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连絮是真心的不懂,明明骗了她的人是白若大师兄,为什么要杀她?
再说了,乐菱这个女妖,连她一个人都打不过,又哪来的信心能够打败她们两个人?
看着大师兄和乐菱两人打斗在一起,连絮默默的离他们远点,再远点,她觉得这两人打斗起来半分热闹看不了。
白若大师兄肯定不会要了乐菱那个女妖的命,而乐菱呢,杀她或许百分百的心狠手辣,杀她大师兄,别说杀了,怕是连伤害都舍不得。
天下唯独一个“情”字最使人难堪,也最让人绝望。
在他们二人打斗期间,连絮往那棺材上扔了几十坛上等的烈酒,又拍上十几张爆破符咒,那摇摇欲坠的木门就那么燃烧起来,巨大棺材的残垣断壁就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渐渐显现出来。
“大师兄,你们慢慢打,我先出去了。”棺材一毁,秘境出口就显现出来,连絮头也不回的招招手。
啊~~~~有法力的感觉真好啊。
出来的第一件事情,连絮就是接连给自己使了十几个的除尘术,找到最近的瀑布,使了隔断术法,跳进去就开始认认真真的清洗身子。
从头到脚的换了一身新的,连絮这才确定自己活了过来,掏出储物袋里的肉干,对着瀑布,她饶有兴趣的捡了果子烤了肉干美美的吃上一顿。
去往苍云派的一路上都是崇山峻岭,层层叠叠的山岭望不见尽头,间或有飞鸟从肩头掠过啼叫,或是飞鹰展翅并肩飞行。
连絮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开心过。
这段时间,她被各种感情疑团困扰着,忧愁着,可是如今看来,在千山万水之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遨游于天地,忘情于山水。
这才是真正的忘怀,忘我。
连絮闭上眼睛,无数的金光从天空倾洒下来,洒落道到千山万水之中,再从千山万水里重新凝聚游动到连絮的身边,环绕着,如彩带,如游龙。
它们指引着她上下起伏跳跃,指引着她伸臂踢腿下腰。
就在那半空之中,就在那天地之间,连絮随着金光练习了天地间衍生出来的剑法,无剑甚于有剑。
再睁眼时,天还是天,地还是地,连絮还是连絮,但她身上笼罩的天道气息,却让她下了一跳。
连絮望着天空,似乎在它的尽头趴着一个能够与之对话的存在:“天,我们两个不会真的认识吧,就算是天之骄子,也不可能像我这样随随便便的就拥有了天道气息吧?”
据记载,拥有天道气息的,从古至今都没有几人,他们共同点都是经历了千磨万难,最后在统治了所有的势力之后才获得了那么一丝一毫的天道气息。
天道气息,意味着天道的认同,庇护和后门。
换而言之,就是被天道选中的人,最有望飞升成仙的人。
连絮感觉,随着她年龄修为的逐渐增长,天道似乎也就越发的眷顾她,有点像是在观察确认她。
难不成她真的是天道的哪个故人转世的?
可惜天道无法回答。
从苍云派的山门下来,连絮难得的用脚走过去而不是飞过去。
采药的童子背着药竹篓在两边忙活着,或者手里提着个药锄头勤劳的翻地除虫子。
郁郁葱葱的大树,茁壮成长的各种药草,连絮笑着一路嗅着药草香味去了余丈峰的丹药堂。
“小师兄,这是要去哪里?”走在余丈峰的半路上,看见管事的师兄,连絮笑着问上一句。
“据说又有林霞长老的消息,他们几个师兄弟怕是又要亲自探查了。”管事的师兄走的急急忙忙,根本就没有听见连絮打招呼,一旁扫地的童子热心的上前解释道。
三长老林霞?!
连絮心中猛的一寒冷,也顾不上亲身体验走路爬山的感觉,几个法诀一打,幻做游龙拦在了管事师兄的前面。
管事弟子匆匆停下脚步,终于看到了连絮,安安静静的行了一礼:“原来是扶攸峰的连絮师妹,不知拦我有何要事?”
他的道袍是件法器,虽然干净却已经是老旧了,乱糟糟的头发就跟个久未打理的草窝一般,好在人是清清爽爽的,不像连絮的师父轻闲道长从头邋遢到脚。
那个莲花灯就静静的躺在连絮的储物袋里,可看到如三长老一样赤诚的管事师兄,她却有些犹豫。
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如果不说,他们就总是活在希望之中,可是他们就会永无休止的漫无目的的去找,可是说了,丹药堂的那些师兄师侄们得有多伤心啊。
“管事师兄,你是寻三长老的吗?”连絮犹豫的,还是开了口。
事实就是事实,三长老林霞已死就是既定的真相,既然这样,又何必继续在一个用希望制造的假象里面生活?
