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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替她受罚

“老爷,算了吧。”

张氏在一旁替苏月娄说话:“二小姐正是贪玩的年纪,又难得遇到情投意合的朋友,难免一时忘了时辰,您先消消气。”

张氏说着,抬手为苏老爷斟茶。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苏父却不愿就此了结:“不能因为她是嫡出就纵容。”

“苏伯伯。”付云晴在一旁,躬身行礼不肯起来:“要说错,我的错才最大。先前苏二拉着我要回来的,是我不肯。伯伯,您要是一定要罚,就罚我好了。”

“不干你的事。”付云晴是客,苏父跟付云晴说话,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没有转圜的余地:“该罚必须罚!”

“父亲。”苏君安也站起来,躬身道:“妹妹前些天才受了伤,现下还没有好全。父亲要罚就罚我好了,我跟妹妹是血浓于水的情谊,可以为她受罚的。”

“哥哥,我不需要,我……”苏月娄话还没有说完,苏君安一个凌厉的眼刀就瞪了过来。

“你倒是有本事,这么多人为你说话。”苏父望着苏月娄,态度却似乎不变:“来人,将她拖下去,脊杖三十!”

“是。”在苏府苏齐章是说一不二的主。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前来,将苏月娄架了出去,放在了门外的长凳上。

这些人都是苏老爷的人,根本不会徇私,更不会手下留情。

“啪!”一棍打下来,苏月娄的背上猛地一疼。

刚打过一棍,苏月娄背上一阵温热,就感觉有人欺身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哥哥。”苏月娄诧异地回头,就看见苏君安欺上来的脸。为了不压疼她,他双手撑在了长凳上。

“别动。”苏月娄想反身推开苏君安,他说道。苏君安力气甚大,苏月娄根本推不开。

“啪!”又是猛地一棍。苏君安一声不吭,捏紧了拳头默默承受着。前不久,他才因为没有看护好苏月娄,自己领了二十脊杖。现在受起来,一定是异常煎熬的。

“老爷。”张氏劝慰道:“兄妹情深,二小姐也知道错了,不如……”

“既然他有心袒护,那就打吧,继续打!”苏父说道。

“啪!”又是狠狠的一棍。苏月娄见苏君安冷汗直冒,便用自己的双手叠在了苏君安紧握着的拳头上。

……

这短短的半刻钟,在苏月娄眼里却无比漫长。好不容易挨完了三十军棍,苏君安才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延思院走去。

若是其他人,在这么短的几天时间挨上四五十脊杖,早已经受不住了。

“哥哥。”苏月娄追上他,有些心疼地说道:“我扶你回去吧。”

苏君安乜了一眼苏月娄被烟火燎得焦黑的裙边:“你先去换身衣裳,再来找我。”

苏君安说完便走了,苏父转身向屋里走去:“用膳吧。”

苏君安走后,苏月娄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是付云晴来拉她,她才回过神来:“你哥哥对你真好呀。赶紧回屋换身衣裳,去看看他吧。”

苏月娄跟着付云晴回仙云阁,想着苏君安为自己受了两次罚,心里就越发愧疚。付云晴见苏月娄情绪低落,也便没有再说什么。

付云晴要是知道苏府家训如此严格,也不会拉着苏月娄在外面疯玩到现在了。

苏月娄换了身衣裳,跟付云晴说了声,就拿着金疮药去了延思院。

吴昊正在里屋给苏君安上药。吴昊一介武夫,指节粗糙,三番两次将苏君安的伤口弄得生疼。

苏月娄来了也没让人通报,三两步就走到了延思院的里屋外。

“哥哥。”苏月娄念着,就推开了苏君安的房门。

苏君安猝不及防,一拉衣袍将自己的衣物敛了敛,正准备系上腰带的时候,苏月娄却推门进来了。

他坐在床上,身上的袍子耷拉着,稍不留心,袍子便向下滑了一滑,露出坚实的胸膛来。

“你这个时候进来干什么?”苏君安望着推门就进来的苏月娄。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少女的羞赧。

“我来看看你。”苏月娄双手捧着金疮药的瓶子,垂头说道:“今天都是我不好,害得哥哥替我受过。”

今天苏月娄夜深才回家,苏君安心里也有火气。他沉思了会儿:“你先出去,等我上好药后,再来说你。”

苏月娄却站着不走:“我……我须得亲自给哥哥上药,看过哥哥的伤势后,才放心些。”

“月儿。”苏君安皱眉:“你是女子。”

