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夕一进到丁四奶奶的花厅,就看到一位十五左右的貌美女子,和一位五十左右的贵妇人坐在贵客席上。对方瞧着她进来后,皆转过脸看过来,那妇人面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而那姑娘却只是微微侧过脸,漫不尽心地打量了叶楠夕一眼,然后就收回目光转回脸,那神态瞧着颇有点自视过高,不将一般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叶楠夕只略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笑着对丁四奶奶道:“今日本是不想过来打扰您的,只是听说我爹刚刚在这边,正好我有事要找我爹问几句,哪知来得晚了。”
丁四奶奶一边牵着她的手往里走,一边和气地道:“还真是不巧,叶院长就是前脚才走,本来我家老爷还要多留院长一会的,只是听说姚大人家进了几坛上贡的好酒,叶院长便干脆带着我家老爷一块往姚大人家里去了。不过你是我的大功臣,既然来了,自是不能就放你走,说什么也得跟我说会话再走。”
听丁四奶奶说到叶院长时,贵客席上的妇人面上露出几分讶异,那姑娘则又转过脸,微微蹙着眉头打量起叶楠夕,之前面上那等冷清孤高的神色也随之露出几分不悦和鄙夷。
丁四奶奶请叶楠夕坐下时,那妇人没急于表示什么,那姑娘也依旧是抿着唇,只是那看过来的目光,分明是带着几分不善。叶楠夕此时自是有所察觉,便看了看丁四奶奶:“不知四奶奶这有贵客,我今日过来得有些冒昧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改日在找四奶奶闲聊。”
“我们也都是闲聊而已,哪里就需要你避开的。”丁四奶奶忙拉住她,笑着道,“正好你今儿过来了,就相互认识一下,总归以后也会常见面的。”
叶楠夕听了这话,微微挑了挑眉,丁四奶奶说着就给她介绍:“这位是凤家的六太太王夫人,祖籍在晋北,就是那个晋北名将的凤家,想必你也听说过。”
晋北凤氏是武将之家,其祖上的丰功伟绩叶楠夕也略有耳闻,因此即起身道:“原来是王夫人,失敬了。”
王夫人是长辈,因此并未起身,只是颔首一笑:“多礼了。”
丁四奶奶接着道:“这位便是刚刚那位叶院长家的二姑娘,如今也是侯府的三奶奶。”
王夫人这才打量了叶楠夕一眼,然后一脸赞赏地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萧三奶奶生得好容貌,果真叫人喜欢。”
百闻不如一见?一个刚刚来俞川的妇人,怎么会听说过自己,按说这等身份的妇人,根本无需跟她这样的小辈说这样的话,也不知真只是客套话,还是另有含义。从进来开始,她就感觉这两人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大对劲。
叶楠夕暗自琢磨的时候,丁四奶奶听了王夫人这句暗讽的话后,也不禁看了叶楠夕一眼,只是瞧着叶楠夕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笑着指着旁边那位姑娘道:“这位是凤十三娘,王夫人的幼女,十三娘这一趟是特意随王夫人过来走亲戚的。”
叶楠夕朝凤十三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凤十三娘则只是稍稍颔首,就算是回礼了,连嘴角都不动一下,只是打量着叶楠夕的目光却愈加不客气起来。
丁四奶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她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何才初次见面,凤十三娘就对叶楠夕露出这等不善的态度。虽说早听闻凤十三娘性子孤高,即便之前有听过一些关于叶楠夕的流言,眼下最多是表现出不屑罢了,怎么会……
王夫人似也觉得自个闺女表现得太明显,便笑着道:“怎么没看见府上几位哥儿和姐儿?说来她们应该都跟十三娘的年纪差不多,何不叫出来让我瞧瞧,也让孩子们相互认识一下,免得以后见了还不知怎么称呼。”
丁四奶奶心里了然,便让旁边的丫鬟去将府里的几位姑娘和哥儿都请过来。随后,她又对叶楠夕道:“听闻昨日你从叶府出来后,曾遇了危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本还想让人过去看看你的,只是想着花蕊那婆娘定是不乐意看到我的人,万一要是因此迁怒到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如此才忍住了。”
叶楠夕便将之前在漕帮大营那说的话又复述一遍,丁四奶奶叹道:“真亏有你,不然明年我也得为这事儿头疼。你放心,这事我记在心里了。”
叶楠夕谦虚一笑:“四奶奶客气了,其实我也是误打误撞碰上的,真担不起什么功劳。”
旁边的凤十三娘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很轻,但也足够大家听得到。
叶楠夕便又看了她一眼,却见对方漫不尽心的移开的目光,似根本不屑看她一般。叶楠夕心里越发奇了,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可为何对方却对她怀有这么大的敌意?
