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沉下雍容脸庞，道：“你是甄家的人，是甄家的钱养大的，没得你拒绝。”
甄云兮没怕，反而微微一笑。
“我十二岁前，三餐确实是在这个家里吃的。爸爸是我的抚养人，法律上的监护人，他有抚养我的责任。后来我靠卖画过日子，自己交学费，全部都是靠自己劳动所得。”
老太太闻言惊讶挑眉，问：“你说什么？自你被抱进这个家门，账房就固定拨款给你花费，每年固定增加五千块。去年你的零用钱是一个月六十五万，今年只增不减！”
什么？！
甄云兮笑了，直觉听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
“小时候在家里吃喝，我根本不用怎么花钱，寒暑假外公都会塞零花钱给我。我出去住后，家里从没给过我一分钱，这些年我全靠卖画过日子。奶奶，您该去调查一下账房的监控记录，或是账目进出记录。我没必要骗您。”
老太太曾叱咤商场二三十年，不是普通老妇人，内心很快猜到究竟是谁在偷偷捣鬼，脸上难掩尴尬。
“……我会让人仔细去查看。”
甄云兮却不怎么在意，淡声：“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奶奶，我先回去了。”
“等等！”老太太眸光微闪，道：“家里也许亏欠过你，但你毕竟姓‘甄’，是我的亲孙女。你放心，奶奶一定帮你挑一门最好的婚事补偿你。”
“不必了。”甄云兮垂下眼眸，低声：“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她的出身她决定不了，但她的人生和未来，她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老太太蹙眉沉声问：“什么人？哪里人？做什么的？”
“本地人。”甄云兮不想解释太多，道：“交往大半年了，感情很稳定。”
老太太缓慢起身，踏步往餐桌走去，“过来，陪我吃早餐。”
甄云兮知晓老人家还有下文，淡定自若坐在她的侧下方。
仆人们安排上菜，一道接一道。
“老太太，大小姐，先生来了。”
只见甄满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步伐优雅走来，脸有些发福，却仍明朗儒雅，浑身贵气。
他看到甄云兮后，慈爱笑开了。
“兮儿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甄云兮只是淡淡点头，低声：“爸爸。”
甄满略有些尴尬，本想挪步上前，最终还是绕去对面，坐在老太太另一侧。
女儿身上的冷淡疏离感，让他不敢直视，也暗自愧疚。
仆人端上三碗粥。
甄满微笑温声：“兮儿，喝点儿麦片粥。”
“谢谢。”甄云兮点点头。
老夫人慢慢吃着，淡声开口：“阿满，云兮刚才说她已经有对象了。”
甄满惊讶挑眉，转而讪讪低声：“……是吗？那挺好的。”
女儿长期在外，除非是他主动联系，不然她不会来一个电话。他这一阵子顾着工作和陪小情人，貌似已经大半年没联系女儿了。
想不到她竟谈恋爱了！
老夫人冷淡睨他一眼，反问：“你没见过，也没听过，怎么就知道‘挺好的’？”
甄满尴尬埋下脑袋，继续吃着。
老夫人搁下精致小汤匙，沉声：“你去帮她过过眼，再来跟我说清楚。”
“……好。”甄满只能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