。
“飞升有什么好的?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玩的,还没有小榆儿给你做饭吃哦,只有傻瓜才飞升。”小榆儿撇了撇嘴,顾云澜只笑了笑。
摸着她的脑袋瓜子,内心很平静。
“你不懂。你没有资质,没有体会过修炼的乐趣,不懂追求那大道之路具有如何大的吸引力。”顾云澜轻声道。
越发离那条路近了,近在咫尺了,才会发现,越来越不可舍弃。
甚至还有许多人丢了性命,夺舍都要回来。
小榆儿面色有点古怪,没有资质,没有修炼过,小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
她对飞升,真的没兴趣,摆在她眼前,都没兴趣。
“你忘了你七师兄吧。他与你,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顾云澜从清衡眼中看到了野心,小榆儿,他终究不是你的良配。
顾云澜甚至在想,若是自己飞升了,这小白花徒弟,会不会被众人撕成块活生生吃了。
顾云澜从未起涟漪的心,此时多了几分忧愁,好像硬生生挤进来了一丝身影。
小榆儿看了师父一眼,不是就不是呗,小榆儿不懂什么情情爱爱,她脑子很简单。
顾云澜很爱看书,手中玉简很多,小榆儿每次都窝在他榻前拿着玉简乐滋滋的看着。
顾云澜看了都只轻轻一笑,这玉简唯有到了他这个修为才看得懂,这黑丫头还装模作样的挺像。
他哪里知道,小榆儿身怀巨大能力,因为心中没有欲望,根本无意修炼。更因为心思单纯,许多旁人看不破的东西,她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本质。
她只是志不在此。
小榆儿跟了顾云澜两年,这两年足以让她从一个豆芽菜,长成豆蔻少女。
且这少女,越发长开了,那肌肤就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娇嫩白皙,手指轻轻一戳就起个红印。
一双眼睛难掩绝代风华,若是看着你,能看得人骨头都酥了。
“哈哈哈,师父师父,你看那个人,御剑而过,竟然撞树上了,哈哈,撞树上了!”小榆儿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此时拉着师父衣角几乎要笑的跌下飞剑。
顾云澜随手将她的手揽在腰间,这两年来,小豆芽菜都是这样的,他似乎也习惯了。
反正,就是个孩子。
顾云澜这么想着。
顺着小榆儿如玉的手指看去,果然一个青年人因为看她失了神,撞上了树。此时见美人看来,更是臊的脸都红了。
迟疑了片刻,似乎又鼓起勇气颤巍巍站在剑上又飞了过来。
“请问,姑娘可否婚配?小生,小生……家师乃崇阳道君……”那男子脸红到了耳朵根,看着小榆儿满心喜悦。
小榆儿看的有趣,她不懂世间情爱,却觉得颇为有趣。
顾云澜直直的站在两人中间,那后生却满眼只看得到小榆儿,看不到他这么大个人,顾云澜不知是被人忽视不悦,还是别的缘故,只觉得心中酸涩。
“这这位是姑娘父亲吧?”男子吞了吞口水,见顾云澜黑着脸,看都不敢看他,只觉得面前男人太可怕了。
“噗,哈哈哈哈……爹,爹,父亲……你是我父亲……”小榆儿笑的眉眼弯弯,顾云澜终是忍不住了,威压一放。
按年轻后生顿时浑身一软,满头冷汗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飞剑竟是直直往下坠。
修真之人断没有摔死的,顾云澜御剑便走。
防护罩也不给小榆儿了,那风嗖嗖嗖的,吹的小榆儿娇气的小脸生疼。
“师父,师父,师父我错了,不该打趣师傅的。我错了我错了,哪有这么好看这么年轻的爹啊……”小榆儿心中后悔,怎么又惹了师尊生气,只能紧紧抱着师尊腰身,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如此才感觉那风挡住了一些。
在她贴近顾云澜身子时,顾云澜便整个人一震,似乎这才意识到,身后少女,早已不是当年的黑丫头。
顾云澜心神失守,心中警铃大作。突的直直朝着地下而去,面色微冷,袖子一挥便下了剑。
少女一个不察觉竟是直接跌坐在地,白皙的手腕擦破了血。
“哎呀师父……”少女声音中有几分委屈,鼻音微重。
顾云澜闻见隐隐的血腥味儿,脚步一顿,心下一狠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回头,疾步进了屋。
门,砰的一声关上。
顾云澜布下一个结界,隔绝了外边一切声音。这里的小院是他买下来,布下了法阵,只要小榆儿不走出去不会有危险。
此时顾云澜捂着心口,沉寂了三百年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起来,好像放入了一颗别人的心脏,让他不受控制。
他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大道近在眼前,决不可出现差错。这不受控制的事,与他来说都是未知的危险。
斩断危险!
顾云澜闭上了眸子,站了良久,才突的盘腿坐下入定。
屋外,小榆儿依然坐在地上,手上滴落的血已经结痂,只呆呆看着紧闭的房门。
“师父……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啊?小榆儿不胡乱开玩笑了,小榆儿知道错了。师父风华绝代不是小榆儿的爹,小榆儿胡说八道的……”小榆儿跪在门前,她心里有点慌。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到了师父突然地疏离和冷漠。
“师父,弟子知错了,师父,你理理弟子好不好?”
“师父,小榆儿炖了汤,师父你饿不饿?”
“师父,你跟小榆儿说说话好不好?小榆儿害怕?”少女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颤抖,跪在门口动也不敢动。
好似,心中突发的萌芽,生生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