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不舍的看了眼大金珠。
然后他将这东西捧到了魏忠贤面前,谄媚道,“如此奇珍异宝,只有厂公才配拥有,厂公不若就将此物收下吧?”
魏忠贤也有点想贪。
不过?
魏忠贤义正言辞的声音传来,“大胆田尔耕,你对得起皇爷吗?咱家一心为国,绝对不能做这贪墨腐败之事,绝对不能辜负了皇爷的信任。”
田尔耕懵逼了……
这魏忠贤突然偷偷给田尔耕使了个眼色,田尔耕心领神会,笑道,“厂公放心,这院子的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属下的人,属下也派人将这周围十里搜了个底朝天,绝对不会有外人的。”
其实按他们现在的官职,田尔耕根本无需对魏忠贤自称属下的,不过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
田尔耕大概还没从过去的角色里走出来,这家伙就是靠拍魏忠贤马屁起的家。
魏忠贤松了口气,他急忙一把夺过大金珠,贪婪之色溢于言表,直臣秒变贪宦,这魏大阉的变脸术果真不是盖的。
魏忠贤抚摸着大金珠,就如同抚摸美人的肌肤般,轻柔而又有力。
崇祯虽然重新启用了他,可是却没把家产还给他,如今的魏忠贤别提多穷了,每个月就指着点俸禄过日子。
自古由简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这魏忠贤可是奢靡贪腐惯了的大阉,这样的日子他如何受得了?
只不过最近崇祯在狠抓内部贪腐份子,魏忠贤好几个手下都被抓了,由不得他不谨慎。
“哎!”
魏忠贤长长叹了口气,“咱家素来听闻江南豪富,曾不以为然,再富能有多富?能富过福王?如今看来是咱家孤陋寡闻了,随随便便几个商人就藏有如此奇珍?”
田尔耕两眼放光的看着铺了满地的雪花白银和奇珍异宝,“如今陛下远在京城,正是我等为所欲为的时候,这些东西属下和厂公分了吧?”
魏忠贤大吃一惊道,“田大人你不要命了?现在两厂一卫,你我虽然控制了一厂一卫,但是还有一厂啊,我们把这些东西都贪了,不怕陛下知道?”
田尔耕猥琐一笑,“厂公放心,我们不拿多的,就拿一半白银加所有的奇珍异宝,那些普通的金银细软不动。”
顿了顿,他继续蛊惑道,“况且这次所抄的,不过是苏州几个小小商户,谁会相信他们有这么多钱?还有那些奇珍异宝,福王府都没有呢!”
魏忠贤还是有点疑心。
田尔耕大手一挥,几辆粪车行驶了过来,一股子臭气,隔老远都闻的到。
田尔耕的声音,“我们将银子装了粪车里运走,寻一个隐蔽处埋了起来,等待将来风头过了再来挖,至于奇珍异宝?”
话音未落,田尔耕又抄起一块大红宝石装在了自个衣袖褡裢里,末了还拍了拍。
他接着说道,“极贵重又小巧的奇珍异宝,咱们就藏在自己身上,别人不会知道的。”
魏忠贤赞赏的看着田尔耕。
他觉得此子真是人才,居然能想到利用粪车运送白银?魏忠贤也跟着选了很多既小巧又贵重的奇珍异宝私藏了起来。
接着十几个力士,不怕臭不怕累的将一垒垒白银抬到了粪车里,封闭好车盖,粪车缓缓驶了出来。
……
魏忠贤和田尔耕正忙着贪污,崇祯却呆宫里无聊了。
崇祯吩咐王承恩道,“大伴你速速给朕找几件寻常老百姓穿的衣服来,朕在宫里呆的太闷了,想出去微服私访。”
其实崇祯对明朝皇宫意见特别的大,古代北方的冬季很冷,也非常漫长,所以紫禁城的城墙殿阁便修的高大封闭。
在漫长的冬季里,大殿下面的坑道里烧上碳火,确实暖融融的,过冬最好了。
可是现在不是冬季呀!
住着就有点憋闷了,御花园也非常小,崇祯早就逛腻了,有明一代因为文官系统的特别发达兼爱管闲事。
所以明朝的皇帝也没有什么行宫和避暑山庄等宫外住所了,武宗就修了个豹房,都被骂成了千古昏君。
其实历朝历代的皇帝,谁没个十几个行宫啊?什么避暑山庄,什么这园那园的,当了皇帝谁特么还天天住皇宫?
崇祯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弄特么几十个行宫别院出来,气死那帮狗文人。
皇爷要微服私访?
王承恩差点吓晕了,他急忙跪下战战兢兢说道,“皇爷,奴婢曾听闻东林儒生说过,为人君者,居至尊之位,处神器中枢,是不能随便让老百姓看到的,否则……国家便会动荡啊!”
毛线?
这个王承恩还真是被东林党毒害的不轻啊?什么怕国家动荡,应该是怕他们的勾当被劳资发现了吧?
崇祯冷哼一声,“怎么?莫非东林党人的话比朕的话还要重要?”
王承恩还想再劝诫几句,可是崇祯似乎真的生气了,天子之怒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无奈只得按照崇祯的要求找了套寻常百姓穿的衣裤鞋袜来。
其实说是寻常百姓穿的,也不完全是,因为这套衣服是细棉的,真正的穷人是穿不起的。
这个时代大部分老百姓都穷,穿的都是粗麻布或者粗棉布,这种衣服特别耐磨,一件穿个几十年不成问题,破了就打个补丁。
细棉布属于轻奢侈品了,虽然不能和绫罗绸缎比,却也只有家境好的人穿的起。
崇祯的这套细棉布衣,颜色的象牙白,这是棉花真正的颜色,看着非常舒服。
样式是儒生服,衣服料子上并没有织锦纹饰,当时织锦纹饰还是非常昂贵的,非权贵有钱阶层不能穿。
普通人家要么是白衣要么是绣上的花纹,看着和织锦纹饰的衣服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是一个真正可以从衣服判断阶层的时代,不像现代社会,不是专业搞服装的,根本分不清几百块钱和几万块钱衣服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