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百岁翁的山洞外看黄昏,差一点,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猎鹤落脚在不远处,它于我有救命之恩,结果反倒是它认我为主。
若不是它,那毒蛇一口下来,我会当场一命呜呼。不得不说,这百岁翁是真的歹毒,凭着一身御蛇之术,霸占这几座深山,长达一百三十余年,修身有道,他竟没有老死,还差不多返老还童。
他对我吐露实情,算是与我结交,之所以跟猎鹤斗,也不是他想斗,而是猎鹤喜食毒蛇,毒蛇都是他养的。
“小离星!”
听到百岁翁叫我,我回过头,只见他笑嘻嘻的拎着两只兔子,眉飞色舞。
“今晚我们吃兔肉。”
我皱了下眉头,告诉他。
“我不喜欢吃兔肉。”
百岁翁怏怏的扔掉兔子,看着我。
“那你喜欢吃什么?”
“鸡!”我不假思索。“烤鸡就很不错。”
百岁翁的嘴角往下撇,好像不悦我与他爱好不同,目光扫向离潺和鲁如是两个。
“这次换你们去捉!”
“我?”离潺指着自己,嘴巴微张。
鲁如是对百岁翁恭谦极了。
“老前辈,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这山上的蛇太多……。”
百岁翁摸着胡须想了想,忽笑。
“这有何难呢?”
说完,他转身进山洞拿出了两颗红珠。
“这是我独门炼制的避蛇珠,你一颗,他一颗,只要这珠子在你们身上,什么蛇都不会靠近你们五步。”
“真的假的?”离潺一边质疑,一边伸手,手被百岁翁狠狠的打了一下。
百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
“敢质疑我,让你死这儿,你信吗?!”
鲁如是悄悄抹了一把汗,恭敬的接过两颗避蛇珠。
他俩去寻食物以后,鲁家娘子躲到了我身侧,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是害怕的。
百岁翁一靠近,她便躲。
我笑百岁翁是个老顽童,他听了玩得更起劲。
两个人围着我,你追我躲。
跑得没有体力了,才坐下。
“不行了,不行了,我老了。”
我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忽想起。
“你先前问了我,我还没问你贵姓呢?”
“鄙人姓温。”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有点像个书生。
温……
我又想起辜远瀚跟我说过的事。
“你是温家人?”
百岁翁突然的气定神闲。
“你是什么人?”
我看着他笑。
“我娘姓温。”
百岁翁站了起来。
“你是温家血脉?!”
“嗯。”我看似漫不经心的点头。
从他的神情来看,我没猜错。
难怪他如此长寿。
并非是成了仙。
百岁翁吸了一口气。
“你是温家谁的后人?”
“如果你是问我外祖父,或是曾祖父,那我不知道。”我望着他,如实回答:“我娘亲因为嫁给父亲的事,被温家逐出了家门,我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双亲死的时候,我只有八岁,他们死之前也没来得及跟我提,后来,舅舅虽找到我,却因不喜我父亲,还是没有告诉我外祖父的姓名。”
鲁家娘子听到我悲伤的身世,抹了抹眼泪。
外人尚且如此,何况百岁翁姓温。
“小离星……。”
一把抱住我,轻轻的拍打我的背,歹毒的百岁翁此刻一脸温馨。
“等我知道了赶你娘出家门的是哪个混帐东西,我就打他替你出气!”
我闻着他肩头的味道,真的有亲人的气息,眼泪便有些不争气。
听到我哭,百岁翁轻推开我,替我擦眼泪。
“不哭不哭,小离星,他们不疼你,我疼你!”
这是被长辈呵护的感觉。
我笑着流泪。
终有些时候,我不是事事艰辛。
离潺回来时,傻了眼,抓只野鸡的功夫,他就多了个亲戚,还是个辈份高得不知如何称呼的亲戚。
由此,百岁翁训离潺,更像训龟孙。
“你你你,看看你烤的什么东西,那只翅膀都焦了,你都不会看吗?白长了一双眼睛!”
“……。”不敢顶嘴,离潺满脸憋屈。
吃过晚饭,我趁百岁翁心情好,跟他提想在这里建机关城的事情,他想都没想就同意。
月光下,猎鹤看起来很孤单。
我陪它坐了一会儿,百岁翁跟着出来。
“是不是在想明天就要离开,它该怎么办?”
“它会跟我一起回去吗?”我回头看向百岁翁。
百岁翁叉着腰,对我笑。
“你那儿有我蛇多吗?”
“没有。”我摇头,分别让我有些伤感。
百岁翁按了按我的肩,宽慰我。
“别担心,它在这里会好好的,它会一直等你回来。”
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事情,我怕它等我,等不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