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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回 斩影鬼蓝心遭暗算 入牢狱洛晨痛生悲

上回说到,夜间蓝心离去,忽有一名为阴煞所侵之人闯入洛晨家中,痛下杀手。此时洛晨修为尽失,自然不是对手,生死关头,洛晨心下忽然想起无数剑法,更有灵力入体,这才看看反杀来人,保住性命,谁知来人竟是这房屋的原主阿拉塔,这一切被阿木尔看在眼中,洛晨百口莫辩,只待蓝心归来,再行脱身。

却说蓝心一路跟随两只影妖,不多时已然来在城中,此时空中月色昏暗,星光不明,两只影妖身形模糊不定,深入巷弄,拐进了一处阴影之中。那阴影正是一户人家的院门,只是此时房门虚掩,半开半闭,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从内里飘出。

蓝心行走江湖也算有些年头,对于这血腥味是再熟悉不过,登时心下一凛,缓缓上前,在离院门还有三丈的位置站定,一声低啸自口中发出,鬼气翻滚不定,掀动阴风,直朝着那虚掩的木门扑了过去。只听咔啦一声,木门倏然敞开,内里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蓝心睁开鬼眼看去,好一幅狰狞景象

面上肌肤残损,座下血流成河,胸腹皮开见骨骼,唇裂森森露齿,头颅只留空壳。

五脏不知踪迹,六腑仆地成坨,眼里空空半开合,千行盈盈红泪,身死恍惚如活。

蓝心将这光景看在眼中,眉头一皱,心下早已戒备。这一男一女死相惨烈,且身上鲜血半凝,想来已死了有一会了,方才那两只影鬼应是早就察觉自己尾随在后,潜入院中并非为了杀人,而是要夺舍与自己相抗。思虑至此,院中两具尸体忽然发出一阵低吼,缓缓从地上站起,脏腑血肉四处散落,狰狞可怖。

“吼啊”

两只影鬼夺舍肉身,颓势一扫而空,此时两具残尸嘴巴大大张开,连带着脸颊皮肉一齐撕裂,阵阵黑气自体内四散而出,朝着蓝心猛扑而来。

蓝心行走江湖,什么阵仗没见过,自不会被这等场面吓住,素手倏然成爪,身形一飘,鬼气森森,撕魂手展开,当即与这两具行尸打在一处。

只见那行尸凶狠,爪挠齿咬不畏死,鬼仙奇术,收放进退有神通,一个是影鬼强占控筋骨,一个是阴神安守泥丸宫。只是这尸体生前也不过凡人,此时虽得影鬼附身,凶狠力大,但终归敌不过鬼婆亲传术法,十几回合下来,早已节节败退,支撑不住。

蓝心招式之间,早已探明根底,当下再无顾忌,身形飘忽,撕魂手影层层叠叠,摄心鬼哭绵绵密密,两具行尸抵挡不住,不多时已然被逼回院中。这蓝心嘴角一翘,倏然双爪变剑指,口中念道:“诸阴无形,魂灭神庭,缚以寒冰,永镇苍冥!”

天籁之音,杀意纵横,阵阵寒意凝于蓝心指尖,更有鬼气奔腾。两具行尸飞扑而上,却被蓝心轻巧躲过,转过身来,玉指探出,闪电般点在两具行尸脑后天柱穴上。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两具尸体之上渐声霜华冰晶,不多时竟被活活封在冰中。

蓝心双手又复为爪,狠狠挥出,一时间寒冰破碎,尸身摔在地上,崩成数块,两道浓郁黑影尸身自头颅而出,渗入地下,朝着另一处飞速掠去。蓝心见状,哪里会轻易放过?登时展开身法,一路追来,这两只影鬼在肉身里转了一圈,似是恢复了不少,街巷之间来回穿梭,蓝心一时竟追不上。

如此一追一逃,片刻之后两只影鬼又跑进一户人家,这户人家之中所居百姓也已身死,影鬼夺舍肉身,来与蓝心厮杀,不久又被蓝心逼出,随后便再度遁走,寻到另一处人家,夺舍而出,再来厮杀一番,又被蓝心击败。

似这般周而复始三两回,蓝心早已觉出不对,鬼气暗暗积蓄,此时前方两只影鬼形体忽然一散,竟从地上飘了起来,随后仓皇掠入一户大门虚掩的院落之中。蓝心只道这影鬼又要夺舍,平添麻烦,登时追进院中,只见院内果有一老一少两具尸体,死状凄惨,两只影鬼正缓缓飞向尸身。

