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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彩云追月意明确,他确无动于心阙。

就在耶家老少凄楚地离乡别井行走在遥去徐州的路途之际,可那被官兵连连追击劫杀的三公子耶无害如今又在何方?倘若三公子得知家园遭此劫难,他的内心又将如何?

然而,远隔千里之遥、昏迷之中的他却远远不知这一恶号。此时此景的他,正是昏昏沉沉如入九重云霄,仿佛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宫迷境。正犹如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同婵娟。”

日落日又升,时至八月十七日清晨,这又是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日子。

“啊!……”耶无害渐渐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他终于从迷幻之中慢慢睁开眼睛。但是,他只感到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红粉罗帐,也许是他的眼睛里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让他感到是一片茫然、怪异、无力……

“公子!你终于醒了!”只见床前一位少女惊喜地叫道。

“我这是在哪?我的剑……我的剑呢?”耶无害惊慌地摸索着,也许他已经杀红了眼,仿佛还在追杀之中逃亡。

“在这!”那位女子将桌上的宝剑递给耶无害,说道:“公子你在黄河岸边被官兵追杀,身负重伤,是我们兄妹三人将你救了回来。”

“噢!……黄河岸边!”耶无害不由用手抚摸着宝剑,这才明白过神来,抬头说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是……”

那姑娘听了耶无害的问声,不由“格格”一笑,道:“我呀!你就叫我晓峰好了!公子你呢?”

“我?……咳!我姓耶,名无害!“

“噢!耶无害!……”那姑娘惦量着说道,“这名字很古怪的!”

耶无害闻听此言,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这名字天下难找,少见多怪嘛!”

那姑娘听了耶无害的话,忍不住又“格格”笑道:“耶公子!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叫这个名字,一定含有它的意思吧?”

“这……”耶无害不由沉思了一下,说道:“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太行山寨!我的义父阮南山就是这山上的老寨主!他还有三个儿子山龙、山虎、山豹,是这山上的少寨主。你就是我和山虎、山豹两位哥救回来的。”

“哦!……”耶无害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太行山与黄河相隔甚远,你们怎么会在黄河岸边救了我?”

晓峰姑娘听了耶无害的问声,不由相视一笑,说道:“耶公子!算你福大命大。我和两位哥哥想到京城去看武林大赛,没想到在黄河岸边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了呗!”

“原来是这样!请你代我多谢你的两位哥!”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领着三名年轻武士打扮的人走将进来。其实,他们已在门外听候多时。

“爹爹!耶公子已醒了。”

这时,耶无害正要起身相迎。只见阮老寨主急忙走至床前说道:“嗳!耶公子!不必起身,不必起身!你还应在此好好养伤!这是我的三个儿子,山龙、山虎、山豹,义女阮晓峰!来!你们快见过耶公子。”

于是,三位少寨主纷纷向耶无害拱手致意。

“晓峰!”只听阮老寨主又问道,“你给耶公子服过药了没有?”

“早已服过了!”阮晓峰不由微笑着说道:“不然耶公子怎么这么快这就醒了呢?”

“嗯!”阮南山不禁起身说道,“我历来是痛恨那些为虎作伥的官兵,所以我才啸聚山林与之作对!但不知耶公子为何遭到那群官兵的追杀?”

耶无害听了老寨主的询问,便如实相告道:“寨主!其实我是身陷此境,有口难辨!我在京城武试之中将陈丞相的儿子陈剑南打下擂台,没想到台下窜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把他给杀死之后便逃之夭夭,所以陈丞相将所有的仇恨都归结在我一人身上。”

“噢!我明白了。”阮南山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耶公子是武功高强却身遭不幸,你是无辜受冤的!你大可不必为此忧虑,有道是‘是非到头自会明’,你可以安心在此养伤!”

“寨主!”只听耶无害回答道,“我已很久没回巴蜀东道的老家,所以我在此不能多留。”

“嗳!耶公子!”只听阮南山又接着说道,“你伤势如此严重,必须彻底养好伤再走!所以十天半月之内,你还是不能走的!”

“我在此多方打搅,又麻劳各位来看,我实在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耶公子不必客气!你在这就如在家一样,我们决不会另眼相看的。好了!耶公子你还是好好休息,我们还要下山!就让晓峰在此照顾你吧!”

阮南山说完,便带着三名儿子向门外走去。

这时,只见阮晓峰又望着耶无害说道:“耶公子!你大概还没有见过这太行山的奇花异景吧?等你养好伤之后,你大可尽情欣赏一下这太行山的景色。那时,我相信你一定会留恋忘返的!”

“啊!……”此时的耶无害猛然疼痛地叫了一声。

“哎呀!耶公子!……”阮晓峰不同慌忙走上前来,问道:“你怎么了?”

这时,只见耶无害微笑着说道:“我不小心碰到伤口,不要紧!我想休息一会,你不用在此照看我!”

“那好吧!耶公子!稍候我还会来的”阮晓峰说完,便也离开。

屋内,只剩下耶无害独自一人。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一点一丝疼痛,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但是,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却远远没有平静安息。似乎他从京城教兵场内虎口脱险的一幕幕又在他的脑海之中闪闪而现,让他感到又似乎再次重陷困境、如临大敌但却又异常宁静地躺在床上,最后便是他在黄河岸边杀得欲昏欲死之时,被阮氏三兄妹竭力救出了官兵的围杀。于是乎,一切又恢复至平静,耶无害又进入一个无知无觉的安逸状态。至此,也正是耶无害独自一人在床上沉沉入睡之时。

就在耶无害已黯然入睡之时,只见阮晓峰手拿一本红皮书惊喜地跑了进来。但当她看到耶无害已沉然入睡,便立刻止住笑容,悄悄地关上门扇。

于是,她轻轻地来到桌边,将红皮书放在桌子之上,慢慢地坐在床边的一张板凳之上,便仔细地观瞧着耶公子睡态之中的面容。

在阮晓峰的目光之中,耶无害此时的一颦一容都仿佛映射在她那晶莹明亮的眼眸里——他有着乌黑斫长的秀发,宽广明亮的前额之下是一对插翅如飞的剑眉;在这双剑眉之下,便是目如垂帘的一对眼睛,两只眼睛的眼皮之间是两排整齐如刷的黑色睫毛,而在这两排又黑又长的睫长之后一定是一双明亮迷人的眼睛;在这一双垂闭的眼睛之间,便是那高耸秀长的鼻廓,他那缓缓如绵的呼吸也已能轻轻地传入她的耳里,闪在她的眼里,又化在她的心底。而在那双气进气出的鼻孔之下,便是一张殷红而富有弹性的口唇,似乎在向外、向她散发着迷人的温香!他这张红唇之后,也一定有着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

