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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飞蛾扑火

许德站在午门前,回忆着昨天夜里送上门来的北境战报。身后跟着的吴大凯一脸谄媚的笑容。自打郭仪高升之后,这吴大凯就成了许德最最忠诚的狗腿子。若是从前,他还只算是趋炎附势,现在,则已经称得上是狗皮膏药了。

闲来没事就去许德府上拜访不说,这上朝时,还始终跟在许德左右,他那表情,不像是个官员,倒像是个太监。

不说那些自诩忠臣的官员,就是许德麾下的朝官,都对吴大凯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是吴大凯就像感受不到外界的非议一样,还是始终跟随在许德身边。

这段时间来,许德发现了,虽说郭仪此人的确谄媚虚伪,但是对于京中局势的把握还是很准确,对于朝堂的影响力,也是不错。前日夜里,他同冯天寿商量过后,决定举荐他为礼部尚书,只是此刻,他还没有同吴大凯说这事儿。

许德从那些诡异的战报中回过神来,转个身竟然差点撞上吴大凯。吴大凯赶紧退了一步,拍拍许德肩上不存在的灰土。

“吴大凯。”

“下官在。”吴大凯听见许德在叫他的名字,上前一步。

“有个事儿本王忘了说。”

“王爷您说,您吩咐下来,刀山火海,下官也一定替王爷办好。”

许德听了吴大凯又一次表明心迹,心中嗤笑此人软骨头,但是还是面无表情道:“我愿保你为礼部尚书,你意下如何?”

听了这话,吴大凯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感到一道雷电从头打到脚,浑身上下顿时麻了,下一刻,他立马跪在地上,也不顾周围的朝臣,对着许德就磕起头来,口中的话无非是什么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秦王厚恩之类的。

许德没下心去听他的话语,只是淡淡地道:“起来吧,我不是皇帝,以后不必行此大礼,你让周围朝臣如何看我?”说罢,又转过身去。

吴大凯闻言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安静地侍立在许德背后,仿佛一个没事人。只是黑暗中他红色未退的脸,证明了起初的一切并非是镜花水月。

吴大凯想着,胸口这补子,终于要从白鹇换成那光彩照人的锦鸡了,自己非是科举出身,能走到这一步,可算光宗耀祖了!想到这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着,怕一松口就欢呼出来。他的双手在黑暗里握成拳状,并不锐利的指甲刺进手掌的肉中,流出来的血滴落在汉白玉的地板上。

看了吴大凯刚刚的表演,忠臣那边也悄悄议论起来。刑部尚书万可法身边围起的人最多,纷纷诉说着自己的推测,起初万可法听了还算正常,说着说着竟然到许德向吴大凯讨要小妾这样荒唐的说法上来,他咳嗽一声,那几个嘀嘀咕咕的朝臣安静下来,都看着他。

万可法清了清嗓子,道:“许德肯定赏了块大骨头给这吴大凯,你们一个个说起话来,越发不靠谱。”

“这块骨头能有多大?”问这话的是工部尚书马道远,此人是先帝时的臣子,比起万可法等三朝老臣名声不显。加之工部并非是朝堂上容易惹来争端的地方,他在朝堂上发话的时候少之又少。

“还能多大,长孙大人和徐大人走后,可不还空着两个位置吗?”说这话的,是户部侍郎刘光,户部十余年来都没有尚书坐镇,侍郎就是户部的第一堂官了。

“这……”刚刚七嘴八舌的众人纷纷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员外郎,巴结了几天就能一步登天,坐上尚书的位置,这种好事,在他们这边可没有。

“刘大人慎言。”万可法发话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一应安排,当由皇上裁断,我等臣子,只需做好分内之事。”

