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不能在永乐十五年成婚,而要拖到永乐十六年才能成婚,就已经让杨少峰的心中极为不爽,朱瞻基这个好兄弟还在杨少峰的伤口上面撒了一把盐,而且是浓缩的那种。
朱瞻基喊着自家媳妇终于有了笑脸,这是个好现象,正好杨少峰的未婚妻也来了杨家庄子,干脆就把他媳妇给安排到了杨家庄子,让胡善祥去跟林棠多接触接触,说是要增进妯娌之间的感情。
大爷的啊,你说朱瞻基这个混账让她媳妇去杨家庄子也就算了,然后还有事儿没事儿的跑到本公子的面前来凑合,顺便再说一说杨家庄子里面有多热闹,吃的有多好,住的有多开心,这不是欺负人么?
然后杨少峰就把张辅和李彬这些人给恨上了这要是把交趾猴子全给抓回来当劳工,交趾那边还有个屁的问题?都城营建的速度是不是就能快起来了?张辅枉称魔王,李彬难当大用,两个只知道杀戮的武夫,简直就是儒家君子的耻辱,读书人之中的败类!
再然后,心情不爽的杨少峰干脆就把所有的文武大臣和勋贵们全给恨上了朱老四要迁都就让他迁啊,他要营建都城就让他建啊,早建不早完工了?夏原吉白白执掌国库多年,胡广就只适合去养猪,李鹤中最好回家养老!
暴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杨少峰连着几天都没有好脸,把刚刚跟着家人一起回到顺天府然后跑过来的林羽给吓了个够呛。
跟在杨少峰和朱瞻基的身后转悠了半天,林羽才小心翼翼的道:“姐夫,你是有啥不开心的事儿?”
没等杨少峰说话,朱瞻基就懒洋洋的道:“他开心?眼看着婚期将近,结果就莫名其妙的拖到了明年去,他还能开心?这会儿不定怎么想着坑人呢。”
杨少峰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朱瞻基的说法,扭头对林羽道:“消息传的怎么样儿了?那些人都什么反应?”
林羽道:“顺天府这边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京城那边的勋贵和朝堂大臣们都已经接到了消息,而且已经派了人手北上,光跟着我们一起出来过来的,就得有好几十个,估计后面还会有不少。”
朱瞻基忍不住问道:“真能行?”
杨少峰呵的一声笑道:“怎么就不行?有你这个皇太孙带头,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为了这次的竞拍,徐钦那个人渣都被陛下解除了禁闭,这个信号还不够明显?”
朱瞻基愣道:“什么意思?”
杨少峰拍了拍脑袋,叹了一声道:“陛下先是解除了徐钦的禁闭,又让无心派人给他传话,让他来参加这次的竞拍,等于是说陛下也在支持这次的竞拍,大家有钱尽管花,反正都是宝钞而不是现银,陛下不会因为这个就去找他们的麻烦!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手里都握着大量的宝钞,往年陛下赏赐他们的时候,可都是按锭来赏赐的,如今有了这个花掉的好机会,这些人肯定不会藏着掖着。
不信你就看着吧,凡是可以用宝钞交易的项目,这些人肯定一个比一个积极,若是有什么必须要用到现银的,这些人就一个比一个抠,或者干脆就是把自家的亲戚推到前面来。”
朱瞻基转着杨少峰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的赞道:“记得当初我就说过,你有宰辅之材,如今看到,倒是半点儿没错。”
杨少峰呵呵冷笑一声,没理会朱瞻基这个智障孩子,反而对林羽道:“香水的事情办妥了没有?那些胸衣和姐儿有没有准备妥当?”
林羽道:“都准备妥当了,青楼的姐儿也已经找好了,就等着姐夫你说的拍卖会开始了。”
……
胡广半眯着眼皮,望着眼前的金幼孜和杨荣,却又莫名的想起了解缙和王艮两个人。
真像,当初圣人大军围城,自己就和解缙和王艮一起集会在同乡吴溥家里,如今解缙和王艮都没了,自己却又同金幼孜和杨荣聚在了一起。
胡广忽的又羡慕起了王艮若当时随王艮一起死节,又何必在这官场里苦苦挣扎,还要被一个小辈欺负到头上?
重重的叹了一声,金幼孜道:“悔不及当初啊,那杨癫疯去了边市城,折腾出好大一翻动静,如今又来主持这新都城的营建,老夫好不容易买下的院子也被他给拆了,当真是欺人太甚!”
