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喊了一声:“有请下一位。”两个人赶忙就进去,后面有人就噗嗤笑出声,七嘴八舌起来,原来那瘦子原本还真是个大胖子,早先是个在明州经商的外地商人的马夫,商人得了急病不治身亡,商人无子无女老家无人,万贯家财就给了老婆,那妇人早和马夫有染,于是马夫一下子蹿上高枝人五人六起来,把自己从瘦子养成了胖子,喜欢别人叫他胖爷,想不到,最近半年又暴瘦下来,只好来求医。
帘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的意思大概是得了消渴症,先开方子调理,配合食疗,不要再**白米面,吃糙米,多杂点糠衣,多吃五谷杂粮,饭做得硬一些,少吃大鱼大肉,少吃多餐。
好了,精白米面都不让吃,估计得哭丧脸了。
宾逊三人正等着被叫,门口一阵嘈杂,几个人七手八脚,用门板抬了一个人进来,跟着一对中年夫妇,皮肤黝黑,端着一个碗,进门就呼天抢地的哭喊:“傅大夫,救救我的儿子啊,他吃了河豚中毒啦,求求傅大夫,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呐。”
“先抬进来,别哭了,催吐了没有?”
“吐了,灌了肥皂荚水和粪水。”
傅大夫看了碗里的剩鱼,吩咐伙计再安排伙计催吐,搭脉看舌苔,闻气味,摸肚子,完了说道:“行了,幸亏送的及时,还有得救,但我有一条件,答应了我就救,不答应另请高明。”
“行,行,傅大夫,我卖房卖田也答应您。”
“不是要钱,这不是河豚中毒,是鬼鱼中毒,只要你们承认这一点,以后别人问起,也这样讲,我就救你儿子。”
“啊?傅大夫,碗里吃剩下的明明就是河豚啊?”
“我说鬼鱼就是鬼鱼,我能医就行,这是鬼鱼不是河豚,以后也必须这样说,记住了吗?”
这傅大夫还真不是一点怪,鬼鱼又是什么鬼?
“好好好,鬼鱼,鬼鱼,我记住了,老太婆,记住了,是鬼鱼。”
“是是,是鬼鱼,傅大夫您赶紧救我儿子,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只要能救回儿子,这老两口不用说鬼鱼,你说是座头鲸他们也答应。
病人被灌了药,抬到后院厢房里,继续观察。
连个河豚都不让说,肯定不是认错这种低级错误,不知道傅大夫葫芦里卖的啥药,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想应该来对了。
这个地方是庄珂带来的,到明州前庄珂一直没说具体的地方,到了明州府才开始打听青馀堂在哪里。
终于轮到宾逊三人,三人进了屋并没入座,庄珂道:“见过傅大夫,我们是何金方大夫介绍过来的,赶了几天的路程,专程来傅大夫这里求药。”
傅青山看着眼前三个衣着不凡又都配着剑的年轻人,不动声色道:“可是孙老神仙的高足何金方大夫?”
“正是。”
“我和何先生有一酌之缘,何先生名动天下,已深得孙老神仙真传,可称杏林圣手,却来我处求药,实在是令鄙人费解。”
“我们有个朋友,中了河豚的毒,特来求助解药,万望傅大夫赐药。”
傅青山神色一变,道:“何老先生是我仰慕的人,可我这里并没有河豚毒的解药,河豚之毒天下无解,鄙人哪有此等本领,我这里只有鬼鱼之毒的解药,倒可以拿去试试,万一侥幸解了,也是天可怜见,瞎猫碰上了死老鼠,全凭病人命大,要,就去隔壁药房配药,也不要讲从我这里拿的,不要,就赶紧另找高明,免得耽误了病人。”
“好。”庄珂没有任何迟疑,立即起身打算去隔壁取药,宾逊和武双向傅大夫施了一礼,也打算起身,傅青山道:“你们相信我这里的药?”
庄珂看了武双一眼,道:“我相信何大夫,武大小姐,你呢?”武双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庄家。”
傅青山道:“好,你们自己做得了主就好,这位公子请留步。”
三人一怔,傅青山继续道:“我观公子气色,瞳仁有异,体内若有隐疾,既然来到青馀堂,老夫想帮公子搭一搭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宾逊心中大异,这么多武功高强之人也没看出自己瞳仁有异,连何金方大夫都从未提起过,傅大夫却一眼瞧出,这是武林奇人,还是于医于毒都有超凡入圣造诣的神医?
宾逊再次施礼道:“晚辈确是有隐疾在身,原本打算要求诊于傅大夫的,可是救人如救火,所以想等解药事情妥了,再请教傅大夫。”
庄珂回头道:“解药我来处理,袁公子现在尽管诊治,明州运达镖行和我家渊源颇深,我取得药后委托他们即刻送回就行,不会误事,所以袁公子请放心看诊吧。”
宾逊和武双对视一眼,武双道:“那辛苦阿珂姑娘,铁蛋,那你就赶紧看看。”
傅青山细细搭了脉,拈着胡须道:“公子身体健于常人,可是胆经,尤其是肝脏隐约有中毒之迹象,而且不是最近,却是已经有段时间,奇怪的是,此毒之象,我似从遇到过,竟不知何故,所以倒要请公子告以详情。”
“傅大夫医术高超,神眼如炬,晚辈佩服,晚辈曾被像豹又像鼬的猛兽攻击抓伤过,它的血液还溅入了我的眼睛,渗入了我的伤口,我为此发烧多日,伤养好后,瞳仁就起了变化。”
“像豹又像鼬?怎么个像法,公子可以说具体点吗?”
“这个野兽有豹的花纹,腰身修长,腿短,所以又像鼬,头扁,尾巴更长,尾巴比豹子尾巴粗。”
“传说中的豹鼬?山海经云:‘豹鼬,又名毒蟤,麒麟第七子,喜啮毒虫,体内聚毒’,想是吃了毒蛇的毒,又转化为自身的毒,此物老夫只曾听闻,未曾亲见,哎呀,可惜啊可惜,可贺啊可贺。”
说得宾逊和武双心中疑惑,什么可惜什么可贺,宾逊心想,难道你还知道有个鼬变?武双着急问道:“请问先生,什么可惜,什么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