阮晓峰看在眼里,想在心底。她还是生长二十年来这么靠近这么仔细审察着一张男子的脸廓,尤其是这睡态之中的耶无害的真容玉颜,更形象逼真地使她感到有说不尽的万般情韵,让她陶醉,让她痴迷,让她感到她已发自心海地喜爱上了他。但是,她总还是有一种不祥之感。她觉得这位如云而至的标致公子不久便又会如行云流水一样地离她远去,让她觉得似如风筝断了线,一生苦相思!……

猛然,阮晓峰情心**勃然而动,她决心一定要获得他、占有他,决不能让他从自己的身旁飘然而逝,让她从此怅惘若失。此心既出,阮晓峰顿觉她的心头是骤然一热,便感觉她的双唇慢慢地贴近耶公子丰韵的唇廓。紧接着,便是一股无形而又强烈的力量致使她口喷热烈之气狠狠地亲吻上耶无害的双唇;于此同时,她那柔嫩的玉手也已开始抚摸着耶无害的秀发、捧端着他的面颊来回地狂吻不休!倾然之间,阮晓峰感觉她的浑身如泄火气,让她感到有阵阵清凉之觉沁入她的心田。她简直要陶醉、迷恋得****,似乎已有说不尽、享不完的万般风情在风起云涌地充塞着她的全身及至四肢末叶……

这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似人间无数。”问“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再说那处在睡香之中的三公子耶无害,他在迷朦之中感觉有团团火气从口而入,一直充塞他的心窝、肺腑及四肢发丝,让他觉得似有阵阵幽香扑鼻而来、入心而去。

于是乎,耶无害渐渐昏然欲醒,他感觉全身各部象是涌来无限强大的力量,他的心房和脑海已向他发出了暗号——他猛然地睁开双睛:他只见一位女子正在他脸上吻来吻去,她那凌乱的长发已遮住他的面颊……

“啊!……”耶无害猛然背过脸去,一掌推开那女子,右手已抓起宝剑,便要向女子刺去。……

就在这时,耶无害那举剑的右手不由在半空之中立然停住了。他这才看清楚,这女子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阮晓峰!

“是你!……”耶无害不由慢慢垂下宝剑。

且说这时的阮晓峰不由手捂着发烫的面颊羞得瞠目结舌!过了好大一阵,阮晓峰才如梦初醒,她猛地跪倒在耶无害的床前,惊惶失措地说道:“耶公子!耶公子!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的是失去了控制!我怕今后你会离开我!……”

耶无害见自己的救命恩人阮晓峰竟在自己的床前陡然下跪请求原谅,他实在感到有些承担不起而又过意不去,让他觉得有着难以启齿的难堪之色。他终于用双手扶起阮晓峰说道:“你快别这样!我怎么能担当得起你对我的下跪?我只是觉得这事有些突然,让我难以承受!你还是原谅我的鲁莽!”

阮晓峰闻听此言,更感到羞愧难当,便怯怯地说道:“耶公子!你真的肯原谅我?”

耶无害望着她羞怯的样子,诚恳地说道:“事情已过,你我还为什么说这些?我只是觉得你我互相请求原谅,到底谁错了?如果你我都错了,那正是以错对错、两不相欠。”

阮晓峰仿佛已从耶无害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便急忙说道:“不!耶公子!我欠你的真情让我一生也难以偿还。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呀!”

耶无害听了阮晓峰的真心之话,便索性向她说道:“你喜欢我?可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又真正了解我吗?我是一个京试落第之人,如今我又象是杀人钦犯一样,惨遭官兵追杀,是个自顾不暇的落魄之人。在此之际,我岂能有卑非之想,更不能连累别人!更何况以前我曾经相爱过一位女子!”

“以前曾经?!……”阮晓峰有些纳闷,便向耶无害问道,“她是不是长得很美?……”

“是的!她的确很美丽,”耶无害毫不隐讳地回答道,“而且是才貌双全。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还不知道她流落在何方?……也许,她还在京城。”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石小梅!”

“石小梅?!”阮晓峰不由自语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她是不是很爱你?……”

“可以这么说!”耶无害依旧直坐在床上,回忆着说道,“我和她之间虽说不是青梅竹马,但也可说情投意合、情深意笃。如今让我对她还是久久难以忘怀!……”

阮晓峰聆听着耶无害那情意切切的肺腑之言,便细心地向他问道:“那她为什么又离开了你呢?……”

“咳!说来话长!”耶无害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并非是她离开我,而是我俩同时惨遭不幸、遭人非难而使我俩无从会面!夜长梦多,她已经被迫嫁人!”

“那是谁害了你们两人?”只见阮晓峰情不自禁地寻问道。

“就是被我打下擂台的那个陈丞相之子陈剑南!”耶无害返思着说道,“在擂台之上,我只想教训教训他一顿,没想到他摔下擂台之后却被人意外斩杀!这也是他这种人胡作非为应得之报应!他不但时刻想非难于我,毁我万宝玉,抢我心爱之人,而且还杀了我的儒学名师曹吕庄!”

阮晓峰听到这,便猜测着说道:“陈剑南时刻想刁难于你,大概就是为了石小梅吧?”

