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沐言的眼神分分钟的都在透着寒气和杀气。
话一刚落,整个阵法在突然间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蹲在他们西南角斜对面的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突然之间就暴露在大家的眼中。
一切来的始料不及,就连那个青衫男子都微怔住半刻钟,直到其中一个管事弟子大喊一声,中声洪厚:“他就是那个邪修!”
“子亦兄,怎么会是你!”与此同时,另一个管事弟子也是脱口而出。
身若蹁跹鸿叶,桃花眼似笑似哭,白玉的脸庞上血滴子泫然如泣,阵中的邪修意识到此刻的处境,怔然半刻,就微微的笑了,那笑恍然间就晃了所有人的眼,若不是他就在阵中,他的周围全是血迹,一句公子如玉怕是所有人心中之想。
如玉公子偏偏有颗恶魔的心,而这个人,苍云派的一些弟子都认识他。
李亦然,李大哥。
管事弟子莫言的生死之交,知心好友。
有人愤然,有人不解,有人痛心,亦有人疑惑。
“邪修,竟是你在加害于我们!”这是粗汉子一根筋的管事弟子林不亲在嚎叫。
“为什么是你?我不信,怎么可能是你!”这是向来以精明著称的管事弟子莫言的质问。
“怎么不可能是我?”李亦然笑的很是开怀,望着他们的小弟子意有所指:“我与你们有何不同,所谓的正派弟子,残杀同门,精虫上脑,却依旧脸红心不跳的在这里大吼大叫,啧啧啧,我今天可真是涨见识了。”
“亦然兄,我不相信是你做的,一定是邪修控制了你对不对?我们可是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你不是这样的人!”管事弟子莫言眼睛痛通红的,怎么也不相信对面的那个人是他的知己好友。
就在他们彼此你来我往之间,连絮已经把阵法给全部的破除了,沐言看准时机一剑刺去。
古剑入体,李亦然却依旧牵着嘴角笑着,并未有半分的不适,他迅速的将剑从体内抽离,把胸口前的血迹涂满指头放在嘴里舔,眼睛微微的眯着,依旧是标志性的桃花眼。
“啧啧,可惜这具身体死了太久了,血都不新鲜了。”面前的李亦然知道自己今天被困在阵法中,对面又有个会破阵法的小丫头,他铁定是走不了了,毫不掩饰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什么意思!”莫言一听他说这具身体已经死了好久了,脑中就想到一种可能,他不愿意相信,可潜意思里却又希望它是真的。
他的好友已经死了,面前为非作歹胡乱杀人的这个是冒充好友的邪修,莫言已经相信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沐言本意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他还需要把这个人带回苍云派审问,,只是他这一剑下去却见此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由得就动了杀意。
他不喜欢留下不受控制的危险和隐患。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邪修很好心的承认,一边略显僵硬的躲避沐言的剑法,一边狼狈的笑着,时不时的允吸一口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可是很不巧的是李亦然认识你之前就已经死了,哈哈哈。”
此人说着恶毒的盯了一眼连絮,身上又被沐言刺中了几剑,“我天天往那些小弟子房内送好药,没想到竟然被你这个小丫头给破坏了,竟然还破了这个阵。”
连絮不言语,站在安全的位置一直瞅着他,心里面却暗暗的想着此人身上的血液里的味道有点熟悉,似乎曾经闻过。
可是不能多想,一往那些混沌的记忆中找胸部就会发闷。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身负血海深仇却惨失记忆不知仇人是谁,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连絮才不想往深里想。
第一她知道自己也想不起什么,第二她不想背负着所谓的血海深仇活着,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连絮觉得,她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吧。
李亦然又被沐言刺中重要位置几剑,他深知自己今日已经逃脱不了,可要是被苍云派的人抓住,从他身上得到一点半点关于主上的消息。
李亦然迅速的做了比较,觉得和主上对他的责罚比起来,死似乎更好过一点,是以也不躲了,直直的把自己喉咙往沐言的剑上撞去。
沐言投鼠忌器,指望活捉他从中得到一些邪修的消息,是以李亦然的人真的往剑上凑了,他反而微微的把剑式避开。
真是这个时候!
李亦然半个肩膀被剑刺中,身下的半个身子却哗啦一下的如同一张宣纸被撕裂开,诡异的往连絮方向奔去,肠子顺着血迹全都抛洒在外。
他此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可惜这具身体不是我的,不能爆丹,不然今日可就能多拉几个人去死.........了。”
话未说完,眼睛倏然睁大,半个身子轰然倒地。
连絮被李亦然猛地用掌力一送,站在已经失效阵法的最中央,周身忽然金光闪现,沐言顾不得其它,用尽全力的冲进去。
待金光消失,二人皆消失不见,徒留一干的弟子傻眼。
唯独莫言耳边传来一句阴测测的话,“吾友,汝其忆江我乎?南昌女道的苍云派就算我留你的纪念吧。”
莫言大骇,忙扭头去看其他人,却发现大家都沉浸在师叔师姑消失不见无法和门派交代的低气压中,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这句话,顿时觉得自己腹中吞了苍蝇一样恶心难耐。
连絮被推进阵法之中,心中飞速的转动念头,那是阵法的中心,也是死阵的中心,进此阵,她这种几乎没有修为的修仙者必定丧命。
她虽然百般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但却无可奈何,好在从外面的阵法到死阵还有一些时间,连絮急忙从储物袋里掏出法衣法器把自己紧紧的裹住,又在不断往下掉的时间里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脑袋和心脏护在最里边的位置。
死阵的最外侧是坚硬无比的石头,连絮下落速度过快躲避不及,只能一头撞了过去,昏死之前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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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派所有弟子的外出历练行动,彻底搁置!
