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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节极度恐慌

“那么,如果他们查不出阁楼下的怪事怎么办?”舒子寅有点惶恐了。

“怎么,害怕了吗?”洪于胸有成竹地说,“当初你要来这里时,不是说很有兴趣吗?”

“谁害怕了?”舒子寅不服气地说,“只是和我当初的判断有些差异罢了。当初我想楼内的怪事是人的幻觉造成的,而死的那两个游客不过是一件刑事案,也许在我到来时就已经破获了。

现在看来,一切可能要复杂得多,不过我不会害怕的,更不会当逃兵。我得好好想想,你不知道我的胆有多大,从小在深山里练成的。

你不知道三线建设的地方有多偏僻,杳无人烟,我读中学的时候曾经在山崖下的草丛中发现过一个死人,我还把尸体拖了出来,结果是一个自杀者……”

“你没那样胆大吧?”洪于望着眼前的这个大家闺秀,打断她的话问道。

“你不相信?其实我不算胆大,就是好奇,我想知道奇闻怪事背后的真相,我的导师说过,我这种性格也挺适合做学问的。

对昨夜发生的事我只是没有思想准备,既然发生了,不管警察能不能破案,我也不会再害怕了,我会想出对付这些的办法。”

对于她的勇气,洪于真是有点吃惊了。同时也暗自高兴,舒子寅至少不会因惊吓而迅速离开这里了。不过,这些离奇事件究竟怎样才能解决呢?

并且,事情越来越清楚,他从不敢相信的鬼魂或许真的就遇上了。想到这点,他感到也许带着舒子寅离开这里还会是最后的选择。

正在这时,姚局长找过来了。他满脸严肃地说,在别墅周围一带尤其是门前台阶下的泥土中发现了血迹,是警犬嗅出来的。

刑警已取了些土样出来,确实渗有血迹。可是鲁老头和小胖子厨师说是鸡血,他们在你回来时杀了两只雄鸡来驱邪。

姚局长要洪于证实一下此事,看有没有必要将这些渗有血迹的泥土带回去化验。

“是鸡血。”洪于确定地说,“这警犬的鼻子也太灵了。还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姚局长有点沮丧地说,“楼里楼外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不过,在询问女佣时,她们说刚来时在底楼的走廊里发现过一条毒蛇,是伍钢用飞刀将它杀死的。”

“嗯。”洪于不解地说,“我听说过这事,这与昨夜发生的怪事有什么?”

“是这样的。”姚局长靠前一步,声音也柔和下来,“我有个想法,但是你别将我看成是公安局长,而将我当成你的老朋友。事实上,我们本身也是老朋友了,是不是?”

“你什么时候学得罗罗嗦嗦了?”洪于说。

“我在想,你这房子空了一年多,蛇都进来了,按民间的说法,阴气很重。

这样,发生了一些怪事,是不是可以多考虑一些方面的原因。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回避责任,你知道的,你的事我从来是全力以赴。

但是老找不到线索,让我也有点胡思乱想了。当然,我这是随便说说,下来后我还会考虑方案的,至少,死的那两个人,不破案也无法交待啊。”

这种结果是洪于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有警察来大张旗鼓地搜查一番,至少可以给舒子寅打打强心针。看着姚局长带着他的队伍登船离去,洪于转身对鲁老头说:“今晚天黑的时候,在别墅周围再放一次鞭炮。”

这天晚上,洪于让舒子寅住进了他的密室。

不论是省城里的住宅还是外面的别墅,设置密室对洪于来说是必备的安全条件。在相识和不相识的老板中,被绑架勒索巨款甚至被谋财害命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尽管洪于对贴身保镖、警方关系和黑社会的交往这三方面从来都很重视,但对于密室所能起到的应急作用他仍是不会偏废。

然而,这种密室对舒子寅却是有些吃惊。当她看见洪于打开卧室里的衣橱,将一排挂着的衣物推向两边,然后在衣橱的深处推开一扇门时,她感到有点魔幻。

从这里走进去,一间整洁的卧室出现在眼前。洪于说:“这间密室对女佣等任何外来人都是保密的,这里的卫生都是他自己打扫。当然,洪于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他让她住进这里是绝对破例的,这表明他已将她看作家里人。