蓝心神色一沉,撕魂手倏然展开,此时影鬼脱离地面,竟不像之前那般油盐不进,一双玉手鬼气森森,轻易抓进了两只影鬼体内,只听一阵凄厉嘶鸣从黑影之中传来,两只影鬼经受不住蓝心手上的精纯鬼气,登时便有烟消云散之态。

只是方才蓝心用力颇大,去势甚急,影鬼又浑若无物,一时间收力不及,双手向前一扑,直接扣进了两具尸体的胸口。此时门外喧哗忽起,蓝心见两只影鬼尚未散去,生怕伤及凡人,鬼气一鼓,直接将两只影鬼震散。

这时门外喧哗越来越近,蓝心正要以鬼隐之术遁走,谁知刚要催动鬼气,却有一股别样劲力自门外而入,正打在蓝心后腰悬枢穴。这悬枢穴处于督脉,阴气运化正在于此,此时突然受袭,鬼气流转生生遏止,蓝心只觉周身一痛,体内鬼气乱窜,一时间竟是再难催动鬼法。

“大胆凶徒,竟敢在流沙城中作恶,残杀百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身爆喝从外面传来,随后一众甲兵纷纷自外而入,将蓝心围在中央,此时蓝心一双手正扣在两具尸体胸口,两只影鬼自是无影无踪,怎么看都是她出手杀了这两人,随后被流沙守军当场抓获。

蓝心冰雪聪明,看见这般阵仗便知道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反正此时鬼气也难以催动,索性直接收回手,转身看向一众横眉立目的守军,森然一笑,随后退到一旁,默不作声。

那守军头目见蓝心容貌清丽,有出尘之概,也不由愣了一愣,半晌才挥手让军士上前查看,这军士察验一番,随后才转向头目说道:“禀告大人,这二人乃是爷孙,平时小的也多次见过,二人死因乃是胸骨折断,心肺俱碎,其余倒无甚伤势……”

说到这里,军士瞥了蓝心一眼,继续说道:“应是大人赶来及时,这凶徒尚未来得及毁去这爷孙二人的尸身,所以才留住了两具全尸……”

那头目哼了一声,周围军士长剑出鞘,只要蓝心稍有异动,便会一拥而上,将其碎尸万段。头目瞥了院中的两具尸体一眼,随后看向蓝心:“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怎就如此狠毒,这些人不过流沙平民百姓,你竟敢下如此杀手,连一具全尸都不留!”

此时蓝心自知被人陷害,且这人修为不低,就算自己再怎么挣扎解释都未必能够洗脱罪名,索性一言不发,看向别处。头目见她不语,眼中恨色更甚,喝到:“将这凶徒给我拿下,她能一夜之间杀死如此之多的人,必有功夫,不许手软,上粗锁,重枷伺候!”

众军闻言,一拥而上,将蓝心用手腕粗的锁链锁了,随后又取过一副五十斤重枷将脖子和手锁在一起,蓝心此时体内鬼气尚未恢复,势单力薄,反抗也是无用,只能任由众军推搡着押出院门,奔着城内牢房而去。

却说这乌兰生怕洛晨对自己夫妇二人下杀手,趁着他脱力动弹不得,悄悄地溜出院落,直奔最近的守军巡防之处而去,只是才走出没多远,就看见一队守军迎面而来,乌兰如见救星,急忙跑了过去说道:“各位军爷,各位军爷!有人把我家邻居阿拉塔给杀了!请各位军爷做主!”

乌兰生怕这些军士不信,言谈间手舞足蹈,十分卖力,谁知为首的军士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说道:“方才我们已经接到上头传令,说这边有人残杀百姓,命我等前去抓捕,你且无需多言,等我们交了这份差事再去料理你的事情!”

乌兰心下焦急,但又不敢与军士争辩,只得跟随众人一路前行,不曾想这一队军士东走西走竟走到了阿拉塔家门口。乌兰心下一松,急忙说道:“各位军爷,就是这里,我邻居阿拉塔被租客杀了,凶手也在里面!”

为首的军士点点头,一挥手,众军突入院落,乌兰也随后而入,只见阿木尔正坐在阿拉塔尸体旁边,而那个洛秦依旧手握长剑,靠在墙边缓缓喘息,想是脱力尚未恢复。乌兰急忙指着洛晨说道:“各位军爷,就是他,他为了霸占房子,偷了我丈夫打的长剑将回家的阿拉塔杀了,还要嫁祸给我们夫妻二人!”

