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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宁江老宅

顾翊所在的宁江市,也算得上一座时尚繁华的时尚大都市,各式的建筑如树木林立,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在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森林里穿梭往来,大家都为生活奔忙,谁也顾不上停下脚步欣赏眼前的风景。

在城市的边缘地带,一条僻静不起眼的街道上,放学后的顾翊迎着早春的寒风,飞快的踩着山地车向住处奔去。整条街道上最突兀招眼的是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就那么一年四季,青葱翠绿的伫立在那儿,带给人们一整年的绿色记忆。

树下古香古色的门楣,左右两边廊柱上都篆刻着对联,上联是厚德有道传家远,下联心地存真延世长,两个大红的灯笼醒目地挂在廊檐下,随风摇摆着透着一丝喜庆,廊檐内硕大的匾额上篆刻着刚劲有力的字体“林宅”。

这里也是宁江市为数不多的老宅了,屋顶的飞檐青瓦,墙头的残砖碧草,每一处细微处,都诉说着它经历的悠长岁月。

顾翊非常喜欢这种古朴的感觉,老宅虽然在城市的郊区,离学校有点远,还是毫不犹豫的租下了这里,现在的这所老宅据说是一座有二百年历史的清朝宅邸,原来的主宅和家祠已经破败不堪,经过房子主人几次的装修和设计才慢慢地改造成了现在的规模,远离城市的喧嚣,颇有种世外桃园的感觉。

这种糅合着一点历史的沧桑的气息,还有古老的门墙总让他在恍惚中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漂游的心也突然的找到了依归。

悦耳的钢琴声缓缓的从古老的宅邸中流淌而出,安静而美好的时光,在这中西合璧的和谐韵律中缓缓流淌。

纤细的素手,浅黄色的绣花短衫,衬托着眼前的女子,一如她年龄般的豆蔻青葱,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轻轻跳跃着,穿着时尚的镂空皮凉鞋的脚尖不断轻触着,琴底的节奏踏板……

“阿琴的钢琴技艺越来越精湛了。”听到流动的悦耳音符,顾翊会心的一笑。

只是当顾翊刚踏入院门就听到突然传来的争执声,声音是从房东的屋内传来,门没关,里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生生地打断了这份美好!

“你小子还要不要脸了,不卖给你你还准备偷了。”只听见房东大叔气愤得提高了嗓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倒卖文物的嫌疑,简直可恶之极。”

连阿剑和阿琴都闻声蹑手蹑脚地飞了过来。顾翊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们不要惊动屋内的人。

“叔叔,看在我们叔侄一场的份上,你也用不着这样吧。”

“抱歉。林某没有你这样的侄子。”房东大叔没好气的说,“我是不会让老祖宗的东西流落到外国人的手里的。”

“好,既然你不念亲戚的情分。”对方也不甘示弱,“那我就……。”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公然的抢。”

“那座陶瓷的神兽小鼎,多少钱,你愿意出手。”

“你说得倒轻巧,那是普通的物件吗,”房东大叔面无表情郑重说道,“那是传家之宝!”

那座陶瓷青釉小鼎辗转到自己手上,也不知道已经多少代了,就是最困难的时候,家了也没人打过它的注意。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这两年总是来纠缠不休,真是家门不幸啊!

“不就是一座普通的陶器嘛,放着也没多大用处。”

“你出个价吧!”大侄子很牛气的拍着胸脯说,“绝对亏不了您的,老叔。”

“那么做了,我亏心。”只见房东大叔突然提高了嗓门硬气地怼了回去,“我告诉你,就算你说破了天我也不会给你的。”

“人家外国大老板说了,只要您肯卖……”

“滚,你小子要再来提起这件事情,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房东大叔气愤到极点了,操起一根晾衣架,快步上前扬手就要打下去。

他侄子边躲闪边说:“老叔,你再想想吧,我还会来的!”见要挨打,那小子人溜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房东大叔气喘吁吁地转身回屋,看到了静立一旁的顾翊,无可奈何地干笑一声:“小翊,放学了,让你见笑了,这小子最近三天两头来,没打扰你吧。”

“没事儿,大叔您是对的,就不能便宜他了!”

“要是把那小子换成是小翊,大叔就省心了!唉!”说着拿着喷壶,去倒腾他那些花花草草了。

小翊的房东年近五十了,平时也显得和蔼有礼,没事总笑呵呵的,显得有点灰白的发丝和身上那件玄色的唐装,总是显得那么一丝不苟。大叔平时说话都不高声,感觉挺有涵养的,今天估计是气急了,只是闲的时候也喜欢喝几口小酒,吃点花生米,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自从顾翊租住在这里,就没见过房东大叔和什么人有过密的交往,除了那些常来老宅前院小酒馆里喝喝小酒的客人,就是偶尔接个把快递和信件,据说大叔的妻子改嫁到了英国,后来把女儿也带去了。好像还有个亲哥哥,也是多少年没来往了!

“大叔,这样孤身一人守着老宅,不会觉得闷吗?”顾翊有时也会忍不住好奇。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习惯了,加上我这个人好安静,再说了小酒馆的生意还需要人招呼,都是些老主顾了,这样挺好的。”房东大叔说得轻描淡写。

顾翊感觉大叔就是一隐藏于市井之中的世外高人一般,超凡脱尘的,心里还挺佩服。

走进老宅院门,眼前是一个照壁,穿过去眼前便豁然开朗了,中间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右手为北边的老宅正堂,穿过古朴的门廊,就像走在历史里,幽暗遥远的岁月。

老宅正堂一派古香古色,正上方迎面悬挂着一块大的匾额,下首是黄花梨几案和两边摆放的太师椅,正堂的两侧的桌椅也都依次排开,桌上茶具小香炉一应具全,墙上挂着古老的字画贩黄的色泽彰显着年代的久远,桌上的青翠的瓷瓶里花红叶绿,香气袭人。最让顾翊过目难忘的是匾额下的那幅描绘着北斗七星的画轴,和旁边的摆设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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