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贾珠挑衅恩科一决高下众考生显百态极尽严苛
贾环将王夫人托与自己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雅*文*言*情*首*发对贾珠也没啥印象,不过对于王夫人那么讨厌,对其儿子自然也没有几分好感。当晚到了林府,不过随口将今日之事提了提,倒是气的林如海面色不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撵了人家母子/女三人,这有了利益又巴巴的过来,真是比那苍蝇还不如!当下恶心王夫人的行事,对着贾环道,“这事你不必挂在心上,直接说我繁忙,怕教不好令郎,直接推了。”贾环就算不是林如海的徒弟,林如海对贾府与王夫人也热心不起来。贾府如何对待林黛玉的,王夫人又是如何给黛玉难堪的,林如海这几年断断续续的从雪雁口里得知些。越是知道的清楚,越是恨自己,为什么当日不与贾府彻底断了关系!
对于贾珠想投靠林如海这件事,自然是没得什么商量。林如海几句话打发了下去,贾环也不是自虐,当然不会上杆子要林如海教贾珠,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贾环便去找了王夫人,听话的将事全推在林如海头上,什么公务繁忙忙不过来、犬子资质高怕担不起重任之类的话。
王夫人听了后,脸一下拉了下来,面色阴沉,冲着贾环道,“个没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珠儿聪慧,没告诉如海!”当下冷冷的拂袖而去。
王夫人的话,贾环自然不会放其心上,唇边挂着讽刺,背着手往出走。路过小花园,只见面前挡了一人。贾环抬头一看,只觉得好生眼熟。习惯把跟自己没关的人忘掉的贾环,自然不会记得这个就是王夫人口中那‘聪慧的珠儿’了。
贾珠自从一年前那次的科举成绩,便心里如刺哽咽。而贾环便是那道时时碍着贾环吞吐的鱼刺了。一父兄弟,自己是全家夸到大的嫡长子,而贾环不过是个姨娘生的不起眼的庶子而已,凭什么拿下头筹?又凭什么让林姑父对其高看?每每贾环一闭上眼,闪过的全是两年前家里家仆嘲笑的嘴脸,什么‘以为珠大爷是个顶用的,没想到害我输了这么多’、‘就是就是,还比不得一个姨娘生的’、‘整天关在书房也没见考个第一’之类的话语。一个个的无不是在啃噬着自己,日日夜夜没完没了。而贾环便是自己一切痛苦的源头。
这次圣上开放恩科,贾珠心里一喜,这两年自己无不发奋读书,正是自己雪耻的好时日了。不过又听说这次主考官乃是他林姑父的老师,心里一喜,林姑父的老师是主考官,林姑父估计是知道主考官的偏好的,若是得了林姑父的帮助,自己不是如虎添翼么!这才有了王夫人与贾母拉着脸求贾环帮着说话的一事。
林府自从年关黛玉在贾府受辱后,两家是彻底的断了联系。这次贾珠的事情,贾母第一个想到的是林黛玉而不是贾环,毕竟父女关系亲近于师徒。却不想,派过去的紫鹃回来说,林黛玉身子不适,不好前来。这么一说,贾母才想起年关时,黛玉说的那番‘我身子不好,要长休养,日后不会常来......’是什么意思了。当下心里也有些后悔,后一想,只觉得林黛玉娇气,说也说不得了,还公然顶撞自己,白白疼了这些年!
本来贾母是打算给林如海说的,不过王夫人在边上道,“人家姑娘在咱们府里受了委屈,估摸着如海心里不好受,倒不如让贾环先去探探口风?”于是就有了贾环进贾府这一出。
却不说这里的弯弯道道,只说此时贾珠见了贾环,挡其胸前,见贾环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心里气煞,道,“你不认识我?”
脑子有病吧!“觉得眼熟,敢问......?”贾环早早认出这个是贾珠了,不过本来想直接走人的,哪里想这个贾珠竟然拦住自己,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贾珠想干些什么?
闻言,贾珠本来斯文的面容一下扭曲起来,恶狠狠的笑道,“我乃是你兄长,贾珠!”
“哦!大哥好!”贾环拱了拱手,不走心的道。雅*文*言*情*首*发“有事?”没事让路!
贾珠甩了甩衣袖,直言道,“你故意蒙骗林姑父是何居心?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便退却一边,暗地里耍手段真是小人行径!”