这一切是在深夜才进行的。女佣们都已经入睡。洪于协助舒子寅将好的衣物等东西都从阁楼上转移下来。只在书房的写字台上保留了她的论文稿。

另外留下她的一件外套挂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洪于说:“从今晚开始,伍钢和小胖子将轮流在阁楼上守夜,每人一夜,在黑暗的卧室里通宵值守。”

而书房将亮着灯,给人的感觉是舒子寅在阁楼上写作。洪于说,不管舒子寅撞见的是人是鬼,伍钢或小胖子总会搞个水落石出。

他纠正了昨晚的做法,只让鲁老头一人在楼外守夜,而将防卫直接设在了阁楼上。

在这之前,他还让舒子寅从阁楼上往下走,演习了一遍昨夜的经历。

他对舒子寅说,他下午送姚局长上船时,姚局长提出的这个建议,他分析说,一个人从阁楼上走下楼梯时,由于她前面较黑而背后有阁楼上的灯光,有可能将人的影子投射到前面去。

这样,人在极度惊恐中可能产生幻觉,以至于感到自己摸到了对方的腿。

然而,舒子寅的演习很难证明这种推测。她在离过厅还有几级的楼梯上站下,由于楼梯已经拐了一个弯,所以上面的灯光已经不能照出她的影子。

另外,舒子寅当时下楼时穿的是泳衣,而她看见的鬼魂穿的是长裙,这也不能用影子来解释。

另外,姚局长认为舒子寅看见的吊死鬼不论当时如何真实,换一个人来看都是不存在的。

他讲了一个曾经办过的案子,一个山村农民说,他每晚都被一种声音惊醒,睁开眼便看见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前,那人的脸上眼眶深陷,完全是一具骷髅。

他有次伸手去推还碰到了硬硬的骨架。在这之前他的独生子病死了。他认为都是这具骷髅在抓魂。这样,他的房子成了无人敢住的凶宅。他只得在外面搭了个棚子居住。

这事惊动了公安局,姚局长叫他重新睡进屋去过夜,而让刑警躲在屋角观察。半夜,他又惊叫起来,说是看见了那具骷髅站在床前,但同时,躲在屋角的刑警什么也没看见。

所以,姚局长认为,这种只有当事者能看见的东西,必定是一个人的幻觉而已。所以,他建议让伍钢和小胖子分别住在阁楼试试,如果还有那种恐怖事件发生,问题可能就复杂了。

这个夜晚,对惊魂未定的舒子寅来说,仿佛转眼之间掉进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安全而又奢华的所在。

密室里的一切--皮沙发、大床、衣橱以及每一盏灯具,都分别是来自意大利、法国和英国的极品。床头放着一件爱马仕品牌的丝质睡衣,洪于离开这房间时随意放在那里的。

他说,送你一件小礼物,别介意,只是现在对你很适用。舒子寅说,不用了,我带有睡衣的,但洪于还是将这个礼物放在那里便回到他的房间去了。

舒子寅之所以没有接受这个礼物,纯粹是因为这种东西价值太高的缘故,她知道这种睡衣的价格至少在6000元以上,她觉得享用这种东西不可思议。

当然,这房间里不可思议的东西太多了,如床头的一盏台灯价值6万美金。是用纯金和宝石做成的。舒子寅试着用手去动了一下。很沉的感觉。

舒子寅走进浴室躺进了浴缸里。她打开冲浪开关,让身体享受着水浪的按摩。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呢?淡淡的水雾中,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在她的记忆中,由于一种突然的决定而使自己置身险境的事,只在9岁那年发生过一次。

