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番轰轰烈烈的大搜查之后,整个周家都鸡飞狗跳。
然而,当所有搜查都结束后,一众人聚在谢飞鹰的跟前。谢飞鹰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瞪着负责搜查的人:“你说没搜到?”
那名小头领明显有些惧怕,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首领,我们确实都查了一个遍,没有任何发现。”
“该死!”
谢飞鹰狠狠攥起了拳头,愤怒之色从眸子内一闪而过。
这时,也唯有二当家能说上话,他悄悄凑上来,小声说道:“大哥,咱们那边......已经快挡不住了,得撤了!”
撤退这个决定,下达起来异常困难。
因为胡定边没有抓到,就算这次他们来定夷镇抢了不少东西,屠了不少人。可在谢飞鹰看来,完全没用。他愿用屠杀的所有人仅换胡定边一人,可偏偏,胡定边就是像长了翅膀一般,消失不见了。
“他到底怎么逃的?”这个疑问在谢飞鹰的心里回荡着。
这时,二当家不禁又提醒了一声:“大哥......”
“我知道了!”
谢飞鹰无奈,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就这时候,周世豪还想上前来问一句:“谢首领,您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吧。胡定边没死,那另一人呢?”周世豪所说的另一人便是薛蛮,当初在将军亲手打他的那人。然而,谢飞鹰连理都不想理他,只冷冷瞥了他一眼。
周世豪心下胆寒,只能像根木桩杵在那里,默默看着沙匪们的离去。
这时,管家才敢凑上来。周世豪瞥了管家一眼,几乎声音颤抖地问道:“家里,没事吧......”
管家脸色一垮,默默摇了摇头。
周世豪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道自己这是何苦呢?不仅胡定边没死,连其他一点好处也没赚到,白白让自己的家族受到了损失。
“哎......”周世豪长叹了一声,独自一人默默往厅事中走去。
恍然间,他的背影顿时萧条了许多。
......
最先到达定夷镇的,竟然不是孙连山率领的汉军,而是阿木邪所率领的军队。
望着定夷镇这幅惨状,就连阿木邪都为之动容。
“沙匪人呢?”阿木邪派遣的先锋部队来到阿木邪身边,那人默默摇了摇头,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已经晚了,沙匪在我们来之前离开了。”
“该死的!”
阿木邪愤怒地青筋毕露。
忽然间,阿木邪像是想起什么,当即问道:“有没有发现胡定边的消息?”来人默默摇了摇头:“将军府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已经被沙匪踏了个遍。”
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是大多数人都猜出了一个事实:“胡定边,或许已经死了。死在了沙匪的屠刀之下。”
不是他们过于悲观,而是看着整个定夷镇的惨状,他们不得不如此想。
这时,孙连山带领的汉军也到了。刚刚与沙匪激战正酣,忽然阿木邪派的人驰援过
来。两方夹击之下,成功将沙匪攻破。
通过阿木邪的援军得知,阿木邪也是得到胡定边的求救才支援过阿里的。这让孙连山心里更加不安了,生怕将军有一点闪失。然而,当他真正看到定夷镇的惨状之时,他才明白,情况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将军,将军......”孙连山喃喃着,一马当先,冲向了将军府。
坐落在定夷镇中央的将军府,俨然已经人去府空。府中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被沙匪洗劫了一遍的模样。
废墟中,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不幸中万幸,也没有发现胡定边以及其他人的尸体。
“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孙连山抓住了这在他看来最后一丝的希望,迅速下达命令,寻找胡定边以及他的家人。
真的还有希望么?
阿木邪如此想着。
看整个定夷镇的模样,沙匪显然有充足的时间去破坏并实施行动。与其说,沙匪是突然的袭关行动,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场又预谋的偷袭。
汉军的长城边防,阿木邪是知道的。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长城边关,来到长城保护之下的定夷镇。至少阿木邪觉得谢飞鹰手底下的沙匪没那么容易办到。
“难道说......”阿木邪想到一个点,可是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说到底他对于整个汉军来说,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外人,在此时此刻,不应该说那么多话。
看着孙连山焦急地等待着,终于,有了回信。
“将军!将军!”