这番黑白颠倒的话,可真是让贾环开了眼界,基因真是神奇!这贾珠完全是遗传了王夫人的不要脸啊!而且还是有过之无不及!当下冷笑道,“这话环儿倒是听不懂了,大哥可真爱说笑话!我贾环凭借九岁稚龄夺了头筹,文采风度自然是没什么说的。要说这次恩科,贾环虽不敢大言不惭的说一句照样拔得头筹,但也敢说不论如何心胸坦荡,没有耍任何手段,更别提让姨娘托着脸找关系了。”笑了笑,道,“这种人最是可耻,你说是吧?大哥!”连讽带刺,你娘不给我好脸看,我如今只得忍着,可你这个儿子,我贾环倒是不怕的!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贾珠脸色涨红,愤愤道,“贾环你这个小人别得意!明年我们场上见!”说完扭头走人。
倒是留在原地的贾环纳闷了,你凭什么认为能当我贾环的对手?凭你的自大?笑话!说白了,贾环根本不将贾珠看在眼底。
这小插曲贾环是扭头就忘,而回到自己小院子的贾珠,恨恨的将自己关在书房,从此刻起到明年开春,谁也别来打扰自己默书!
书房外,端着燕窝的李纨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
这一茬过去后,日子就是不咸不淡的过着。一晃就是三个月,到了年关。期间贾环收过徒臻宝一次书信,里面讲了些小事情,总之是安好,放心之类的。
没了徒臻宝,再加上这个年关一过,恩科在即,贾环理所应当的没过个好年!天天都是破题写文章,倒是这次年关,贾府像是完全忘了贾环探春母子三人一样,这么大的节日,竟然没派个人过来请。看这情景,赵姨娘捂着帕子,将自己关在房间哭了一天,哭贾府的冷漠,更多的是哭贾政的无情。再次出来时,赵姨娘肿了一双眼睛,不过眼神却是又坚韧顽强了许多,贾环心里默叹,这是要感谢贾府对赵姨娘的锻炼吗?
元月,边关传来捷报,五万对敌十万,大获全胜。
圣上龙心大悦,下旨犒赏三军,普天同庆。
年间,民间一片其乐融融,到处都是溢着笑脸。贾环对着窗外的雪景,呆呆出神,去年也是大雪天,两人一起学习练武,也不知徒臻宝此时在做什么?
边关,河边。徒臻宝望着结冰的河面,摸着银色的长鞭,低低笑着。
小虞,等我归来!
一转眼,雪也融化了,柳树枝开始抽芽,嫩绿一片。京中街头,车马流动,客栈更是火热爆满,全国各地前来赶考的学子早早便来报道了,唯恐有什么事耽误了这次出人头地的恩科。
三月初四,探春生日也是恩科的第一天。
贾宅内,探春赵姨娘围着贾环转悠。
“戴荣,被子准备了么?还有炭炉?对对对,在备上个手炉,万不敢冻坏了手,诶呀!吃食呢?准备了么?这要考七日,你可紧着自己的身子些,别得病了。考不过了,咱还小,有的是时间......”赵姨娘说着不放心戴荣,拉过准备好的包袱,一一检查。
戴荣心细,早早备妥。而且考场相关不能带的,戴荣早早问了有经验的林忠,什么带着好,什么不能带,戴荣可是为了这足足准备了一个月之久。
赵姨娘一看,放心了。又将拉乱的包袱给了戴荣。戴荣笑着将包袱有整理整齐。
探春见赵姨娘急的方寸大乱,拉过赵姨娘在一旁坐着,端了杯热茶递到赵姨娘手里,这才转过头,对笑着看赵姨娘作乱的贾环道,“天气冷,别备糕点了。冷冰冰的不好吃不说,万一吃坏了肚子就不好了。多拿些粳米,备些腌肉,提前早早切成丁,到时候环儿饿了,自己煮粥还是蒸个腌肉饭都是好的。嗯,备好的饼,装上些,这些东西热热就能吃了,还省时间......”探春笑赵姨娘忙乱,她这么一说,这也要准备,那也不好,倒是比赵姨娘还啰嗦。
贾环倒是笑眯眯的听着两人的啰嗦,也不厌烦。若是陌生人不在乎的,谁管你喝冷的,咽干的!?
收拾好了东西,听完了赵姨娘的唠叨以及探春的叮嘱,才不过六点过点。可见,这一日赵姨娘与探春起的多早。倒是贾环临走前,递给了探春一方木盒,笑着道,“姐姐这次的生辰也被我扰了,不过这礼物早早备好了,等明年姐姐行及笄礼时,环儿定送姐姐一个大的。”
探春接过盒子,一听贾环说道及笄时,脸色羞红。古代女子到了十五,算是成年可行婚配,及笄又叫做上头礼,盘了发髻,表示可嫁做他人妇了。探春听了,自然害羞。
贾环坏坏一笑,掩着嘴道,“到时候,环儿定替姐姐找个好婆家!”
“环儿!”探春娇嗔。
旁边的赵姨娘笑着看环儿难得的小孩性子,又见自己的闺女面色羞红,心里暗叹,果真是长大了,也知道情爱了。笑着看两姐弟调笑,并不插嘴。
吵闹过后,探春与赵姨娘显然是放松了,不似刚才的紧张。贾环见了,这才安心上了马车,戴荣驾着车,平平稳稳的赶向考场!
探春携着赵姨娘回到合欢堂,赵姨娘催着探春打开盒子,瞧瞧什么好宝贝!