“我想是有这么一个原因,红颜祸水嘛!”耶无害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和他是同出一师之门,曹师傅很关照我,而且我的才学高过于他。所以他才心生忌妒之恨,想方设法要坑害于我!在进京应试之前,他差点没把我害死!……后来我得以赴京应试,但他们父子俩早已将我合谋除名,他陈剑南却一跃成为新科状元!其气焰更是飞扬跋扈、目空一切!”只见耶无害是越说心里越觉得窝有极大的冤屈和火气。

“耶公子!”阮晓峰见耶无害如此愤恨,便略有所劝地说道,“那陈剑南已死,你心中的冤屈和仇恨也应从此化解。”

“永远化解不了!”只见耶无害毅然地说道,“你知道这陈剑南坑害我有多深!他从我这盗走我们耶家的传家之宝‘万宝玉’,如今是否被毁我还不能完全确定;而且他还夺走我心中的恋人石小梅,我的儒学名师曹吕庄也惨死在他的手中!可他并没有死在我的手上,就是千刀万刮他,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原来这陈剑南这么坏,干了这么多缺德之事,实在该死!”

“他虽然死了!可是所失去的却再也无法弥补,你说我对他的仇恨如何能化解得掉?……”

此时,阮晓峰望着耶无害那难过的样子,便不由又坐在床前的圆凳之上,劝说道:“耶公子!你不必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无法弥补的。可是你所失去的‘万宝玉’和心上之人还可以重新去寻找啊!”

耶无害闻听阮晓峰的一席之话,心中顿时感到莫大的安慰,便语重心长地说道:“是的!我是应该去重新寻找,去寻找所能寻回的一切。让那‘万宝玉’和石小梅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耶公子!”只听阮晓峰又向他问道。“你想过没有,那陈剑南会将‘万宝玉’和石小梅放在哪里?”

耶无害听了她的问声,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记得在我进京应考之前,陈剑南曾经当面毁了我的‘万宝玉’,把它化成一把粉沫;而在这次武林大试之中,他又当面将完好无损的‘万宝玉’亮给我看了个清楚,但我认为他是拿一个假的在迷惑我;而且还说石小梅就在他那里。可是我曾经在京城打听过石小梅的下落,但一点信息也没有!”

“你敢断定石小梅就在京城吗?”阮晓峰又不禁向耶无害追问道。

“是的!”只见耶无害肯定地回答道,“在陈剑南劫走石小梅之后,我就去小梅家中去寻找,却遭到其父亲石金发的一顿羞侮!他说他的女婿是当今丞相陈田中之子陈剑南,所以陈剑南一定会把石小梅带往京城逼亲!”

“那你认为石小梅如今到底会怎样呢?”

“咳!……”耶无害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她还记得我们竹林话别的情形,她一定会对那厚颜无耻的陈剑南宁死不从;但是,也有可能他们已经是‘小米煮成了熟饭’,石小梅对我已经是变心从人。”

阮晓峰听了耶无害伤感的话语,深有感触地安慰道:“耶公子!女人都是很忠诚于她心中所爱之人。即使事情有所变迁,她也不会轻易忘掉她所爱的人;相反地,她则会更加思念她心中的情人。”

耶无害听了,便又随之答道:“可是两厢思念,不得见面,却始终于事无补!”

“耶公子!”只听阮晓峰又自告奋勇地说道:“现在京城官兵追杀你正在紧头之上,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替你去寻找石小梅呀!”

耶无害闻听此言,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你的这份好意,此事我怎好烦劳阮姑娘你呢?更何况我现在已能感觉到,石小梅即使还活在世上的话,她对我之间的情意也一定在渐渐忘却。所以我对她已没有什么可再留恋的,但愿以后有缘再得相见。但那时,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是冷若冰霜。”

阮晓峰聆听完耶无害这一阵肺腑之言,便又直言相劝道:“耶公子!既然你已经这么想开了,就不应整天这么忧郁。你应该振作起来,去做你所应该做的事,去寻找你的心中恋人,去寻回你的‘万宝玉’啊!”

闻听此言,耶无害又不觉如有一股暖流冲向心窝——阮晓峰的这句激励之辞,曾经是他在内心之中所不止一次地立下的誓言。他真没想到,这位山中之女竟会如此善解他的心底之意,句句都剖析到他的心窝海底。让他的心底不时地感到有股股暖流的传来,让他感到心扉开启、情意流畅,更让他感到心中的冤屈和仇恨也已渐渐被她的金玉良言所化解得云消雾散。他这时才发现,阮晓峰不但有“花容月貌”一般的美丽和丰挺弹曲的身姿肌体;而且,这也是他忠心所追求的,就是她还有一颗“知情写意”的更加美丽纯洁的心。

于是,耶无害凝望着床前阮晓峰的玉面容颜,慢慢地点头说道:“是的!你说得对!我曾经这样想过,但我又拿不准这‘万宝玉’是否还在!”

阮晓峰闻听耶无害所担心的事情,便又开口说道:“那‘万宝玉’既是你耶家的祖传宝物,那陈剑南怎么会轻易地将它毁掉呢?也许他是毁掉了仿造的一个,想以此来断绝你索回‘万宝玉’之心!而在擂台上你亮给你看的才是你耶家的真正宝物。”

耶无害闻听此言,更觉得是心中猛然一振。“以假乱真!”真是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他暗觉陈剑南这人狡猾多变,他极有可能会做出这种迷惑自己的事。如此一来,他那家传之宝“万宝玉”并没有被陈剑南化为齑粉,他还有可能重新找回“万宝玉”,让它重现耶家的辉煌!

于是,耶无害用真诚如炽的目光望着阮晓峰说道:“晓峰!多谢你点破我心中的迷经。若不是你今天一语道破,我却怎么也意识不到这一点。”

至此,阮晓峰终于微笑着说道:“耶公子!其实以你的聪明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只不过是你忧郁过度而且百事缠身,所以你暂时还没有细心去琢磨此事。如果你有一个美好而轻松的心情,我想你一定能事事看通的!”

闻听此言,耶无害也不禁微笑着冲阮晓峰说道:“其实我什么也看不透、想不通,但一听了你对我所说的话,却又仿佛什么都能看透、都能想通。”

“我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么?你是不是在取笑我?”阮晓峰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怎么没有力量?”耶无害已毫不含蓄地说道:“我听了你的话,如饮甘泉,如卸重担,化解了我心中的忧愁和烦闷,让我拥有一个轻松畅快的心情。你现在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我的红颜知己。”

“哎呀!你越说越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可没这么大的福份!做红颜知己,可是要长久地朝幕相处的呀!”