为首军士抽出腰间佩剑,来在洛晨面前,见洛晨面色苍白,四肢无力,这才没了顾忌,二话不说命军士拿锁链绑了,押送大牢,随后才看向阿木尔乌兰二人:“你们说他杀死你们的邻居,还想嫁祸你们,可有凭据?”

乌兰急忙指着军士手中收缴的长剑说道:“这位军爷,我夫妻二人靠打铁维生,这铁剑正是我丈夫铸造的,那洛秦用我丈夫打的铁剑杀死阿拉塔,分明便是要让我夫妻二人承担这杀人的罪名,随后霸占我们两家的房舍!”

为首军士扫了一眼两家破旧的瓦房,心下暗自摇了摇头,但还是按部就班地说道:“既如此,你们二人谁愿意随我去流沙太守府作证?我先把话说清楚,眼下这洛秦杀人都还不能说证据确凿,仅凭一把长剑更不能坐实他的栽赃之罪,你们二人去与不去,也并无甚差别,其中取舍,二位自己盘算吧。”

这夫妻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半晌乌兰才说道:“是是是,我们也是方才被吓到了,这才会朝那方面想,这洛秦虽然狠毒,但和我们相处的还是不错的,杀人应该也是一时糊涂……那我们就不去作证了,那洛秦的杀人之罪,想来太守大人必有公道的……”

军士点了点头,没工夫听二人唠叨下去,伸手将那把长剑递了回来,随后便离开小院,直奔城中而去。这里夫妻二人方才看见阿拉塔尸首,悲怒交加,此时平复下来,只觉后怕不已,将长剑随手扔在一旁,院门锁了又锁,这才回屋各自惴惴不提。

却说一众军士押着洛晨,直奔流沙牢房而来,这牢房离阿木尔家并不算远,一行人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流沙城池粗陋,这牢房也好不到哪去,即使现下夜间还算凉爽,牢中却已然闷热无比,牢房之中多有囚犯,有些身上伤口腐烂,恶臭四散,若是到了炎夏,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众军押着洛晨一路朝里走,片刻已然来在一处空牢房之前,不由分说将他推了进去。洛晨之前在金殿上指着皇帝的鼻子骂,早见识过了宫廷天牢之中的肃杀氛围,此时只觉着眼前的牢房半点威势皆无,明知一旦提审,自己十有八九会受到刑罚,可心下只是漠然,再无半分他想。

洛晨在牢中打量了一番,轻轻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多时,一名身穿黑袍的佝偻男子缓缓走来,洛晨定睛看去,此人正是白天那个来找自己算命之人。

男子在洛晨牢前缓缓站定,狱中光线晦暗,看不清他容貌,只听他缓缓说道:“嘿嘿嘿,洛秦,想来你心下也是有许多疑惑,你不必在意我是何人,咱们此前根本素未谋面,我之所以会设计陷害于你,那都是受人之命,不得不从。”

洛晨抬了抬眼睛,淡然问道:“何人之命?”

男子的黑袍抖了抖,沙哑地笑了两声,说道:“这我可不能说,那人可是主上面前的红人,他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不过即使如此,你也应该感谢我,若不是那人下令不能立时将你二人击杀,你以为你这会还能活着与我说话么?”

洛晨闻言,双目猛地一瞪,低声喝到:“二人?你把蓝心怎么样了!”

男子又发出一阵奸笑:“放心,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活着呢,死不了,那个人不想让你们死,所以你们就必须的活着,吃足了苦,受足了罪,等到那位玩腻了,不想玩了,你们才能安安心心地去死,在这之前你最好安生些,免得多吃苦头……”

洛晨闻言,心火上腾,猛地砸在栏杆上,死死盯着黑衣人说道:“我在问你,你把蓝心如,何,了!”

男子缓缓后退一步,说道:“原本那人交代说你是个仙人,要我务必小心,谁知你只是一介凡人,而你那小娘子倒是个修为不低的鬼仙,呵呵呵,我也怕呀,我怕她跑了,那位会找我的晦气,所以就只好委屈一下你那位娘子,先吃点苦头了……”

巨大的痛楚瞬间攫住了洛晨的心神,看向黑衣人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此时,一阵铁链声忽然从牢房原处传来。那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不必心急,迟早会轮到你的,洛晨……呵呵呵呵……”

说罢,黑衣人缓缓沿着走廊离开了牢房,洛晨趴在牢中,用力看向锁链声传来的方向,心下焦急如焚,这正是“痴情何惧皮肉苦,欲斩邪祟祭黄沙”,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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