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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之行

深呼吸。

1、2、3......

郑亦樾站在入口处,抬头望望高墙电网,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连呼吸都平复不下来。

权薇也太坑爹了,说好的陪她一起来,最后关头居然放了她鸽子,被拉去出现场。

唉,谁这么讨厌,早不犯罪,晚不犯罪,非得选这么个时刻。

门咣当一声,缓缓向左平开,露出个能容一个进入的缝隙。

一位狱警走出来,开始核对郑亦樾的身份信息。

几乎所有的死刑待执行的罪犯,还有刑期在十五年往上的重刑犯,都被关在这里。是一般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郑亦樾这辈子本来不会与这个地方有任何联系,直到……

昨天快要下班的时候,周卫国叫她来办公室:“小郑啊,这儿有个特殊的捐献者,你去登记一下吧。”

“啥?”登记这事儿,不是协调员该干的活计啊,周卫国脑子进水了?抢别的科室的工作干?

“咳,这个嘛,捐献者情况有些特殊,一般人我还不信任,只得挑你出马了。”

郑亦樾半信不疑地接过地址一看,可不是挺特殊嘛,在押犯,还是马上就要等待执行死刑的。

“这?”

“别这啊那的。去吧去吧,这事办完了,给你放年假!”周卫国大手一挥,烫手山芋便直接抛给郑亦樾了,而且没得商量。

又画大饼!郑亦樾瞪了周卫国一眼,碰上这么个不靠谱的领导,她的前途一片惨淡啊!年假,她放年假来干嘛?在家等着,再被一个电话叫回来加班吗?

每一次她放假的时候都会如此,已经连续三年了,仿佛红十字会缺了她一个,就不能运转了似的。

所以可想而知,郑亦樾来第三监狱,有多心气不顺了吧。

别人捐献器官,是很高尚的救人行为,一个死刑犯,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郑亦樾看不起犯罪的人,无论他们背后有什么苦衷,有什么无可奈何,犯罪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侵犯他人和公众利益,以满足自己的私欲,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极端自私自利的行为。

不可原谅。

尤其是今天她要见的这个男人。

解勇胜,今年四十二岁,因债务纠纷残忍杀害了一对夫妻,且当着人家才十岁的儿子的面,被捕后一审判了死刑立即执行,他没有上诉,十天后,便是他被执行死刑的日子。

临到生命的最后,解勇胜能浪子回头吗?郑亦樾不知道,她只相信,法律给了他公平,也给了那对可怜的夫妻正义。

长长的走廊,回荡着郑亦樾与带路狱警的脚步声,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幸亏今天没穿细脚高跟鞋,那动静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有魔音穿脑的功效。

走廊尽头,狱警终于停在了一间监室前。要见到真人了。

与想象中不大一样的是,解勇胜居然是个看起来很像小白脸的人物,一张脸上,四十几年的风霜下,还带着几分帅气,尤其是他听到动静抬头的瞬间,如果不是已经提前知道自己身处监狱,怕是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银行职员。

瘦弱,安静,这是解勇胜给郑亦樾的第一印象,与他血淋淋的案底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时间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确定没有抓错人吗?郑亦樾狐疑地望着解勇胜,后者也回望着她,手里还拿着本崭新的《读者》。

“解先生你好,我是红十字会的器官捐献协调者郑亦樾,今天我来……”

郑亦樾的自我介绍还没有说完,就被解勇胜打断了:“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你们动作太慢了,我以为,我都要等不到那一天了呢。”他的话带刺,却又马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对不起,临近执行,我心态不太稳。”

他放书,继续说道:“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走手续吧,需要我做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太多,希望你能理解。”

人在濒临死亡,尤其当这死亡可以预见,却又无力改变的时候,是会焦虑,会害怕的。

解勇胜显然是在害怕,他想拼命让自己忙起来,以防会胡思乱想。

他真正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会如此不顾后果,杀了两个人,也毁了自己。

从最初的小偷小摸,好吃懒做,到今时今日的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他用了二十年。

二十年啊,回想这二十年来的人生经历,以往想不起的事,最近一直过电影似地在他眼前来回播放。

他看到母亲痛哭着劝他务点实业,好好找份工作挣钱的绝望,看到了父亲暴怒地吼着没有他这个儿子时的心痛,看到了被他欺负过的人的无奈愤怒,更看到了那双无辜的双眼,以及拼尽全力将他挡住的一对夫妻。

他们倒在他的刀下,血泊中仍然死不瞑目,只因在他们背后,还有弱小的儿子。他们退无可退,宁愿用他们的生命,换来儿子逃跑的时间。

但这小孩子似乎病得不轻,跑得太慢,以至于他将夫妻二人砍翻在地之后,仍能轻而易举地抓出来藏进衣柜里的小男孩。

他想连这个小男孩一起砍死的。十岁的孩子,已经能清晰地描述他的长像了,他不能留下目击证人。

然而,就在屠刀挥下的一瞬间,敲门声响起,这个孩子没有喊叫,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仍然滴血的刀。

那些血,属于小男孩的父母。

再之后,敲门声止,他不敢再在现场继续逗留,扔下小男孩,第一时间逃跑。

入室抢劫杀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他在作案后没多久,便被红了眼的警察抓捕归案。因为劣迹斑斑,法官根本没花太多时间讨论刑罚,没多久,死刑判决直接下来了。

他的父母,家里亲戚,没有一个到场来旁听审讯,他们一定都认为,他是罪有应得的。

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所以他没再上诉,安静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真就这么死了,再被火化,变成一团灰,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他又不甘心。

总得留下点什么。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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