“那也未必如此!”耶无害却不以为然,据理力争道:“有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要两颗心灵相通,又何必在乎距离的远近?”

阮晓峰闻听此言,便默默地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很有道理,我也听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幕幕’的话。可是如果他们心灵相通,而且能够朝夕相处的话,那岂不更是花好月圆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然之理,谁也不能保证会长久永远地在一起而不分离。尤其是在红颜知己的两人间,更不乏有分分离离、欢欢合合。也不知道和石小梅的这次分别,又会在何日才能得以重逢!”

“耶公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愿你能在我们的山寨之中养好你的内外之伤。所以我为了使你有一个美好的心情,特意拿来一本《大唐诗集》想读与你听!”说着,只见阮晓峰将桌上的那本红皮书已拿在手上。

“太好了!”耶无害不禁反忧为喜,望着阮晓峰那红红的嘴唇说道:“如果你在我身旁多读些美好的诗句,那我的外伤就不会再有疼痛之感。”

“那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其实我早已为你选好几首好诗!”

“是么?原来你还是如此的细心之至!”

“行了!你可以听我读给你听了!”于是,阮晓峰便翻开红皮书,轻轻朗诵道:“火树银花台,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是苏味道的诗,名为《正月十五日夜》。诗中描写的是一个令人观之不尽的元宵节日的夜景。”

“对呀!我读的正是这首诗。耶公子!真没想到,你已对它了如指掌!”

耶无害听了此话,便微笑着说道:“我也是很喜爱读唐诗的人。碰巧我以前诵读过这首诗句。”

“那好吧!让我再为你读几首,你可要用心听喽!”于是,只听阮晓峰又情意幽幽地朗读道:“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这是张九龄的《感遇》之诗,确实有一种良辰美景的意境!”

“哇!这你也知道!……”阮晓峰不由更为惊喜地说道:“看来,我所读的诗句都会触动你心灵的深处!这里还有呢!”

说着,只见阮晓峰又有声有色地念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这还是张九龄的诗句,题名为《望月怀远》。”

“嗯!……”阮晓峰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又接着念道:“寂寂竟何期,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这是孟浩然的《留别王维》之诗。那时孟浩然年已四十,应试不第,便决心归隐故园!想来我现在的境况,更应象他一样独自归乡。”

“耶公子!我看得出你是位胸怀报负之人,你岂能如此淡漠人生呢?你还是听听这首诗吧!”只听阮晓峰又缓缓念道:“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陇头明月迥临关,陇上行人夜吹笛。关西老将不胜愁,驻马听之双泪流。身经大小百余战,摩下偏裨万户侯。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落尽海西头。”

“噢!……这正是王维的《陇头吟》。我现在只愿做名游侠剑客,也就足矣。”

“耶公子!”只听阮晓峰又补充着说道:“你不仅能做名游侠剑客,而且能做李太白那样的文士。不信,你可听听李白的这首《清溪行》。……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

“好一个‘空悲远游子’。”只听耶无害淡淡地说道,“难得你念出李白的这首诗。我想他当时离开京城的凄凉之情一定有甚于我!”

“耶公子!你在我们这,就如回到家里一样,你这个远游之子是不会感到悲切凄凉的。你听了李白的这首《客中作》之后,我想你就毫无凄凉之情。”

于是,阮晓峰又悦心悦耳地念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果然是一个他乡游子被美酒所留恋记忘返。他在写此诗的心情一定要比写《清溪行》之时豁达开朗的多。晓峰!你连连给我念了这么多的诗篇,已引起我的诗兴!我可以为你诵读几首吗?”

“当然可以啦!你要不要这书?”

“不用!”只见耶无害将阮晓峰手中的红皮书推开说道:“这是以往我默记在心中的诗句,就让我为你背诵出好了。”

于是,只听耶无害也有声有色地背诵道:“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想思,摧心肝。”

阮晓峰听了这首诗歌,又看了看此时耶无害的心情,便“格格”一笑,说道:“耶公子!我看你背完这首诗之后,你的相思之情也就应该如烟云飘散了。”

“晓峰!你可知道这首诗歌是谁的?”只听耶无害轻轻问道。

“哦!……我猜是李白的吧!”只见阮晓峰闪了闪明亮的眼睛回答道。

“对!正是他的!你再听一听这首诗!”只见耶无害又侧首背诵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幕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哇!……这是崔颢的《黄鹤楼》!这么有名的诗作谁不知道呢?”

“我这还有!”只听耶无害又接着背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知道!这是王翰的《凉州词》!”

“嗬!……这诗你也知道!”耶无害真的有点吃惊地望着阮晓峰说道,“看来,你的心中也已经默记下不少好唐诗!不过,……我还想考考你,直到你回答不上来为止!”

“太好了!求之不得!”只见阮晓峰欢悦地说道,“我舍命陪君子!”

“你听好!”只见耶无害再次举目背诵道:“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是张旭的《桃花溪》。没错吧!”

“你果然记忆犹新。你再听着: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海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高适的《别董大》。”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路旁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

“这是张谓的《早梅》。”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杜甫的《望岳》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张继的《枫桥夜泊》。”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是王之涣的《凉州词》!”

“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这是李白的《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诗仙李白的《早发白帝城》。”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山中与幽人对酌》,还是李白的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是号称诗佛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贾至的《春思》。”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韦应物的《滁州西涧》。”

“汴水东流无限春,隋家宫阙已成尘。行人莫上长堤望,风起杨花愁杀人。”

“这是李益的《汴河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得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是孟郊的《游子吟》。”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哇!……这首诗是我最喜爱的,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

“这是常建的《塞下曲》。”

“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村行。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年年养子在深谷,雌雄上下不相逐。谷中近窟有山村,长向村家取黄犊。五陵年少不敢射,空来林下看行迹。”

“这是张籍的《猛虎行》。”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王建的《十五夜望月》。”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这是唐代名妓薛涛的《牡丹》诗。”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这是韩愈的《晚春》诗。”

“丁丁漏水夜何长,漫漫轻云露月光。秋逼暗虫通夕响,征衣未寄莫飞霜。”

“这是张仲素的《秋夜曲》。”

“吴蜀成婚此水浔,明珠步障幄黄金。谁将一女轻天下,欲换刘郎鼎峙心?”