王夫人顺着丁四奶奶的话聊了几句,不多会,外头就走进来两位少奶奶,以及四个姑娘和两个哥儿,个个都穿得鲜亮惹眼,不说那两房奶奶了,就是那几个孩子,身上都带着贵气,且相貌皆是不俗,果真是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什么样的人。
王夫人这才露出真正和善的笑:“府上的哥儿姐儿都是好人才,只是不是还有个录哥儿么,怎么没过来?”
录哥儿是丁四奶奶的幼子,在丁府排行老六,今年才满十六。
丁四奶奶便询问地看领着哥儿们过来的婆子,那婆子赶紧低下头道:“录哥儿说先生布置的作业还未写完,就不过来了,晚些在过来四奶奶这赔罪。”
丁四奶奶即道:“出来见见人能耽误什么时间,先生也太严厉了些,你去跟录哥儿说,作业的事先放一边,先生若有责怪,就责怪到我身上。”
那婆子正要应声,王夫人便笑着道:“算了,总归以后也还有机会再见,录哥儿能将心思专于学业是好事,可不能随意打扰了。”
叶楠夕看到这,差不多琢磨出味来了。今日王夫人携女来此,怕是有要跟丁府联姻的意思,只是丁府的态度,刚进来的这两位奶奶似乎没有不乐意,但丁四奶奶的意思就值得好好琢磨了。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今日她倒是成了单纯的看客。
然而才这么一想,就又感觉到对面一道不善的目光,抬眼一看,果真是凤十三娘。叶楠夕对她微微一笑,心里却冒出个念头,这凤十三娘和那凤九娘是什么关系?凤九娘会不会也是晋北凤家人?
这种带着相亲之意的闲谈,又都是初次见面,自然不会有太多可聊的。
叶楠夕心挂着要找叶明说紫竹林的事,因此只略坐了一会后,便起身告辞,偏这会儿王夫人和凤十三娘也跟着起身。
丁四奶奶一路将她们送出大门口,先是对叶楠夕道了一句:“闲时多过来走动走动。”然后又对王夫人道:“夫人选好落脚之处后,可记得发名帖过来,以后也好联系。”
王夫人点头,谢过丁四奶奶的招待,又对叶楠夕颔首一笑,然后就领着凤十三娘上车走了。
叶楠夕看着远去的马车,似自言自语般地道:“都是姓凤,昨日那位凤九娘和今日这位凤十三娘的差别可真大。”
丁四奶奶看了她一眼:“你心里是不是怀疑那凤九娘跟凤家的关系?”
叶楠夕笑了笑,丁四奶奶便道:“凤九娘也是凤家人,只不过是不得宠的庶女,后来又因跟燕军搭上关系,并且还被毁了半边脸,其族里的一位姐妹似的也因她的关系丢了性命,所以她也就再没回凤家。”
叶楠夕怔住,许久才道:“原来如此。”
丁四奶奶看着她道:“你其实不必担心,虽说那凤九娘是跟着萧三爷一块回的俞川,但她的脸已被毁,侯府是不可能让这样的女人进门蒙羞的。”
知道丁四奶奶是误会了,叶楠夕却没有解释,颔首致谢后,就告辞了。
叶明既然去了姚大人家喝酒,她自是不能过去打扰的。今日应当是见不到父亲了,只能先回侯府,明儿再出来,总归之前她也在书院那留了话。
只是当马车从紫竹林前经过时,叶楠夕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忽然看到紫竹院的门开了,瞧着好像是有谁刚进去。难道是那位租客回来了?叶楠夕心里存疑,便叫停马车。
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才踏上抬价,还不及自那半开的门往里看时,里头就走出来两人,竟就是刚刚才从丁府告别的王夫人和凤十三娘!
凤十三娘一看到叶楠夕就皱起眉头,眼下没有旁的人在,她也就不需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即一声质问:“你在这做什么?你别污了这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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