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街口，车停了下来。
叶枫下车，叫老山头，“到了，大爷，下来吧。”
老山头颤颤巍巍从车上下来，“这是哪儿啊？”左右摇着头看。
“玉石街。”叶枫告诉他。“来，跟我走。”
司机看着两个人状态奇怪，伸出头来，半开玩笑问了一句，“哥们儿，你不是领着老头卖了去吧？”
叶枫差点气乐了，“卖给你，你要吗？”
司机一听也乐了，“也是。”缩回车里，开走了。
就一句话的功夫，老头却顺着玉石街后面那排，往里走了。
叶枫赶紧追过去，“大爷！这边，你走错了。”
老山头停住脚步，指着那条胡同最里面一处破败的宅子，说道：“那是我家……”
叶枫笑道：“大爷你记错了，这边，我领你去。”
拉着老头的胳膊，又转到了玉石街到另一面，找到了华正谊告诉他的门牌号。
敲了敲门，院子里就响起脚步声。粗声粗气一句，“谁啊！”
叶枫赶紧回答，“动物园的，送山大爷回家。”
门里响起抱怨声：“一天到晚的乱跑，哪天回不来死外头就好了！”
随着抱怨声，大门拉开了。中年人一眼就看见了叶枫身后的老山头，失声道：“爸？”
老山头站在叶枫身后，洗得干干净净，连手上的指甲都修剪整齐了。虽然衣服很不合身，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老山头定定看着大门内的中年人，眼神一时清明一时糊涂，半晌，突然战战巍巍的张开了嘴。
叶枫生怕中年人看出来老山头的变化，解释说道：“大爷摔了一跤，不知道是不是碰着脑袋了。”
中年人“哦”了一声，说道：“没事，经常事。”说完，恢复了耷拉着嘴角的模样。
这个中年人其实长相很凶恶，但可能是常年心情不好，所以嘴角耷拉着，脸上有一种愁苦之相。
老山头抬腿，一步步走了进去，迈过门口的时候，又转头向着他刚才去过的荒废老宅子看了一眼。
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你去吧，去拿吧。”
叶枫没听懂，中年人习惯了老山头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话，压根不考虑其中含义，跟叶枫一点头，说了句，“谢谢啊！”关上了门。
叶枫挠挠头，干脆去华正谊哪里看一眼去，反正来都来了。
这个时间，店铺已经关门了，但华正谊就住在店后的小院里，看见叶枫来了。笑道：“人给送回去了？”
叶枫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华正谊叹口气，把叶枫让了进来，说道：“送回去就好，说起来当年也是数得着的人物，没想到落这么个下场啊。”
两个人闲扯了几句，华正谊拐弯抹角的问起叶枫的朋友来了。
叶枫含含糊糊告诉他，那位高“人”就在动物园住，暂时可能不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华正谊又露出了想要结识的意思来，叶枫苦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聊了几句，喝了壶茶，叶枫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
华正谊送到了门口。
叶枫从玉石街出来，溜达着找共享单车，无意中走到了刚才老山头经过的胡同口。
“你去吧，去拿吧。”
“地窖里……”
老山头说过的两句话突然重叠了。
老宅子的地窖里？叶枫转身向着胡同里那座荒宅走了过去。
青砖砌的墙，已经破败了，但隔着围墙还是能看到房角飞檐，看得出来当年还是很气派的。
伸手推了一下门，老旧的铁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来。
“咯吱吱吱……”竟然慢慢应手而开了。
诶，大门没锁啊。
叶枫往里探头，借着月光，能看见满院子的荒草，已经长了齐腰深了。
掏出手机来，打开了手电功能。叶枫一手拨拉着荒草，一手举着手机往里走。
老山头收藏的那几块原石，就在这里了？
在院子里搜索里一圈，一无所获。夜色太暗，地上又长满了草，看着有点让人慎得慌。
算了，还是走吧。叶枫转身，刚要走，身后突然一声凄厉的“喵！”跟小孩哭死的，吓得人一激灵。
“喵！”猫叫的有点吓人，叶枫不由自主的回头，就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坐在荒草丛中，焦躁的叫唤着。
难怪刚才没看见它呢！
黑猫……要不还是赶紧走吧。
叶枫正想走，就听见一个微弱的猫叫声，“喵……”是小奶猫的叫声，似乎在回应着黑猫的叫声。
黑猫一声声叫唤的越发凄厉，小奶猫的回应声在一点点变得微弱。
这是把孩子弄丢了？
叶枫觉得自己自从开了动物园，对动物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按说平时不会管这种事的，可现在听着小猫叫唤，觉得怎么那么可怜。
算了算了，反正回去也是睡觉，没什么事要干，看看那小猫崽子怎么了吧。
拿着手机照着亮走了过去，黑猫一脸戒备，但没躲。
叶枫到了跟前，这才看见黑猫绕着圈走来走去的地方，是一个洞口，黑黢黢的，看不清楚有多深。微弱的小猫叫声，就是从洞里传来的。
明白了，这是小猫掉下去了上不来了。
“我看看啊，你别挠我。”叶枫走了过去，站在洞口，弯腰低头往下看。
诶，这就是老山头说过的地窖吧？
叶枫观察了一下，不算高。洞底下还横着个梯子，如果跳下去了，上来倒是不成问题。高度也就是两米左右，问题不大。
里面一只巴掌大的小猫，仰着头望着洞口叫唤着。
叶枫把手机叼在嘴里，坐在了洞口边上，双手撑住洞口，尽量让自己离下面的洞底近一些。感觉双手撑不住了，才猛然放手，跳了进去。
“喵！”洞口上的大黑猫叫唤了一声，伸头往下看。
叶枫先把哆哆嗦嗦的小猫从地上捡起来，看起来还没满月，也不知道怎么爬过来的。
扶起梯子，靠在洞口，试了试，还算结实。往上爬了几步，把小猫放在了洞口。
大黑猫过来，冲着小黑猫闻了闻，又闻了闻，似乎嫌弃它身上有了陌生人的气味，后退了两步，一转身，跑了。
小黑猫，“喵，喵……”叫唤着，跌跌撞撞追了两步，一个趔趄，又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