“这是吕温的《刘郎浦口号》。”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这是刘禹锡的《竹枝词》。”

“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树小山词。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

“这还是刘禹锡的,名为《杨柳枝词》。”

“满床(窗)明(名)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这是白居易的《燕子楼》。”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大� �寺桃花》,白居易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是李绅的《悯农》诗。”

“宦情羁思共凄凄,春半如秋意转迷。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

“这是构宗元的《柳州榕叶落尽偶题》。”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这是元稹诗人的《行宫》。”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这是贾岛的《剑客》诗。”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这是张佑的《题金陵渡》。你难不倒我的!耶公子!”

“好啊!你听着!……秦川如画渭如丝,去国还家一望时。公子王孙莫来好,岭花多是断肠枝。”

“我知道。这是韩琮的《骆谷晚望》。”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是有‘鬼仙’之才的李贺的诗。题为《雁门太守行》。”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长易觉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这是徐凝的《忆扬州》。”

“龙盘虎踞树层层,势入浮云亦是崩。一种青山秋草里,路人唯拜汉文陵。”

“这诗名是《途经秦始皇墓》,是许浑的。”

“嗯!真有你的!我看你能全全答对上来。……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是晚唐诗人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杜牧的。《寄扬州韩绰判官》。”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还是杜牧的。诗题为《山行》。”

“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

“这首诗是雍陶的《题情尽桥》。”

“曾于青史见遗文,今日飘蓬过此坟。词客有灵应识我,霸才无主始怜君。石麟埋没藏春草,铜雀荒凉对幕云。莫怪临风倍惆怅,欲将书剑学从军。”

“这是温庭筠的《过陈琳墓》。”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商隐的《乐游原》。”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李商隐的。是《无题》诗。”

“曾于方外见麻姑,闻说君山自古无。元是昆仑山顶石,海风歇落洞庭湖。”

“这是方千的《题君山》。”

“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终是圣明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

“这是郑畋的《马嵬坡》。”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

“这是罗隐的诗。名为《西施》。”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是无名氏的《金缕衣》!不必追究是谁作的了。”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同属论功不较多?”

“这是《汴河怀古》。皮日休的。”

“谓伤心画不成?画人心逐世人情。君看六幅南朝事,老木寒云满故城。”

“韦庄的《金陵图》。”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是黄巢的《菊花》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是柳宗元《江雪》。”

“千形万象竟还空,映水藏山片复重。无限旱苗枯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

“这是来鹄的《云》诗”

“少年随将诗河湟,头白时清返故乡。十万汉军零落尽,独吹边曲向残阳。”

“这是张乔的《河湟旧卒》。”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幕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这是女诗人鱼玄机的《江陵愁望有寄》。”

“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这是郑谷的《淮上与友人别》。”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这个我也知道。是杜荀鹤的《小松》。”

“哇!你全知道,你真是女中奇才!我算是服了你了!”

“怎么样?耶公子!你把嘴皮子磨破也难不倒我吧?”阮晓峰不禁微笑着冲耶无害戏说道。

“你先别得意!”只见耶无害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还有一诗让你猜猜它的题名和作者!”

“耶公子!你尽管慢慢道来,你难不倒我的。”

“好吧!晓峰!你听着!……三月浮尘扰河川,一鸣凌空开眼帘。地醒日出涤人间,秋风洁云鹤回旋。春眠夏晓转一年,腊月寒梅立雪天。倩女篱下蓝田暖,一驻一思莫惘然。……”

“这是……”阮晓峰刚一启齿,便不由怔住了。她只感觉对这首诗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更不要说它的题名和作者了。但是,她心里知道,虽然她自己熟知前朝各代的诗歌,但也总会有她所没有涉及到的领域。所以,阮晓峰挖空心联想到唐朝、隋朝,又想了南北朝、东西晋、三国及至两汉,可怎么也想不尽、道不出耶无害所背诵的这首诗句是出自何方。于是,阮晓峰憋不住,终于开口请求道:“耶公子!你能不能提醒我一句,这首诗到底出在何朝何代?”

“哈哈哈……”耶无害终于乐得大笑,说道:“晓峰!我终于把你难住了是不是?你知道的真不少,可我还是把你难住了,真不容易哪!”

“哎呀!你不要取笑我了!你已背诵好多首诗句,我都对答上来。这才是第一首嘛!你就提醒我一句吧!我敢保证,只要你给我说出这首诗的年代,我就能说出它的题名和作者来!”

“哈哈哈……”耶无害又不由大笑道,“就是我说出成诗的年代,你也说不出它的题名和作者的!”

“我不信!一点儿也不信!耶公子!你就说出成诗的年代吧!”

“好吧!我让你试试!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听好!这成诗的年代前朝不见、后世不见,正是在这乱世残唐。”

“乱世残唐?!……”阮晓峰不由琢磨着说道,“那你说这首诗是当今之人所作的?可我怎么连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象司空图、韩渥、李存勖、王衍、韦庄、李珣这些当世才子可都没写过这样的诗句!听这诗句清新秀丽,也必是个不凡之人所作!可他又是谁呢?……”

“哈哈哈!你想到哪去了?”耶无害望着阮晓峰那苦思糜想的模样,禁不住笑道,“你现在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实话告诉你,这首诗的作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阮晓峰闻言,不由惊悟地望着耶无害说道,“这么说这诗竟是耶公子你作的?!……我真不敢想象!”

“可这的确是我在家园所作,就是在今年五月期间。那时我分别赠送给三秋和腊梅两位丫头的。回想起来,我们在一起谈笑的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我真没想到,如今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我真想重回到从前的日子,更思念我的家园。”

阮晓峰闻听此言,便急忙扯过话题说道:“耶公子!这诗是你在家园所作,可你给它命的是什么题目呢?”

“藏在诗尾!就是《莫惘然》!”

“噢!……叫《莫惘然》。多么好听的名子!你怎么会想起这样命名呢?”

“我是想让‘人人象我,我象人人’对现状和前程充满美好的信心,当然不要惆怅惘然。故名《莫惘然》。”

“嗯!说得有道理!耶公子真不愧是个文武双全的有志之士!你很讨人喜欢的!”

