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姚今回想起石山上的那一次,如果她当时没有及时捂住林月白的嘴,恐怕后面的故事也就不必发生,她和林月白的人生大概也可以就此划上句号了。当她们看到那条通体发着荧光绿的蛇长长的身子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它似乎在洞里寻找着什么,正扭动着身子朝洞口深处而去,姚今第一时间捂住了林月白的嘴,死死地捂住,然后颤抖着将身子瘫软的她拖了出去。
外面是电闪雷鸣,随时都有被劈死的可能,而洞内却是一条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剧毒的毒蛇在等着她们——姚今一下子开始怀疑自己的那个梦境到底还能不能有机会实现,自己会不会就此把命送在这个毫无名气的荒岛上,甚至尸体发着绿光或被闪电击得外焦里嫩辨认不出,她想了想实在没的选择,正要朝雨中奔去,林月白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等一下!”
“怎、怎么?”
“阿姚……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月白,玩、玩过跑酷游戏吗?”
林月白一愣,呆呆点了点头,姚今挤出一个笑容:“现在我两就是那主人公,后面有毒蛇猛兽,路上有电闪雷劈,唯一不同的是他有好几条命,还能吃金币加命,而你我只有一条命、一次机会——但只要能跑到终点,咱们也一样能赢!”
“可,可终点在哪儿?”
姚今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不能再在这里了,那蛇八成是闻着我的血过来的,保不齐一会就出来找我们了!月白,别说了,快走,快跑!”
狂风骤雨之中,天地早已变色,海上翻起滔天的巨浪,天空中的黑云急剧地翻滚着,姚今拉着林月白,林月白拽着姚今,两人慌不择路,也不知道朝哪里走才对,只能完全凭感觉地一路奔跑着。姚今额上那帕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雨水浸透了伤口,刚刚凝住的血又不断流下,一时间小半边脸都是血红一片,看着极是惨烈。林月白一面哭,一面总是要用手去捂她的伤口,姚今却管不了这么多,目光不住在四处搜索着哪里还有可以藏身的山洞。可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两人跑着跑着,竟然到了一处悬崖边,看着峭壁下一浪高过一浪,那海中仿佛有什么怪物在发狂,不断发出骇人的类似吼叫的巨响,林月白噗通一下跪倒在姚今脚边,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我跑不动了!”
“我们现在必须要找个安全地方藏身!不管罗耶岛上情况如何,这样的天气,璇女发不了信号给我们,必须、必须等到风雨过去!”姚今沙哑着嗓子,抹了一把额上的血水,她其实已经有些头晕目眩,身上更是忽冷忽热,想是额头的伤口被感染已经在发炎了,但看着林月白无助的目光,她不能告诉她,她必须想办法——仰头看了看璇女之前去过的山头,姚今咬咬牙道:“咱们到上面去!”
“上面,上面有藏身的洞吗?”林月白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姚今额角上的伤口,她努力振奋起来,“对、对,璇娘子上去过,她定然是在藏身洞口观察海上的情况的!走、姚今走,我们去——”
“你们想去哪儿?”一个不怀好意的男子声音突然从两人的背后传来,姚今猛一转身,见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男子,手持一把弯刀,一身匪寇打扮,正两眼发红地看着她们。
“你、你是谁!”姚今心中知道坏事,一面将林月白护在身后,一面余光不住瞄着四下,想看看他有没有同伙,这里又有没有其他的路。
“老子是谁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小妞问!”那男子见姚今二人手无寸铁且已经带伤,更是恶狠狠的上前两步,“说,你们为什么要上去!说!”
虽然姚今已然是支撑不住,但听得他这问话有些奇怪,壮着胆子大声道:“姑奶奶要去哪里关你屁事!上面的山洞是姑奶奶的!你给我滚!”
那匪寇一听这话显然是急了,立即将弯刀指向姚今,吼道:“胡说八道!那洞是老子的!那洞里的金子都是老子的!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诓老子上这罗耶山,入了总舵头的门,却是个死门!”
罗耶山,总舵头,死门!姚今迅速地将他这几句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心中猜了个七八分,觉得这匪寇定是个没脑子的货色,更是挺直了腰杆高声道:“你放屁!放你祖宗十八代的屁!总舵头艺高人胆大,南海上没一个不听他的!你入了他的门,竟然还敢在这里私藏金子——你、你若不将洞里的东西与我平分,待我回去禀告总舵主,定将你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鲨鱼!”
“你你你,你个小屁丫头,竟敢威胁我!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见那匪寇提刀朝姚今而来,林月白心里一急,抓起地上的石块便奋力砸向那人。那匪寇见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哪里放在眼里,连挡也懒得挡一下,岂料这石块竟好巧不巧砸在了他虎口上,他手上一麻,那刀便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姚今趁机扑过去想要抢刀,却被那男子一脚踩住了手,人便一下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姚——”林月白见那匪寇的刀已经快要碰到姚今的脖子,发疯似地尖叫起来:“不!不要杀她!我们有钱,我们给你钱,给你好多钱!不要杀她!”
“月白,林月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姚今的本意是要激怒那匪寇,见他似乎是新到罗耶岛的海贼,想假意称自己也是罗耶岛的人,想拼一拼能否骗过此人,然而听到林月白这样一喊,心中直呼糟糕,想要说话,却觉得身上又冷又烫,竟已经使不出说话的力气。
匪寇听到林月白的话顿时眼睛一亮,丢开姚今奔到林月白面前,将刀架在她脖子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