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欢帮我画出了杀我之人的肖像,未过几日,他的身份便被查出,是一个收钱后把取人性命当买卖的高手。
知他收了别人钱,我让他们继续往下查,通过太京府衙的暗线,终有知晓是谁给他钱。
我躺在床上,愣了许久。
红月站在床边,心情是与我一样复杂难受。
“我去处置,四小姐意下如何?”
我轻轻摇头。
“不。”
红月没有劝说,只低头。
我轻声吩咐:“扶我起来,帮我换衣服。”
“这怎么使得?!”红月惊讶,直说我身上有伤,要好好的将养,动不得。
我给了她一句。
“刺我后背的一刀,扎在了我心口。”
红月握紧双手,只犹豫了片刻。
入夜要出门,闹出动静,让山奈跟离欢都醒了,得闻我要做何去,离欢第一个不拦我。
“让马车慢些,别受颠簸。”
“嗯。”我点头。
红月搀扶着我,向离欢保证。
“三公子放心,有我陪同。”
“我……。”山奈的样子,是想一起,离欢伸手把他挡住。
我无心其它,顶着雪,坐上马车,旁人瞧不见,约有五六个人带着兵刃暗中随同。
大雪天,豆花摊的生意仍不错,我坐在马车里等,等到光顾的客人皆散了,才在红月的照顾下走下马车。
“小姐!”小梅见我,放下碗筷,便来扶我。“你怎么出来了?”
我淡淡一笑,坐到豆花摊的凳子,看向牛大安。
牛大安还是那么热情。
“小姐若想吃这一口,说一声,我们送上门即可,怎能劳你带着伤来光顾?”
看他娴熟的盛豆花,我笑了。
“你怎么不下毒?”
小梅跟牛大安俱是呆住。
“小姐在说什么?”
红月冷冷的一眼,向小梅剜出。
“事到如今,你还装糊涂?”
“红月姐……”小梅的眼神惶恐。
她们皆是冷香院的故人,姐妹之情比其他人深,然而涉及我的安危,私人的交情在红月眼里全不作数。
“你伙同牛大安花钱买杀手刺杀小姐,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吗?”
小梅张大了嘴,看向牛大安。
牛大安故作镇定。
“红月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听不懂。”
红月冷笑。
“你怎么给的银子,是以为我们查不到,还是以为官府查不出?”
听到这里,小梅上前揪住牛大安的衣襟。
“这是真的?”
“口说无凭!”牛大安把大铁勺在手里紧握。
我瞥向小梅。
“我待你不薄,你却出卖我,念在我保住了命,我也顾念一丝旧情,不杀你,但你沦落到下等青楼时,命是我救的,如今,我罚你到其它州县的下等青楼,继续做你的下等营生,直至老死,你服不服?”
小梅苍白了脸色。
牛大安连忙把她护在身后头。
“她如今是我娘子,你们岂敢这样做?!”
“你都敢让人杀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扯出一丝笑容,拍了下手。
五六个离潺养的打手,从屋旁,屋顶窜出,将他夫妇二人围住。
红月见状,替我命令。
“他们若敢不从,就都杀了。”
牛大安自知奈何不过,气怒的挺直了胸。
“没错!事是我做的,要打要杀,你们冲我!你离家欠我一家大小的性命,我不过是想拿回来罢了!”
牛大安亲口说出,小梅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摇头。
“你答应过我……。”
牛大安不敢看小梅的眼睛。
他与小梅成婚后,本是把前仇忘得差不多,直到前些日子,忽闻离显云活着,让人当街刺死,他感慨离家也是命薄,看似同情的语气,令小梅动容,将离家四兄妹还活着的事说出。得知后的牛大安,复仇之心开始活络,担心小梅不许,也担心她受牵连,他才偷将自己卖豆花挣的钱拿出来找杀手。
“我只要你一条命,不公平吗?”
牛大安跟我提公平。
我看着他字字句句,说清当年原委,是他人上瞒下欺的造成悲剧,而非离潺本身。为了替牛大安一家报仇,离潺将那人了结之事,我也讲出。
“我教你做豆花生意,让你所赚银两不只六百,这是我离家第二次弥补对你的亏欠,你却用这笔银子来取我性命,于我而言,可有公平吗?”
“小姐……。”小梅眼泪汪汪。
我不再对她这样的柔弱心软。
“是你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