“哈!哈!哈!”只见耶无害似苦似乐地笑道,“文武双全?!可我两两全全落空!文试不第,武试又遭官兵追杀,我这又算什么文武双全?”

阮晓峰闻听此言,用心地望着耶无害的面庞,说道:“耶公子!有道是‘自古雄才多磨难’,你身遭许许多多的祸患和灾害,名为无害,却是实有千灾百害。这也许是你以此为名的逆返之意。可是你如此历经磨难,不恰是磨炼自己的意志吗?”

“也许是吧!”只见耶无害略有所思地说道,“想我小的时候,曾经害过一场大病,父母就按神婆的意思将耶家祖传之宝‘万宝玉’挂在我身上用以‘辟邪’,并且给我起了个‘无害’的名字,愿后世不再会有天灾人害降临我的头顶,也不许我习武!可是我以后的经历竟是事与愿违,接二连三的灾难、祸害和打击蜂涌而至,什么‘辟邪’、‘无害’,全是些瞎话!想起来,真让我感到有莫大的讽刺意味!我丢了‘万宝玉’,让我心感愧疚;这‘无害’的名字却也如影随行地在嘲笑着我的亲身经历!至此为止,你已了解我的身前身后之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怪名字了吧!”

阮晓峰闻听此言,便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名字所包含的反意蕴味,结合你的经历,我是明白了许多。不过在此之前,也有一位名字不切合实际的人物!”

“噢!?……他是谁?”耶无害不由冲阮晓峰问道。

“是汉武帝时的大将霍去病,他病死时年仅二十四岁。他这正是英年早逝,名虽为‘去病’却是得病而死,是真正的‘名不副实’!”

“的确如此!”此时的耶无害默默地点头赞许道,“你说得很对!是有一个得病而亡的霍去病,这正是名不符实、事与愿违。而我也恰有与此雷同的名字与事实相矛盾的经历!当初解字先生曾经给我算过卦,说‘耶’字是八划,名‘无害’是十四画,所得的乃是‘上坤下坎’的‘师□’卦、二爻。卦辞说:师贞,丈人吉,无咎。‘九二’爻辞说: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这卦辞、爻辞虽好,但我的经历和我这耶无害的名字却是很不吉利!所以我总想为自己改换一个名字,来表达我的内心所愿,改变一下我这晦气的名字,所以我还给自己起了个别名叫做——慕容天水!”

“哇——慕容天水!……”阮晓峰不由细细地品味着说道,“果然是个绝妙的名字。看来你也想象孟浩然那样做个爱慕山水田园的诗人啊!但不知这名字的‘卦爻’如何解释?”

耶无害闻听此问,便索性说道:“其实名字所对应的卦爻辞,未必就是事实,但可以作为意识和行动的借鉴。慕容天水这个名字乃是‘上坤下坤’的‘坤□’卦、二爻。卦辞说: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六二’爻辞说: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这辞上的意思就是说坤卦乃大地的象征,她具有阴柔和顺,纵向无边,横向无涯,宽厚而博大的美德。只要具备这种美德,即使不加修习,有所举动也无所不利。筮得此卦,君子出行,先则迷失方向,继则寻得所在追求的目标,既不顺利又顺利。宜往西南,勿往东北。因为往西南能够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而往东北则遇不到志同道合之人。如果用以占问是否平安,筮得此卦则必获吉祥。”

且说此时的阮晓峰闻听耶无害这一阵深奥精辟的解脱,她仿佛听得入迷而又深晓其味。她禁不住向耶无害请求道:“耶公子!看来你非常精通《易经》的卦爻,你能否也将我的名字用卦爻解释一番?”

耶无害听到阮晓峰饶有兴趣的请求,便笑了笑说道:“好吧!让我试试看。不过呢,无论我说的好坏,你都不要太在意。”

“我明白!你就放心地说吧!”

于是,耶无害掐了掐双手,缓慢而又略加思索地说道:“阮晓峰!阮字六画,乃是上‘坎□’,晓峰二十画,乃是下‘震□’、二爻。所以你的名字乃是‘上坎下震’的‘屯□’卦、‘六二爻’。卦辞说: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六二爻’辞说: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哎呀!这些字眼煞是难懂!耶公子!你再给我细细解说一下嘛!”

“你别急。听我给你细细道来。屯象征初生。占得此卦大吉大利,有利于占问。不宜出行,但有利于授爵封侯。”

“嘻嘻嘻……”阮晓峰闻言不由笑道,“我一个山野女子怎么会授爵封侯呢?分明是瞎说。”

“你听着。我还没说完呢。‘六二爻’辞的意思是说初次出行,乘马的会纷纷而来使你徘徊难行。但所有来者不是贼寇而是求婚的;女子占问嫁否之事,得此爻辞,乃是十年才能嫁人之意!”

“哇!这岂不更是瞎扯?”阮晓峰不由惊慌地说道,“我若是十年才得嫁人,那我岂不是惘费了多少青春年华?!辞上说我初行出门,求婚者便会会纷纷而至。这我倒有所感觉。单说我们山寨里那个‘双钩将军’赵高云曾多次向我献媚求婚,可我一见他那一脸猴相就觉得好笑,我哪肯嫁他这个野人。幸亏我是老寨主的干女儿,他才不敢对我越加放肆!”

“哈哈哈……”耶无害闻听此言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在嘲笑我?……”

“不!不!”耶无害连声否认道,“我是在笑爻辞里所言的女子,恰恰正合乎你呀!你瞧,‘乘马班如,匪寇婚媾’,此正是一语双关之意。你所说的‘双钩将军’赵高云是寇非寇却是向你这个山寨公主求婚的;而且我想向你这位山寨公主求婚的也并非他赵高云一人!那一定是乘马如云而至,任你挑选。”

阮晓峰闻听耶无害的这番言语,顿时不悦地站起身,迟疑一下,说道:“难道耶公子也视我们为贼寇?!……”

耶无害闻听阮晓峰如此相问,自知刚才有失言之处,便连忙向站起身的阮晓峰解释道:“阮姑娘!耶某非有此意。适才言有不当之处,还请阮姑娘多加原谅!”