一个军士迅速来报。
“怎么了?是不是将军找到了!”孙连山像是只炸毛的公鸡,在听到军士来报的刹那,便着急地跳起来。
“将军......不是!将军没有找到,但将军的家人找到了,还有薛蛮......”
一听不是胡定边,孙连山下意识地神色一黯。但一听是将军家人还有薛蛮,他还是迅速喊道:“在哪里呢?快带我去!”
由军士在前面带路,带至跟前时,他才认出那满身伤痕的人竟是薛蛮。薛蛮面无血色,整个人的脸看起来极为苍白。在军士的诉说下,孙连山才知道薛蛮为何这般模样。
“薛蛮为保护将军夫人,与几十个沙匪纠缠,这才......”
孙连山的眼眶发酸,强忍着没流出泪来。他迅速安排人来为薛蛮治伤,而薛蛮已然因为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寻找在继续,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仍没有发现胡定边的踪影。
这使整个汉军当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孙连山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胡定边的命。只求现在胡定边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身边。
寻找到最后,众人心中大约明白了,胡定边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就连阿木邪也抱着这个想法,准备告辞离去。
阿木邪明白,自己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如果胡定边真的死了,意味着他部与汉人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了。与汉人的关系,将又变成之前那个样子。
对于这些,他看得很透彻。胡定
边,无疑相当于整个定夷镇边关的魂。虽然胡定边死了,依旧会有其他将领上任。但魂一旦换了,整个边关的关系也将会发生重大的变化。汉人是否还会像之前胡定边在时放下架子来举办互市?新上任的将军是否还会将汉胡两个民族同等对待?这一个个都是存在的问题。
所以,阿木邪要离开了。
孙连山自然也知道阿木邪的想法,但此刻他哪还能管得了这么多,只能任由阿木邪离去。
可就在这时——
“将军!将军找到了!”
一声呼喊,将孙连山喊愣了。
“说清楚点,什么将军?”
“是胡将军!”
随着胡将军三个字出现,孙连山激动地直欲发狂。
“在哪里,快带我去!”
胡定边三个字,犹如最好的催发剂。一时间,整个汉军都恢复过精气神来。就连阿木邪也不走了,在那名军士的带领下,他们一直来到距离周家不远的一处街口。
胡定边看起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的精神状况却不错。孙连山一下就扑了上来,上下看着胡定边,发现没有严重的伤势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将军......都是我的错!”
孙连山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噗通一声跪倒在胡定边跟前。
胡定边哪能怪罪他,他将孙连山拽起来:“这个,等查清楚了再说,我们先救治受伤的百姓,这次,他们受到的罪太大了!”
胡定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定夷镇的百姓。
确实,整个定夷镇的百姓,遭受的伤害真是太大了。孙连山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应命,派人去解救定夷镇百姓去了。
“阿木邪首领,这次......多谢你了!”
胡定边也没有太多的话语,阿木邪能来,便是天大的恩情。虽说,阿木邪来帮他便等同于帮自己。但阿木邪也可选择另一种折中的方法:坐看两方争斗,从中收取渔翁之利。这样,对于他阿木邪部落不仅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能大赚一把。
“没什么谢不谢的,既然我当初选择与你合作,就不会现在置之不理。”阿木邪的回答非常实在,但是却在无形中又拉近了两方的关系。
在众多军士的围簇下,胡定边与阿木邪离开了。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胡定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周家的高墙。
在胡定边离去之后,周世豪收到了管家的耳语。
周世豪的脸完全变成了猪肝色。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是。”管家喏喏地不敢说话。
“可恶!”
周世豪气极,眼前一阵发晕,差点因为急气攻心,就此昏过去。多亏他身旁的管家帮他顺气,他这才好了些。但即便如此,他心底的愤怒与无奈已是恨不得再让谢飞鹰重新来一次,彻查他周家。
明明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就这样机缘巧合地错过了。
周世豪恨意滔天,整个人的表情异常可怖:“胡定边......还是让你逃过这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