杨荣嗯了一声道:“你的,我的,胡阁老的,朝中诸位同僚的,有哪个没被他给拆掉?就连圣上营建的西内都要拆掉一部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拆几座院子算得了什么?如今这杨癫疯又遣人送来请谏,邀我等参加那甚么拍卖会,这才是真正的欺人太甚!”
胡广半眯着眼皮道:“纵然如此,可还有我等拒绝的份么?这杨癫疯前脚说要开什么拍卖大会,圣上后脚就赐了宝钞给我等,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啊。”
金幼孜试探着道:“那你的意思是,去?”
杨荣哼了一声道:“去,当然要去。他不是还邀请了我等的妻妾么,那就遂了他的意,都去!不过,任他杨癫疯千般算计,只要咱们不跟着加价,到时候看他这拍卖会能搞出什么花样儿来!”
胡广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既然是什么竞拍,那就得有人加价才行,只要咱们几个稳住,到时候其他人就会有许多观望的,他这拍卖会也就算是完了。
不过,听说汉王和赵王都派了人来,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也会一同去,英国公府更是放出话来,说是要抢到最好的地段,光凭咱们几个人,能稳的住么?”
杨荣道:“如何称不住?世人皆知那杨癫疯和天家的关系,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还有汉王和赵王,他们就算是喊出天价来,也没有人会当真。
至于英国公府,单凭他张辅一家,如何能带得动其他人跟着一起喊?除非是定国公、魏国公还有其他那些公侯家里都跟着喊,那还有可能把价格喊起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价格好喊,但是大家伙儿能不担心?虽说陛下解除了魏国公的禁足,意思就是要给那杨癫疯背书,但是魏国公那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只怕到时候会大闹拍卖会也说不定?”
胡广半眯着眼睛道:“魏国公那边不用指望,就算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也未必敢和陛下做对,这大闹拍卖会的事情,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如今看来,怕不是只有咱们几个和那些对杨癫疯不满的人能忍得住,他这拍卖会,是拦不住喽。”
说完之后,胡广干脆起身,绕着书房踱了两个圈子,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又摸摸那里,叹道:“可惜了,老夫这院子还没住上多久,过几天就要被那杨癫疯给拆了。”
金幼孜神色阴翳,哼了一声道:“说起来,也是刘少冲那个死太监无能,边市城那么好的机会,居然都没能除掉那杨癫疯!”
胡广闻言,顿时眯着眼睛望向着金幼孜,冷哼一声道:“你胡说些什么?当时太孙殿下也在边市城,我等应该庆幸才是,否则国本不稳,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说起来,纪纲这条疯狗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莫非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到泄露殿下行踪之人?”
杨荣望着胡广和金幼孜的神情不似作伪,便咳了咳嗓子道:“或许吧。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通麦铎,还把太孙殿下的消息也给泄露了出去。”
胡广哼了一声道:“老夫虽然恨杨癫疯不死,却也不屑用这种手段,更别说还要牵扯到太孙殿下了。”
金幼孜摇了摇头道:“如今再说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处?该拆的还是要拆,该去的还是得去,弄不好,最后这该花的宝钞也省不下。”
胡广望着金幼孜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金幼孜道:“太子殿下,汉王,赵王,这三位都要在离皇城最近的位置拍下一座院子,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跟这三位做邻居,到时候那个所谓的住宅小区不得被人抢到天上去?
说白了吧,就算是咱们不喊价,那些恨杨癫疯的人也不喊价,剩下的呢?那些勋贵们肯定会以英国公和定国公为主,而这两家又肯定会喊,所以勋贵是最靠不住的。
等他们把价格喊上去了,前面离皇城比较近的院子也就被拍了出去,我等若是再想离着皇城近一些,就只能跟着再往上喊,否则就只能选择那些边边角角,远离皇城的地方。
还有,这次那杨癫疯还弄出来什么限量版香水之类的东西,据说有许多人家里的妇人在准备宝钞,只等着拍卖会开了就去抢下来。”
胡广恨恨的道:“这些消息,老夫也听人说起过,只是不知道真假,毕竟财不露白,这次所谓的拍卖会抢的开心,只怕以后也有的哭!”
金幼孜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到底抢不抢?”
胡广哼了一声道:“慌什么?这几天就是会试,他的拍卖会却在十月,且慢慢看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