阮晓峰闻听此言,转首望了望坐在床上的耶无害,便又重回到座上,叹了口气说道:“耶公子!不是我怪你。因为我干爹是最忌恨别人说他是贼寇的,若如此,他轻则赶人下山,重则将人押入鬼门洞或是斩首示众。可要说我干爹这人的人品,却是刚正不阿、爱憎分明,从不欺压平民百姓。”

“原来如此!”耶无害不由慢慢地点了点头。然而虽然如此,他却没有料到,就是因为这一缘故,他日由于一时轻心而酿成一身大祸。这当然是时过境迁的后话,也难怪三公子耶无害没有把阮晓峰的这番话牢记在心,而终以一语之误身陷囫囵。但是,此刻的耶无害已从阮晓峰的话语之中了解到阮老寨主的性格及为人,便不由赞绝道:“在此乱世之中,有你干爹这样的人物雄居太行山寨,也算是深得民心、造福一方。”

这时,阮晓峰正要开口答话。只见一位穿红挂绿的姑娘走了进来,说道:“小姐!公子!时候不早了,午餐已准备好。”

于是,阮晓峰便转首冲那姑娘说道:“春云!叫他们把午餐端到这边来!”

“是!”那姑娘便应声而去。

这时,只见阮晓峰又转过头来向耶无害说道:“耶公子!时间过得真快!你我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已到午时,是该稍歇一会。但不知你现在的伤势怎么样?”

“我早已好多了!不信!你看!”只见耶无害边说边掀开被子,走下了床。又向阮晓峰按了按自己的胸脯,说道:“我现在已是毫无疼痛之感,多亏阮小姐的细心照料!”

“瞧你说的!我哪又是什么小姐?你叫我晓峰或是阮姑娘就行,干吗又改口叫我小姐?我可不是那种大家闺秀的小姐!”

“哈!哈!哈!”耶无害闻听又不由大笑道,“你山寨公主都称得起,叫你小姐又何尝不可?我想刚才那位春云姑娘一定是你这位小姐的贴身丫环吧!”

“算你聪明!”阮晓峰无奈地说道,“她确实是我身边的随女,名叫柳春云。可我们俩却是以姐妹相称的,不是什么小姐、丫环。”

“话说之间,早见那位春云姑娘已领人将午餐安放在了方桌之上。等到众仆人全部退出之后,只见春云姑娘从袖中掏出一团手绢递与阮晓峰说道:“小姐!这是赵高云托我转交给你的!”

于是,阮晓峰展开手绢,只见里面包着一对金戒指和一双金手镯。顿时,阮晓峰便气愤地又将手绢拧成一团递给柳春云,说道:“春云!你快将此物还与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是!小姐!”只见柳春云应声出去。

于是,阮晓峰又转身向耶无害说道:“耶公子!快请坐下用餐吧!你我休要管他!”

且说此时的耶无害早已目睹眼前的这一幕,心中自是明白。便不由微笑着向阮晓峰劝说道:“看来这位赵高云已对你是倾慕已久,你怎可就这样回绝人家?”

“耶公子!请你不要再提他!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耶无害见说也无用,便只好坐在餐桌前说道:“阮小姐!我是不该过问你的私事。不过现在,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耶无害便动起碗筷。

此时,阮晓峰不由微笑着望着耶无这害坐在旁边。……

话说柳春云拿着手绢穿行数步来到山间石阶旁的一棵松树之下。只见这儿正等着一位身材矮小精悍、背挎双钩的黑衣武士。若问此人何许人也?我想各位一定能意识到,他就是阮晓峰曾提起的“双钩将军”赵高云。

说起这个“双钩将军”,那可以说是这太行山寨里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别看他身材并非高大魁梧,可他却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山林高手。他不仅以一双如意金钩在山寨里被喽罗兵赞称为“双钩将军”;而且他的轻功也是极其的高强,他能够飞檐走壁、攀枝如飞,所以他又有个“太行野猴”的绰号。然而这还不算,他还深怀一项绝技,那就是他的箭法尤为奇绝。他能够“百步穿杨”而且是“百发百中”。也正是因为他的箭法赛似三国时西蜀军中“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赵子龙,所以他才为自己起了一个“赵高云”的名字!

且说这时的柳春云已将手绢之物还给赵高云说道:“赵将军!我们小姐不愿接受!”

再看此时的“双钩将军”气怏怏地攥着手中之物,问道:“小姐还说了什么?”

于是,柳春云按阮晓峰的吩咐回答道:“小姐说,叫你死了这条心!”

“哼!”赵高云顿时火冒三丈,问道:“她是不是和那个昨日被救上山的小子在一起?你快说!”

此时的柳春云已被赵高云紧紧抓住,厉声逼问,便只好据实说道:“他们是在一起!可小姐是为他治病疗伤的。”

“哼!治病疗伤?”赵高云气愤地放开抓着柳春云的左手,说道,“在我病痛之时,她可从来没对我这样过!不行!我要亲自去找他们!”

说着,赵高云便夺路向山上走去。再说此时的柳春云想阻拦住“双钩将军”,可哪里阻挡得住?她也只好急急地追上前去。

时辰不大,赵高云便冲至山间大院,一直跨入耶无害在此养伤的房间。恰在此时,赵高云正望见阮晓峰和耶无害坐在桌边,两位女仆正那儿收拾碗碟。他不禁怒冲冲地来到桌边。

且说此时的阮晓峰和耶无害几乎同时发觉赵高云的到来,他俩扭首望着赵高云那怒气冲冲的双睛,两人便心下明白许多。

只见耶无害不由微笑着拱手说道:“如果耶某没有猜错的话,足下一定是‘双钩将军’赵高云。”

“哼!少来这一套!”赵高云更是气恼地说道,“我可不知道你是哪家人物?说不准,你就是朝廷派来摸底的奸细!”

“赵高云!你不要出口伤人!”只见阮晓峰忍不住生气地冲他说道,“请你赶快出去!不然,我可要叫人啦!”

“晓峰!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难道你不知我们山寨不可外人出入么?”

这时,耶无害也忍不住反驳道:“赵将军!我只不过是被官兵追杀落难至此,多蒙阮氏兄妹的搭救之恩。至于朝廷奸细,绝是与我无缘。而且我耶无害断不会久留于此,请你不必见怪!”