莫言几个管事弟子虽说不上是苍云派的精英弟子,但都是见过世面的内门弟子,扶攸峰的两个弟子在他们眼皮底子下出事,还是因为他们出事,其余在别处历练的弟子虽然也很想完成所有的历练好去遗剑谷,试试能不能得到一柄认主的兵器。
可是现在,因为连絮和沐言,苍云派的所有历练弟子全部即刻返回,虽然不少人对此多有微词,但在扶攸峰四个弟子不见了两个,甚至连他们怎么消失的都不清楚,所有的微词都在扶攸峰三个字面前熄火。
相比于苍云派此次的大动乱,连絮其实并不觉得此刻的情况有多糟糕。
设下这个阵法的人一定是个满怀怒火和绝望,却又忍不住的给人留下生机的一个大能。
连絮可以确定这个阵法绝对不是李亦然设下的,因为如果是他,就绝不会把她推往死阵。
此阵法的死阵却也是生阵,绝处逢生。
此时,连絮低头把垫在身下的皮褥抚平,从储物袋里掏出茶桌,茶叶热水,茶炉,慢悠悠的就在这个巴掌大的山洞里煮茶,她的头发要比前几年长长了许多,脸也长开了一点,巴掌大的小脸隐约的可以看见少女娇艳的痕迹了。
她随口哼着从古诗词中读来的小调,二师兄o虽然给她准备了衣物,但都是六七岁的衣物,四师兄李十二倒是准备了几百件她八九岁穿的衣物---这是预防他闭关太久没人给连絮添置衣物留得后手。
八九岁的衣服此时穿在身上依旧有点短,小半截的手腕都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连絮也不在意,手忙个不停,她的眼角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容,她是很享受此时此刻的心境。
“师兄回来啦,来尝尝我煮的茶。”三沸水过后,连絮将煮好的茶倒了七分满,见门口的禁锢被触动,知晓是沐言回来,招呼着又给他的茶杯添上。
沐言使了几个净尘术把一身的血腥气祛除才打开禁锢走了进来,纵使这样洞中依旧多了些淡淡的血腥气,他敛着眉毛端起连絮给他倒的茶水一气儿喝了,一低头就看见连絮露出的那小半截的手脖子,怔住了小半刻,突然道:
“把衣服脱了。”
他说完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微耷拉着嘴角,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连絮放下茶杯,拿眼角瞟了三师兄一眼,飞快的设了个小屏障,自己钻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把脱下来的这套扔在沐言怀里,撇嘴道:“这里就我们师兄妹两个人,本来就够闷的,三师兄你还话越说越少,----幸好我听得懂,不然别人听进去了还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歧义上去了。”
连絮本想抱怨沐言天天闷着不说话让她憋得慌,但话说到一半却又想起他不轻易开口,一开口就能憋死人的事情,硬生生的把话题转了个方向。
沐言闻言抬头把连絮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惜字道:“没看头。”
没看头!!!
这句话轰炸了连絮的脑袋,她磨牙许久,最后气不过的把储物袋里的所有衣物一股脑的全都掏出来扔在沐言怀里,怀里放不下就扔他旁边,恨恨道:
“这些衣服我穿着都短了,三师兄你顺便把它们都裁补一下,省的今天补一件明天补一件的麻烦。”
明明是赌气的话,沐言却把女儿家的衣物全都聚拢在一起,微一噙首算是默认了,动手补了几针他又抬起黑黝黝的眼珠子望连絮:
“女工何时学?”
听他这么一问。连絮眼皮子跳了跳,但她历来被打击惯了,捧着杯热茶坐在沐言的对面,颇有点无赖的性子:
“女工和修炼,我只选一个,三师兄你决定。”
连絮大抵是所有修仙者中唯一一个认为修炼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她修炼但她不苦修,她在修炼一事上是最无所求的。
哪怕是陷入这个出不去的困境中,生死大难都没让连絮变得比以前更加刻苦修炼多少。
沐言听她这么一说,几乎不用考虑的就道:“去修炼。”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连絮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顶着三师兄热切的目光慢悠悠的喝完茶水,这才端正了身子就地打坐修行起来。
修行无岁月。
等她再次睁眼,一堆的衣物已经被沐言补好了,他人此时也不在洞中,想必又是出去练剑杀生了。
望了望很是冷清的洞口,连絮倾身把补好的衣物全都拢在一起,她的那些衣服很多都被沐言裁开缝补到其它的衣物上,看针脚密而实在,每一件都是三师兄认真去补的,就是缝补的技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这堆衣物缝补的痕迹明目张胆,如果是穿着这样的衣物出去,铁定会惹人注目的。
连絮叹口气,幽幽的拿起剩余的布料,三下两下的就把自己身上唯一的这件没有缝补过的给补好,袖子口的拼接处被她绣上细细的石楠花,腿脚的拼接处是绿草和竹蜻蜓,过度的十分自然。
她特意把袖子和裤脚放长了来做,保证十七八岁的自己都能穿上去,她可真不能保证自己和二师兄会被困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多久,还是先把出去时可能需要的衣物准备好,总不能真穿着三师兄缝补的那些衣服出现在人前的。
那些衣物如果说是三师兄缝补的,定会被人指责一个不务正业,一个连女子最基本的技巧都不会,如果承认是自己缝补的,那惨不忍睹的手法,连絮怕自己会被人在女工这方面出炉重造。
她会缝补,她精于此道,可是连絮就是喜欢穿着三师兄缝补的衣服,就是喜欢他替自己缝补,可是这话却又不能和任何人说的,包括三师兄。
他们困在此处绝境已经是五年了,说它是绝境是因为走不出去,四周荒凉无人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