探春缓缓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地契。拿起一瞧,乃是京郊外一处庄园,再看底下价值几何,白晃晃的三千两刺得探春眼红,心里一阵发酸。环儿那般聪明,自己从头到尾接触他,真心几何,他又有何不知?可这大手笔的庄园,说送与不带拖沓的,这几年下来,就是块石头,也会被赵姨娘与贾环这处处爱护给打动了,更别提此时泪流满面的探春了。
探春如何感动,贾环不知。
此时贾环坐在马车里,吃着零食。戴荣早早下了车,去考院打探情况。
考院辰时开门,迎中考生入内接受检查,巳时也就是十点时正式开考。
考试时间乃是七天,不得携带书童,不得携带有关文字的任何东西,不得穿夹层的衣物,不得大声喧哗,不得蔑视考官,一旦考试开始不得胡乱走动,不得交头接耳,不得东张西望......
戴荣将相关规定看个仔细明白,正在马车外一条条的背给贾环听。九点一到,考院外的众书生如潮涌般,纷至门内,两排整齐的官兵一一检查。千名考生,却安安静静,一一接受官兵严苛的检查。
仍是初春,天还冷着。
只见众学子,众是身着单衣,轮着让士兵进行身体搜查。这么折辱人格的事,若是平日,这些清高的学子定然反抗,可此时安安静静的配合着士兵的搜查。
林如海早早将这情况告知贾环了,以往有些孤傲的学子受不了这些自尊的践踏,纷纷扭头走人,乃至一生也不得进入考场,郁郁一生。贾环对此倒是冷谈,虽说自己在现代法治社会,处处讲人权,可到了这儿,活了六年,该保留的仍在该忘得也忘了。既然想成功,忍得一时屈辱又有如何?
身着白色亵衣,贾环神情淡漠的看着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士兵。态度安稳的让那搜查的士兵多看了几眼,心里纳闷,检查了这么多学生,哪个不是昂着脖子,一脸折辱?这个倒是安稳,小小年纪必成大事!士兵心里胡乱猜想,手上打了一个手势,放行。
另一边上,一排士兵正在一一检查众考生所带的行囊。凡是笔墨纸砚都是一一鉴定,谨防作弊,还有被子一处处摸索。倒是有一张被子发现里面稍硬,立马撕开,待看见里面不过是洗僵了的被脚,这才点头放行。那被撕烂被套的考生,拿着自己的被子,一脸的羞愤窘迫,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抱着被子,提着篓子进了内考场。
赵姨娘怕贾环冻着,三个月前便跟探春亲手做了一张大杯子。考场只能带被子,褥子是有的。不过赵姨娘想,这么多人睡过的,也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还有定是薄的比纸一般,为此特意做了一床加厚的。
赵姨娘做被子辛苦,贾环拿行李也很累好伐!一米五六的个头,放在同龄身上算是高的,可这没有对比,在一片一米七以上的个头中,贾环背着行囊,抱着被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赵姨娘的大被子在检查的时候足足费了时间,贾环穿着单衣,拎着行囊,看着士兵检查自己的被子。终于费时检查好了,被子拉的直直的,贾环费劲先是将被子叠了后,才慢吞吞的往里走。心里想,就算老子什么都不带照样可以作弊!老子有作弊器!用意念扫扫空间里的书本,神不知鬼不觉呐!
内考场是个大院子,里面又分八个考院。八个考院里,一人一个小隔间,不过是四平米,在这里众考生要渡过七日,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解决。
主考官每日会抽时检查各个院子考试情况,平日没个院子都分了考官。分考官与士兵一一监考,凡是发现作弊的,记名登录,三年内不得再考。可见,青国科举严苛。
贾环被分到三院四排二十六间。
提溜着东西,做出一副很费劲的样子,毕竟自己年仅十岁,抱着一堆东西还不吃力,真的要让人侧目了。终于到了隔间,贾环进去,先是将东西放在地上,抱着被子,看着赵姨娘口里说的‘比纸还薄的褥子’时,贾环真心给跪了!虽然没那么夸张,可是真的很薄好吧!
用砖砌的一层台子上,扔着一条不知道原本的颜色为何的褥子。贾环用指头捏起,很轻,一摸没摸到棉花,再往中间一摸,哦!有棉花的,不过因为睡得人多了,也没人浆洗晾晒,再加上过了一冬天,早是湿颤颤的。
贾环嫌弃的将那条褥子扔着放马桶的角落,将手里的被子铺了上去,折成三层刚刚好,贾环决定睡两层,盖一层。反正够厚。
床子收拾好后,贾环又将炉子炭火放在门口,米、腌肉和装饼的袋子统共用油布包了起来,放在书桌底下的篮子里。待一切收拾好后,早已午时。
主院内的大钟,当当当的响起。
发卷的时间到了。
分院考官拿着卷子,派发给士兵,一排排很快发完。
真正的考试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