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穿过一座座山丘,在狭小而弯曲的公路上,阎凤痴痴的望着窗外的黑暗。月明星稀,却照不亮前方的路。
胡媚娘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口。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给两大男人当司机,要不是冷天渔硬要陪着阎凤去疯,估计早拉着冷天渔的耳朵回家睡大觉了。
冷天渔倒是饶有兴趣的说:“不过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骨灰也可以验DNA吗?”
阎凤刚才想问题想的太入神,冷天渔这么一问,把他从想象中拉了回来。阎凤木然的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很懂,估计、应该不可以吧。”
冷天渔似乎有些失望:“那我们去看什么,总不会,去看里面有没有东西吧。”
阎凤嘴角诡异的笑了笑,说:“对,就是看里面有没有东西,我一直在想,如果骨灰盒里面是刘大海的,那把鹏城闹的沸沸扬扬,谈虎色变的午夜屠夫会是谁?如果骨灰盒里的骨灰不是刘大海的,那骨灰盒里会是什么?是其他人的骨灰,还是什么动物的骨灰?而且,石婉一案被报导的惨绝人寰,刘大海的尸体应该是停放在刑狱司的义庄内,而且二师兄说过,石婉的手段很像是炼尸术,如果衙门的人有点见识的话一般都会尽快火化。如果午夜屠夫就是石婉炼制的行尸,那就有两种情况,第一,官府内部有人在超控行尸,第二,有人把行尸偷走,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无论是哪种,我都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杀意,阎凤很少会出现这种眼神,余一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冷天渔不禁打了个哆嗦,如今整个鹏城人心惶惶,被这股恐怖的气氛所压抑,无论是驱邪师总公会,还是刑狱司,都已经靠不住了。是否能为死去的人沉冤昭雪,只能靠自己。
但冷天渔很担心一个问题,就算找到午夜屠夫,他们能打得过吗?这个问题,不止是冷天渔担心,阎凤也同样担忧。冷天渔长长的吁了口气,有的事情,真的是无从选择,每天都听到或者见到一个个人被午夜屠夫杀害,他都感觉这些人是被自己害死一样,因为无能为力而感觉到的弱小,他相信,这样的感觉阎凤也不比他少。
“你会答应杨跃的要求吗?这或许——”冷天渔忽然想起那天在公园里阎凤提的那个想法,把益州驱邪师公会会长的位置争过来,名正言顺的建立自己的势力。如果他们拥有和刑狱司同样的力量,那现在就不会有那么被动了。
“不会。”还没等冷天渔把话说完,阎凤就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这个问题,他也考虑的很深,因为如果答应了杨跃的条件,那就等同于今后都要听杨跃的摆布。他并不太喜欢杨跃这个人,虽然他并不知道杨跃凭什么有把握坐上秦国驱邪师总公会下一任头把交椅,但如果连这种人都能坐上总公会会长的位置,那秦国总公会,估计也快完了。
先不说杨跃的为人处事如何,光说实力,他不过是大巫境,如果连这种境界都有希望做总公会会长,那驱邪师公会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别听他说的漂亮,画大饼的事情,这年头谁还会信。
“额!”冷天渔哑口无言,眼看前面就是公墓,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胡媚娘一脚踩下刹车,皱眉道:“你们去吧,那地方,我实在不想去了。”
墓地里,埋葬着一盒盒骨灰,无论这些人生前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还是权势滔天的大亨,当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们就和其他的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那里充满了忧郁和凄凉,更何况最近一个月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连守墓地的守墓人都告假回家,谁也不愿意为了那点温饱钱面对这么多死去的怨灵。
相比墓地这边的寂静,在远处的火化场内,倒是挺热闹的,昨天,不,确切的说是前天,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新旧交替,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前天,十三名花季少女在房间里被杀害,尸体不翼而飞(阎凤还不知道是刑狱司搞的鬼),昨天早上却齐刷刷的出现在了刑狱司的大门口,猖狂,太猖狂了,如果说不是有人在暗中超控行尸,他屁都不信。行尸是没有太多个人行为的,除了少数行尸可以有机会成为飞尸,恢复那么一点点理智。再加上杨跃告诉他,在监控下,发现两个午夜屠夫用同样的手法杀人作案。
而那十三具尸体的家人,正在那边办丧事。
阎凤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的冷天渔:“对了,上次我是不是说过,杨跃说每具尸体的头颅在发现的时候,头顶都有一个锥子般大小的洞?”
冷天渔一下被问的懵了,这几天事儿怪多,这哪儿记得住啊,于是随口敷衍的回答道:“啊,是吧,好像是的。”
阎凤微微皱眉,指着火化场方向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看,看什么?你不是吧。”看着阎凤朝火化场方向走去,冷天渔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也只能跟着上去,他并不是很明白阎凤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是看刘大海坟墓里的骨灰是不是刘大海本人的,那为什么没有急切的去看?
最近一个月内,火葬场的生意那是好的不得了,这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人伤心落泪,也总有人闷声发大财。
停尸的灵堂是一间挨着一间,还有房间标号,当然了,门口的花圈是有死者名字的。阎凤扫视了下,从自己这边起第一间,看到尽头,正好十三个灵堂,因为原本只有十二间,最后一个灵堂,是临时搭建的。为什么要临时搭建?再往前走两百米左右,就又有另外一排灵堂,难道最近死的人多到整个火化场都放满了?
灵堂外摆放着四张麻将桌,四张麻将桌十六个人,阎凤注意到,他们洗牌的时间要比打牌的时间要长三倍左右,而且,在洗牌的时候,眼睛都是时不时的扫视着周围,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灵堂内。
每个灵堂内三三两两的坐着人,他们不出来,在外面玩麻将的人也不进去,而且他们互相没有丝毫的交流。
阎凤和冷天渔远远的看着,忽然离他们最近的一张麻将桌上的人指着他们说道:“干什么的?”
“哦,我在找我家亲戚,他们好像在2幢3号灵堂。”阎凤及时的说了个谎。
就在麻将桌上的人喊他们的时候,所有麻将桌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他们虽然很疲倦,但所表现出的感觉,就像一只只夜晚等待猎物的猫头鹰。
那个人指着对面说道:“瞎了吗?这里是3幢,2幢在对面。”
阎凤感觉陪着笑脸,拉着冷天渔说:“哦,抱歉,抱歉,我们走错了,你们玩儿,你们玩儿。”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赔礼道歉,这态度,整的都不像是阎凤了,站在旁边的冷天渔都怀疑阎凤是不是鬼上身。
阎凤转过身的时候,听到了两句嘀咕声:“他们有点可疑。”
另外一个人说:“不要节外生枝。”
阎凤和冷天渔出走了几步,就消失在了黑暗中。阎凤把冷天渔拉到了花台的位置,瞄了眼麻将桌那边,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第一张麻将桌,其他的被隔板阻拦了视线。
冷天渔轻声道:“什么情况,你还真是来找人的?”
阎凤苦笑一声,道:“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