当时,她和五六个小伙伴在山坡上摘野花,她望了一眼不远处那座云遮雾障的山峰,突然产生了想爬上去看看的想法。

这想法一旦产生便无法阻挡,她兴奋得胸口直跳,她向小伙伴们宣布了她的想法。毕竟都是孩子,大家并不知道那山有多高,一阵欢呼雀跃之后,大家就出发了。

一路上,她和小伙伴们打赌争论,山顶上会有什么?松鼠、猴子、孔雀、仙女等等,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这让大家登山的劲头更足了。

舒子寅走在最前面,她听到有人喊累喊饿或者商量着要半路返回去时,只是回头说谁回去谁是狗熊,说完她又带头往前走了,直到她回头看不见一个小伙伴时,她才开始紧张起来。

她赶快退回去寻找,但只见满山草木摇晃,在挖药人踩出的山中小路上,她迷失了方向。

其实,危险在她作出去山顶的决定时就注定要发生了。事后她才知道,在她迷失在山中的一天一夜里,她的父母所在的整个军工厂都震动了。

她父母的心急如焚,厂里至少出动了300人上山寻找,24小时过后,有人在一个山洞口找到了已处于半昏为状态的她。

这事发生很久以后,厂里的人还会对她的父母说,这丫头,得看管紧一点。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舒子寅从浴缸中出来,裹上一条大浴巾走进卧室。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这里是一个安全的所在。随风飘荡的鬼魂如果真有的话,也只能在外面的楼梯和走廊上游荡。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外面的任何声音这里都不可能听到,也不知阁楼上今夜又发生恐怖事件了没有?

她望了一眼结实的房门,她知道在这道 作为衣橱底板的房门外面,是洪于的卧室,她为他没对自己作任何打扰而感到欣慰。

尽管她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在他这个年龄罕见的深情。显然,这是个理性与自制力极强的人,这让她一开始便对他有了信任。

一墙之隔是什么感觉?

如果你已被一个女人的雷电击中,而今夜她就睡在离您近在咫尺的地方,你能不浮想联翩吗?

洪于几次想去敲开那道通向密室的暗门,对她说:“我不想睡觉,我们聊天好吗?”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严格地说,是胆怯,他对自己的这种怯意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一种陌生的东西,在他早年的生命中发生过而早已消失的东西。

他靠在床头,看见了一个乡下的风雪之夜。那年他多大,不到20岁吧。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呢?枫,对的,就是她名字中的这个枫字使他莫名地着迷。他们都是知青,住地相隔10多里路。她到他的住地来玩,晚饭后相互讲故事一直讲到半夜,她说她回不去了。他便将惟一的房间让给她睡觉,而自己在厨房里看书。

昏黄的油灯下,他拿着书发呆,心里却充满温馨的幸福,因为他心爱的女孩就住在他的房里。他打开门,到外面的雪地上去走,他想唱歌,但又怕半夜三更的歌声打扰了附近的农民。

远远的农舍中有狗吠的声音,这寂静的雪夜是上帝赐给人间的平和、安宁和幸福。他感到一点儿也不冷,脸上甚至还有发烫的感觉。

他走回了住房,轻轻掩上门,又在厨房的板登上坐下,他不知道天多久才亮。他愿意这一夜越长越好。这时,通向卧室的布帘掀开了,枫披着一件花布棉袄走出来,里面是一件绷得紧紧的白色内衣。

她望着他说,这样要冻坏的,到床上来暖和暖和吧。那一刻,他感到心快要跳出胸腔了。嘴上却说,不冷不冷。您快去睡吧。我喜欢在这儿看书。

枫站在那儿,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将那件花布棉袄披在他的肩上,便回到屋去了。

就这样,他坐在厨房的柴禾堆旁,听着乡村的雄鸡一声声将曙光唤来,从而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多得的幸福的一夜。

而今夜,30年过去了。洪于在历经沧桑和无数女人的情感与身体之后,相同的格局又出现在他的住处。一般说来,这是需要在来世才会再次相遇的轮回,而洪于提前遭遇了。

他身不由己地守着自己那神秘的心跳。他望着衣橱的第4道门,那是通向密室的所在,他感到有一种温暖的气息从那里涌出来。使他有了置身于花园或天国旁边的感觉。

他慢慢地想着她睡在里屋的样子,她的眼睛,她的嘴角边的黑痣,她用手一撩长发的样子……

在这之前,他和她一起上阁楼收拾东西时,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这一触碰使他像秋天的树一样簌簌作响。他们低头收拾着东西,有一种莫明的紧张。