“今日都是我不好。”苏月娄说着,眼泪就连珠子似地落了下来:“若是我不能为哥哥做些事情,看看哥哥的伤势,我会一直忧虑的。”

见到苏月娄落泪,苏君安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你别哭。”他这样说着,看了看吴昊,吴昊便识趣地退下了。

苏君安趴在床上,任由苏月娄将他的衣服掀开。

苏月娄看着苏君安触目惊心的伤口,轻咬了下手指:“伤这么重,曹大夫有没有来看过?”“不曾,都是些皮外伤,敷上药,几天就见好。”

苏月娄知道苏君安性子倔强,也没再争执。她将药瓶子的木盖打开,轻轻蘸了些药膏,抹在了苏君安的伤口上。

苏月娄的指节和着药膏,冰冰凉凉的,掠过苏君安的伤口,让他心上泛起了涟漪。

苏月娄细致地替他涂抹了药膏,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延思院。

今夜苏月娄受了罚,整个苏府仿佛沉寂下来了。苏月娄回了仙云阁,安排好了付云晴的住处,才回房歇下了。

因为今晚的事情,苏月娄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起身,出了里屋,就看见昀湘端着水盆候在外面了。

昀湘进了屋,替苏月娄递上干净的湿帕,苏月娄擦了脸。昀湘却慢吞吞地湿帕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离开。

苏月娄就算心里一直记挂着苏君安的伤,也瞧出了昀湘的异常:“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湿帕洗了三五次,还没洗干净么?”

“小姐。”昀湘开口:“以往小姐说过的,每过上个十天半月,就要差人去看看秦公子。奴婢一次也不敢忘,今天刚巧到了日子了。”

“这样啊?”苏月娄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可是从她跟苏君安巡游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秦歌的消息了。

“说起来,秦歌也是帮过我的人,是该去看他的。”苏月娄想着,昨天也是玩得过了,竟忘了去看看秦歌。

“你往常去,他还好么?”苏月娄问道。

“他很好,他做事认真可靠,深得顾老板的信任,如今在顾家衣铺也算是二把手。奴婢每每去,他也总问起二小姐。可见对二小姐也是感恩的。”

“昨天我挨了那样大一通罚,哥哥也为我受了伤。我若是今天再要出去,可就不识时务了。昀湘,今天你去顾家成衣铺走一趟吧,也算是帮我向秦公子问好。”

昀湘眼里浮现光彩,仍向着苏月娄福了福身:“是。”

得了苏月娄的准许,昀湘就将水盆端了出去,一路走着过仙云阁的院子,去自己房里拿些备给秦歌的东西。

她虽然心里十分高兴,可也生怕叫苏月娄看见,瞧出了端倪。然而苏月娄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怎么会看不出昀湘的小心思。

“往常都是昀湘去看望秦公子的么?”昀湘走后,屋里剩下青绾一个人,苏月娄便淡淡问道。

“是,奴婢经常忘。倒是昀湘姑娘记事些。”青绾答道。青绾大概是知道昀湘对秦歌的心思的,可她一向不喜欢告黑状,只替昀湘打了个圆场。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该有些小女儿心思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才苏月娄同意昀湘去看望秦歌的时候,透过铜镜,她便已经捕捉到了昀湘一闪而逝的喜悦。

从骨子里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苏月娄任由青绾替自己梳妆打扮:“只是,若是爱而不得的话,便会经历一番痛苦了。我倒是心疼你们,怕你们遇上石头心的人。”

“小姐。”青绾轻笑:“你比我们还要小上一两岁了,怎么说话的口气这样老成?”

“哎。”苏月娄轻叹了口气,便没再回答。

秦歌一向孤傲冷淡,早年经受过那样大的苦难,是不会因为几面之缘就凭空喜欢上一个人的。昀湘的感情就像蔓延的烈火,反而会让秦歌觉得无所适从。

两人未来的结局,苏月娄仿佛一眼就能看穿。

苏月娄轻轻拍了拍额头,将刚才的想法拍散。罢了罢了,看破不说破,说破必有过。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吧,哪个少女没有对不可能的男子动过心呢?

昀湘回了自己屋里,便拿出了自己为秦歌缝的鞋,仔细地看过后,才放进一旁的包袱里。她将昨天从次院找来的玉佩也放进了包袱,却又觉得不妥,又将那枚玉佩取了出来。

那可是她留下的唯一一件秦歌的东西!

上次秦歌说了不需要金银衣物,这次昀湘便备下了一双鞋、一些吃食,一直心心念念等到了快到中午,才动身去看望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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