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旁，甄玉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纷飞雪尘中的那个青影，却压根没听见他们说的话。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功夫很好，可这还是她头一遭，看见他与人动手。
招式功法，劲道势力，她一概都看不懂，只看得见他，身形飘逸，银n破雪。
因为目盲，他全凭耳力与气机感应，微微侧着头之间，脸上神情比起平常更加专注，却不见丝毫紧张。
此刻的他，似乎不同于平日里，可差别到底在何处，她也说不出来。
只是觉得，他愈加遥远，心底里不自觉地生出些许自卑来。
王遇春与张本煜直拆了三十余招，见他皆是应对轻松，非但毫无败相，连吃力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王遇春心下不由生出些许赞许之意，手上却又添了几分力道，n速也较之前更快。
张本煜不急不躁，银光如雪，守得严丝合缝。
因敬王遇春是长辈，对自己出手也尚留余地，故而他只守不攻。
王遇春又何尝看不出来？
但他存心想要逼他露出真功夫，虚晃几招之后，长n骤然间银芒暴涨，直逼张本煜面门。
这一刺的力道和速度，比起之前要多了几倍！
“当！”
n尖对n尖，碰撞出极清脆的响声，张本煜被震得后退几步。
王遇春大笑出声，未再添力道，撤身收n，望着张本煜，点头赞许道：
“你目不能视，能练到这般境地，确实不易。只是方才这n，若是都督使来，你便万万挡不住。”
被王遇春的话弄得脑子有些乱，张本煜缓缓收回n，想问些什么
“这招还是当年我从都督那里偷师而来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王遇春接着道：
“不过我只是学了个花架子，都督的n，直到最后还有变招，能让人避无可避。”
说罢，他看着淡淡雾气里的张本煜，想到当年的那个人，几分怅然，几分萧索，道：
“你处处都很像都督不过，在行事为人上，你还是别像他更好些。”
说至后半截话时，他的语气已恢复冰冷，提n转身，便朝放置兵器架的屋子走去。
张本煜强自按捺住心中不快，缓步跟上，寒着声音问道：
“王二爷何出此言？”
王遇春脚步不停，头亦未回：
“张若均通敌叛国，难道还有什么可效之处么。”
张本煜苍白着脸，一字未说。
“哐当”一声，王遇春重重把长n插回兵器架上，见张本煜不语，叹了口气，语气稍缓道：
“我与都督并无冤仇，你大可不必担心。当年你娘能带着你逃出生天，是你命不该绝，我自然也不会去告发你。”
唐三与甄玉秀闻言心下稍宽，独贾宝玉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舅舅所言，究竟何意。
张本煜却不甚领情，手往旁边兵器架上摸去，冷声道：
“如此说来，我该多谢王二爷才是。”
此言一出，他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确是张本煜之子。
王遇春定定盯了他一会儿。
他自然听得出他话中，并无丝毫感激之意，微眯起眼，“哼”了一声道：
“怎么，你疑心我？”
“二爷既然看不上我爹爹行事为人，又何必与我多言。”
张本煜的手正摸到一柄长刀，刀柄上花纹缠绕，在指腹下凹凸起伏，道：
“我虽不孝，却也承不起二爷这人情，告不告发，且由得你。”
王遇春怒气又起，恨不能扬手给他记耳光：
“你、你你这小子跟谁学的这么狂傲！”
“血里带的，骨中刻的。”
张本煜硬邦邦地回答。
他正好摸到了兵器架的空处，把手中长n架好，道：
“小五、阿猫，我们回去。”
“哦”
听得一愣一愣的唐三回过神来，迟疑道：
“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