这话一说出口,聚在一起的一群人都没人再说话,各怀心思。

有了这样一档子事,今日朝堂上,镇北将军的战报就绝对不会是主角了。过去一个月,自打第一封战报入京,每隔两三日,就又有一封进京来。每一封的内容都基本差

不多,无非是斩首数十级,获得战马百来匹。皇帝起初见到这些战报,还能激动起来,连着一个月,却也麻木了。

那些夸赞皇帝文治武功的大臣更加尴尬,他们如今已经不知道再拿什么词来忽悠这小皇帝了,只能从前用过的词再用一次,这倒使许德这边的臣子感到啼笑皆非。

御衍最开始还能受到旁人侧目,现在也就只有刘献在战报来时开开他的玩笑,他去信问过他那父亲,御虎子的回信也表示了自己的疑惑。这金国人到底在卖什么药,这个问题困在每一个大臣的心口。

许德被封秦王后,就有了带剑上朝的特权,此刻他端坐在皇帝下首,腰间配着青玉宝剑。眼见着没有人再上去奏事,就起身出列来,跪在大殿中间。

吴大凯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许德出列,心里的激动自是不需多言。

“臣许德有事上奏。”

“秦王免礼,何事,但说无妨。”皇帝的话听来正常,但是实际上,却隐隐地有一种无可奈何流露期间。

“臣举荐礼部员外郎吴大凯任礼部尚书。”

话音刚落,大殿里响起一片吸凉气的声音,没想到吴大凯此人溜须拍马,真就拍来一个尚书。

长孙鸿那日退朝后上书告老,徐光远也是一样。两人离开朝廷一个多月了,两个位置始终空悬。皇帝在高力士的提醒中早就做好了许德安插人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悲哀。

皇帝强颜欢笑,道:“吴大凯出列,让朕瞧瞧。”

吴大凯闻言出列,在许德身后跪了,行礼,道:“臣吴大凯,叩见皇上。”

看着吴大凯那唇上的两缕鼠须,皇帝心知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开口道:“吴卿家一表人才,从前朕倒是忽略你了。”

“皇帝日理万机,微臣不值得皇上瞩目。”吴大凯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倒有几分臣子的谦卑在其中。

“吴卿家今后一定要为国效力,成为我大汉的柱石。”

虽说知道皇帝此言有假,但是吴大凯还是感到异常兴奋,赶忙行礼,口中高呼:“谢主隆恩。”

就在这时,刑部尚书万可法居然出列了,他直挺挺地在许德身边跪下,开口道:“礼部尚书不可由吴大凯这等趋炎附势之辈担任,还请皇上三思!”

此言一出,许德倒是面无表情,吴大凯和皇帝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君主圣明,臣子贤德的局面被万可法一句话就给打散了。

“万尚书,这皇帝的位置,还是由你来坐吧。”皇帝的眼神中充满怒火,许德的举荐他根本没法也无力拒绝,万可法一句话,下不来台的可是他刘贺,原本无处而去的怒气,一下就找到了目标。

“皇上今日就算摘了臣的乌纱帽,臣还是要说此举不妥!”万可法是极圆滑的人,坐镇刑部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出过事儿,怎么这会闹起了牛脾气,摆明了是冲着皇帝去的。

皇帝站起身来,手指指着万可法,在空中微微颤抖,他本就不多的权威,竟然还受到了万可法的挑战,其愤怒自然无需多言。

“来人啊,将这老贼叉到午门外去,杖二十!”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进殿来,叉起那万可法往外去了,万可法双脚拖行,整个人往后仰着,却还是不断地高呼不妥。

见万可法真被拖出去了,刘光马道远等一应臣子都出列来替万可法求情。皇帝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那老匹夫。

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太监,那老太监看了皇帝的眼神,自是不敢放松,又喊出了那句经典的,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见这种情况,众臣只得退回列中,恭送皇帝离去。

午门外的广场上向来是实施庭杖的地方,下朝后,一群老臣都跑到了这里来,看着被按在长凳上,一边挨打,一边高声朗诵《圣主辞》的万可法,所有人都感到一丝丝不忍。

这一把老骨头,也不

知挨了二十杖,还能剩下几口气。

不过,在所有人都关心着万可法的时候,混迹在人群里的某人,竟然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诡异笑容。