这时,发生了一点事使洪于回到简单的现实中。

当时是在收拾书房,洪于突然想起了以前那个叫娟娟的女佣留在这里的一封信。舒子寅在这里发现了它,洪于感到有必要将这封信带回他的房里去,因为娟娟在两年前的失踪或许与这封信有什么关系。

那封信舒子寅看见时是夹在一本画报里的。而现在,洪于再翻遍这本画报时,那封信没有了。

“谁会取走那信呢?”舒子寅联想到在过厅里遭遇的吊死鬼,又陡然紧张起来。

“从那封信看,娟娟当时并没有要出走的意思,怎么会在写信的当晚便失踪了呢?”她迷惑地问道。“当时以为她是擅自出走了。”

洪于回忆道,“据鲁老头讲,他当晚在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见过摇船的响声,但没往深入想便又睡着了。所以,大家便判断是有人摇船来将她接走了。

直到这次您发现她写给家里的信后,我才重新想起这事,并产生了一个感觉,这就是娟娟并没有出走,而是神秘地消失了。”

这个回忆加快了洪于和舒子寅在阁楼上收拾东西的动作。

到最后,他们还在书房里伪装了一个好像舒子寅并没离开的现场。这是洪于的主意,因为他想检查一下鬼魂之类的东西是否是冲着舒子寅来的。

当然,鬼魂出现的结果是将舒子寅引向了洪于的密室,这一迫不得已的安排实际上让两个人缩短了距离。

想到这点,洪于在情动心跳中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难道,这一切是预先安排好了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种安排是凶还是吉呢?

不知不觉中,已是夜半时分了,没有一点睡意的洪于突然很想到阁楼去看看。今夜是伍钢在那里守夜,他发现什么了吗?

洪于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他首先开亮了廊灯,然后将地板踩得很响地往前走,他第一次对各处的空房间感到有点儿害怕。

到了走廊尽头,他推开了通向阁楼楼梯的门,穿过狭长的过厅走上了楼梯。通向阁楼的设计确实复杂了一点,可洪于当时却非常欣赏,他认为阁楼应具有神秘浪漫的感觉。

在18世纪的欧洲,很多爱情故事都与阁楼有关,这是他在一些小说中看到的。然而,别墅建好之后。忙于商务的他却将关于阁楼的幻想忘记了。

直到这次舒子寅不可思议地出现,并主动要住在阁楼上,他才重新找回对阁楼的感觉。

当然,万万想不到的是,这种复杂的设计如今成了楼内的恐怖地带。

洪于走上楼梯时很响地咳了一声嗽,同时叫了一声伍钢的名字。因为他知道,此刻是夜半,如果他冒然走上去的话,会将在上面守夜的伍钢吓一跳的。

没想到,伍钢和小胖子在阁楼上一起迎接了他。小胖子说,是伍钢叫他来一起守夜的,他还说伍大哥也害怕了。

这样,他俩就将轮流守夜改变为共同值守。两人呆在一起,一人醒着旁听,另一人在旁边睡觉,上半夜和下半夜轮换一次。

当然,这样做也可以,只有没想到伍钢也会胆怯,这有点使洪于惊讶。

为了换回面子,伍钢说:“不是我害怕,因为担心舒小姐看见的吊死鬼万一真的走上楼来,多一个人也好证明不是我的幻觉。”

伍钢的畏惧让洪于也感到背上有点发冷。他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缝向里望了一眼,台灯亮着,舒子寅的论文摆在书桌上,而书桌前的椅子上挂着一件她的外衣。这是他故意安排的场面,但此刻望去,却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听见什么动静了吗?”洪于问道。

伍钢和小胖子都摇头。“但是,我担心下半夜会不会有什么出现。”伍钢紧张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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