“耶公子!休要给他罗嗦!让他走!”只听阮晓峰在一旁嚷道。

然而,“双钩将军”赵高云置之不理,继续向耶无害说道:“你既然不会久留于此,那就请你说出你的来龙去脉,日后万一我们山寨出事,也好拿你试问。”

“好吧!”只见耶无害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决定明日就回我马蜀东道的老家去!这回你可以放心了。”

“耶公子!你……”未等阮晓峰开口说完,只听赵高云“哈哈”大笑道:“好!咱们‘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明日就看你的!”说完,赵高云便得意洋洋地转身而去。

再说此时的阮晓峰眼观此事已至此,不禁面露忧伤地说道:“耶公子!你何必给他这种人这么认真?我怎么舍得你这么快就离开?况且你的伤还没有全愈。”

“我早晚都是要离开的。这山寨虽好,可总不是我久恋之家。我现在就象随风飘浮的云,云儿总是要走的,忽而东,忽而西,游游荡荡,漂泊无定。我真不知道这四季的风会把我吹向何方?”

“耶公子!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羡慕能和你在一起谈天说地,你怎么忍心丢开我不管呢?”

“阮姑娘!”耶无害不由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也不心伤心。你对我的搭救之恩,耶某必当末齿难忘。明日一早,我便向你的父亲和兄长辞归故里!我这人是说一不二的。”

“啊!……”阮晓峰闻听耶无害异常坚决的口气,不觉一阵伤澈心扉,眼泪已夺眶而出。她不由掩面向屋外冲去。……

时至第二天清晨,也就是八月十八日,三公子耶无害果然去向阮氏父子四人道别。但任凭他们怎样百般挽留,可他还是毅然上马离开太行山寨。一路如奔。

此时,三公子耶无害虽然已纵马驰骋在太行山脉之中,但是他的内心之中却有一件事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又放心不下的。那就是——自从昨日阮晓峰从他身边跑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见到她;而且今早也没有见她前来为他送行,难道说她还是在为他早早离开而气恼在心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真是感到有莫大的过意不去。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委曲求全。

想到这,耶无害又不由打马加快脚步!正是“游子之心,归心似箭”。……

然而,就在他打马如飞之际,他猛然听到身后也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嘹亮的女子声音便由远及近传到他的耳边:“耶——公——子——,等——等——我——。”

“啊!……”耶无害听到喊声,便急忙猛勒缰绳,正欲转首回望,只见一匹枣红骏马驮着一位女子已在他面前嘶叫着扬蹄而立!

你道这飞马追来的女子是谁?……不错!她正是太行山寨主的干女儿阮晓峰!若问她为何清晨未曾出面为耶无害送行而如今又追赶过来?说起来,这正是:女人之心,海底最真。《凤求凰》曲,文君私奔。阮晓峰正是经过千思万虑之后,方才征得干爹阮南山的允许前来追奔耶公子。这虽然不完全象“司马相如弹琴戏文君”而最终“携手私奔”那样,但是耶无害与她短暂相处之中的言词情韵却是胜似万缕情丝的琴曲而撩拨得阮晓峰心花怒放,以致使她再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情火而不愿让她情有独钟的如意郎君就这样如过眼烟云地离她远去。

有道是“花自迷人,蝶自恋花”。虽然耶无害是“心怀纷纷乱事,哪顾儿女私情”,但是他的内心之中并不是向往那“花前月下”的情爱,也并不是对这美丽和顺的阮晓峰毫无迷恋之心。更何况他经过与她的言谈早已将她视为红颜知己。如若他的情感燃烧起来,怕是比任何人都要疯狂、炽热。但是,他却毅然冷静地抑制住,他把他最纯真无瑕的爱已久久埋藏、压抑在心底。他只愿“人人爱我,我爱人人”,而不想坠入“自私”的情爱。然而,宽宏广博的爱又要从一言一行一人开始。不懂得爱情,就不懂得生活,更难以捕捉广博的仁爱!不知道对一个人施爱,更无从做到恩施天下、爱满人间。

此时,三公子耶无害看到风尘仆仆追至前来的阮晓峰,心中已明晓其意,不觉一股眷爱自心而生。两下四目相视,正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时,只听耶无害说道:“晓峰!你终于肯为我来送行,谢谢你。”

“不!”只听阮晓峰情意切切地说道,“我不是为你送行,而是要与你同行!”

耶无害闻听此言,心下不安地说道:“晓峰!你开什么玩笑?我此去巴蜀东道,路途遥远,你怎么可以离开太行山寨与我同行?况且你我孤男寡女的,日后你干爹及山寨之人会怎么看待你我?”

然而,阮晓峰闻听耶无害的顾虑之话,心中却喜不自禁地说道:“耶公子你不心担心!其实是我干爹答应让我追随你的。这一路之上有我这个红颜知己与你相伴,如此你可不是少了多少寂寞和孤独了吗?”

“可我……”耶无害欲言又止。阮晓峰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紧紧追问道:“你还担心什么?难道你在嫌弃我?……”

“噢!不!不!”耶无害连忙否认道,“我是说,如若我将你带至家园,可怎么向家人说呢?”

“原来是担心这个!”阮晓峰不由微笑着说道,“这有何难?你就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和红颜知己呗!”

“可这些事情我并不想让家人知道!因为我的父母和兄长都不会赞成我的所作所为,更何况父母若看到你我在一起,他们更会心中不快!”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我长的丑陋,令他老人家不高兴?”

“这倒不是!”耶无害手拈着缰绳,深有所思地说道,“因为他们已为我先好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她名叫贾云,是我家乡西部西山庄贾家之女,父母之命难违,所以我不想让他们两位老人心里不快!”

“吆!……原来是这样!”阮晓峰默默地点头说道,“看来耶公子真是艳福非浅,无论走到哪,都是那么令女人着迷。”

耶无害听到这非冷非热的言词,便急忙解释道:“晓峰!你不要误解,其实我根本未曾见过贾云姑娘,只不过被长辈撮合而已!”

阮晓峰闻听此言,随即又单刀直入,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能把我看作石小梅一样,去自由自在地选择所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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