管事师兄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憨厚的笑了笑:“对,我打听到师父的消息,据说被困住了,所以我想去看看。”
“小师妹,可还有别的事情?若是无事的话,那我就.......”
连絮阻止道:“等等,掌门师兄,你不用去了,我就在不久前见过林霞长老。”
“你见过?”管事师兄眼睛一睁大,整个人就换了一个状态:“我师父在哪里?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连絮沉默着不说话。
其实管事师兄应该能想的到的,没有回来,一直没有消息,然后连絮又突然说见过林霞长老,那么很显然,是林霞长老出事了。
只是管事师兄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他不想,连絮却不得不说。
她把莲花灯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托在掌心之中,“管事师兄。”
一切未尽之言全都在灯中。
管事师兄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七尺男儿蹲在地上,头抱在怀中,没有半分形象的大哭。
连絮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或许他此时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宣泄。
几十年无数弟子的苦苦追寻,却得来轻而易举的一句宣判。
人已经逝去了。
“仇人是谁?!”管事师兄泪眼朦胧的猛地抬起头抓住连絮的衣领,下一刻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松手道歉。
连絮鼻子发酸,想说些安慰的话却觉得世间的所有语言都苍白的无力。
“我掉落一处险境,发现了三长老的魂火,并未见到仇人,三长老的魂火里也只是告知能够出去的线索,其余的一概不知。”
那群被天道诅咒的村民连絮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觉得没有必要。
不说,大家都不知道,反而说了,知道的人越多,事端越多。
“那,师父除了这些,可还有遗骸遗物?”管事师兄问的小心谨慎,明明是个胡须一大把的中年大叔了,可是他看着连絮的时候,却像极了渴求不要被扼杀希望的稚子。
连絮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本该崩溃的管事师兄要比连絮预料之中的冷静许多,他将莲花灯放在路边上,哑着嗓子安安静静的向连絮道谢,然后整理好仪容,肿着两只核桃眼郑重的抱着那盏莲花灯,一步一顿的往回走。
师父已经去了。
他没有再去秘境探寻真假的必要了。
他要把师父唯一的一点念想带回道丹药房里,告诉诸位师兄弟们。
“仙子,那位仙人他不会有事吧?”扫地的小童是外门帮事的杂役,心地善良又是个热心肠的,关切的问道。
连絮望着那位师兄慢慢离去的背影,摇摇头:“不会有事的,生老病死,本就是每个人都要经历面对的,再怎么痛苦,也会抗过去的。”
当悲伤被掩盖,时间洗刷掉绝望,生活就会如常,该修仙还是要修仙,该好好的醉心于丹药依旧还会沉浸。
这段日子,也许丹药堂,余丈峰,乃至于整个苍云派都会有人悲痛伤心。
但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会好了。
只要把心中的那份痛发泄出来,一切就会慢慢的好的。
连絮这样想着,也换了方向,转身往扶攸峰走去。
“仙子,你不是要去丹药堂的吗?”扫地童子着急的提醒道。
“不必了,我该回去见我师父了。”
该交的东西已经交到他们的手中,该说的也都说了。
连絮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出现在丹药堂中,想必一群关着门大哭的男人们。不会希望他们那无助绝望悲伤窘迫,世间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所导致掉落的泪水被别人看见吧。
普天之下,最傲的人是剑修,人如剑,干净利落,不知变通。其次是阵法师,有实力所以有资本狂傲。而排行第三的就是丹药师,没有厉害的剑法,也没有杀敌的阵法,但是他们炼制出来的丹药,却是所有修士不可缺少的。
他们因为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因为被别人需要,所以活的腰杆挺直,活的傲然。
连絮无法想象那一群丹药师哭的都像管事师兄那样的,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师父,我给你带了好酒。”
不是第一次离家,可这确是连絮第一次如此思念她的师父。
整个扶攸峰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连絮捏碎传音符给她师父传信。
她师父最爱美酒美食,连絮之前搜罗了好多的美酒,就是藏着没告诉她师父。
今儿个她打算让师父喝个够。
可是被捏碎的玉符一直都没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