许德虽说此事的源头,但是他却没去看一眼那万可法究竟会不会被打死,说白了,他并不关心这群朝臣的死活。只是心底疑惑,这万可法犯了什么病,这样不知死活地顶撞皇帝。

那吴大凯一直把他送上马车后,才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

许德回府更衣,换下厚重的朝服,直接去了千叶轩,王妃在确定怀孕后,就一直住在那里,清幽的环境对养胎有好处。

许德穿了一身皂袍,还没到千叶轩,就听见那边传来的琴声,听出弹的是《采桑曲》,许德不去评判这操琴之技的好坏就知道,是许琉璃在弹。

他进了千叶轩,果不其然,许琉璃端坐在焦尾琴前,许德进来也不抬头。王妃坐在一旁的小案旁,手中捧着一杯茶,许德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忍冬。

王妃见许德进来也不开口,只是笑着拍拍身边的锦凳,许德走过去坐下,轻轻牵了王妃的手。

一会儿,许琉璃弹完了《采桑曲》,一脸兴奋地转过身来,向王妃笑道:“娘,您看我弹得怎样?”

“怎样?”许德瞪大了眼,“不如你娘弹的一成功力。”

“爹爹!”许琉璃佯装生气,向王妃说道:“娘,您听听,我爹说话多伤人啊。”

“哎呀,你也是,老去说她。”她笑着从许德手里抽出手,在他的大手上轻轻打了一下,又转过头,向琉璃开口道:“比起前些日子自然是好了不少,但是有几个地方还是显得凝滞,不流畅。”

“娘,您跟我说说!”

“还说说!你娘现在还怀着你的弟弟妹妹呢!你天天来打扰你娘的清闲。”

许琉璃听着这话,撅起了嘴,娇嗔道:“也不知是谁每次做错事了,好琉璃好琉璃地求我说情。”

“你!”许德作势欲打,许琉璃已经起身跑开了,在千叶轩外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你也是,怎的不知道拿出你做娘的威严来。”

“威严?”王妃凤目一刮,道:“把琉璃也逼得像由儿那般不同我们亲近你就开心了?”

许德没有开口,或许是因为许德对于许由的期望过大,自然在教导上也严厉一些,这许由和许德王妃都算不上亲近,只是同他的姐姐琉璃两人处得亲近。

“不说这事儿,你的心悸好些了吗?”

“景芝一早就交了陈太医来看了,药方都没开,就让景芝抓了些忍冬泡茶,”说着,王妃举起手中的忍冬,“这不喝着呢,心悸已经好了不少了。”

“怎么早上才去叫!不是我走时就让景芝去叫她吗?”许德明显的不悦。

“哎呀,人家是太医,又不是你家的奴才,总得睡好觉吧。你这人,真是的。”王妃开口为景芝和陈太医开解。

许德听了点点头,没再多说。

这陈太医是张思鹏送来的名录上排名第一的人,大名陈玄机。原来在紫竹城周边行医,手段精湛,尤其是内科调养和妇孺杂症,在天下都算数一数二的。许德看了这陈太医的简介,就派人将其带回了秦王府,当时还惹得王妃一顿说。

只是让许德颇感意外的是,此人竟是女子,眼见三十许人,却并未婚配。许德仔仔细细地调查过此人,吩咐吏部把这人来历摸了个遍,身世清白得无可挑剔,这才放下心来。

反正只要你手段高超,纵是要价千金,我许德给得起。

“王爷王妃,当用饭了。”景芝打破了两人短暂的温存。

“这就来。”许德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王妃的手。

王妃感到好笑:“你这人,有那么严重吗?”

“夫人比那高坐金堂的皇帝还金贵!”

“讨打!”王妃笑着拍了许德一下,两人就这么说笑着往碧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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