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燕州境内,哪怕只是燕州边陲的一座小镇,热闹繁华程度都明显高于之前诸人经过的辽隆二州。
大夏的都城横皇城坐落于燕州。
燕州之于大夏,便是梁州之于大周。
它的繁华与富裕既在情理之中,但亦出乎诸人的预料之外。这一点,至少对于初来乍到的徐寒等人却是如此,而晏斩与雪宁倒是轻车熟路,显然算得这燕州常客。
方才走入名为罗定城的边陲小城之中,耳畔便传来的街角酒肆中说书先生那抑扬顿挫的高呼。
“飞骑度关山,万里一剑穿!”
这讲的似乎是某位前朝将军的英勇事迹,台下的酒客听得兴致勃勃,杯光交错,酒肆外也不乏围着些给不起酒钱只能旁听的行人。
“魏老头,有人抢你生意。”见此情景的楚仇离揶揄的看了一眼背着木箱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如是言道。
魏老先生的背似乎又佝偻了几分,背上那木箱子好似一座山岳压在他的背上,看得心疼的晏斩不止一次出言想要帮魏先生,却被早已见识过那箱子古怪的徐寒二人拦下。
老人闻言,咧嘴一笑,言道:“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
按照惯例,一行人寻到一座客栈住下。
楚仇离一马当先点好一桌子酒菜,朝着晏斩使了个眼色。
晏斩心领神会的拉住了一旁准备进屋收拾东西的宁竹芒,二人前呼后应的便再次给宁大人灌起了酒。
之前在与鬼菩提的谈话中,诸人大抵都听出了宁竹芒那陈年旧事的些许端倪,秉承着刨根问底、追根溯源的精神,楚仇离与晏斩时不时的对宁竹芒套话。
不过这宁大人好歹也做过几十年掌教之位,口风把得贼紧,楚仇离与晏斩使劲浑身解数,也探听不到其中一二。
最后楚仇离一拍大腿,想出了一道“毒计”!
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世上美人最怕一张花言巧语的嘴,而世上英雄最怕的却是一壶陈年醇香的酒。”
于他楚大侠看来,这世上想来是没有一坛酒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是,那便两坛。
楚仇离与晏斩一拍即合,二人从几日前便开始了这轮番灌酒的计划,并付诸实施。
于是第一日,楚大侠喝得烂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十八岁的他与十八岁的她之间那段凄美缠绵的爱情故事。
第二日,晏斩满脸通红的傻笑着说着他与雪宁的相识相知,说到兴起,似乎还想将一旁被他的一身酒气熏得脸色绯红的少女搂入怀中,不过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事后连连道歉,又是哄又是发誓才算是摆平了此事。
而自始至终,作为这场“毒计”的攻击目标的宁掌教,却悠哉悠哉的喝着清酒,神情冷漠的看着两个大汉在他面前耍宝。
都自认为是酒中豪杰的两位中年汉子,痛定思痛,在几日之后定下了,以劝为主,以敬为辅的新战略计划,又一次朝着宁竹芒发动了进攻。
对此徐寒除了摇头苦笑,感叹一番这二人的孩童心性外,既没有参与的兴致,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他受不了这二人的闹腾,与魏先生还有甄玥等人坐在旁桌。
初来乍到的甄玥或许是见识过之前诸人出手不凡的本事的缘故,几人多少有些局促,尤其是在魏先生的身旁时尤是如此。
直到魏先生吃完晚饭,独自一人背着自己的箱子走出客栈之后,这饭桌上的气氛方才轻松了几分,当然这样的轻松也只是相对而言。
沉闷与安静依然是这饭桌上的主色调,与隔壁那高声言谈的楚仇离等人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徐寒将这些看在眼底,他微微思索忽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言道:“咱们出去走走吧。”
坐在两侧的四位壮汉一愣,瞪大了眼珠子看了看提出这个要求的徐寒,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大。
甄玥亦抬起了头,有些发愣,似乎不太相信这样的邀请是徐寒对她发出的一般。
不过在确认对方望来的眼神所指确实是自己之后,女孩还是点了点头。
......
胡马、鲁压山、卫尘、史玉成,号称甄玥手下四大金刚。 当然这样的名头是他们自封的,不过甄玥手下也就他们四人,自然也不会有人跟他们来抢。
四大金刚,此刻蹑手蹑脚的跟在徐寒与甄玥的身后,他们的神情警惕又专注,就像是防着恶狼抢走自家绵羊的农夫一般,带着愤恨,却又有所忌惮。
这样的比喻多少有些不恰当。
毕竟甄玥的本事可不是他们四人可以比拟的,但那份关切却是真真切切,五个人在大周江湖相依为命,摸爬滚打,之间的情分早已不是老大与小弟这样简单的辞藻可以说明的。
“老马,你说这小子找老大单独出来是不是垂涎咱们老大的美色,想要逼老大就范?”作为四人之中脑袋还算灵光的鲁压山算先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嗯,这小子面相不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不像好人,此行必然心怀叵测。”胡马点头应是,少见的附和了与之素来不对付的鲁压山的想法。
年纪最小的卫尘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道:“可我记得在鹿角原时,小马哥不是说是咱们老大对他有意思嘛...这怎么也算是郎情妾意...”
“呸!”胡马喝骂道,不过话一出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一些,脖子一缩,抬头看了看走在前方的二人,在确定自己的声音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后,又才言道:“之前那小子扮猪吃虎,我们老大看上他,那叫垂青!小子若是有些良心,二人倒不是不可以凑成一对。”
“可现在这小子本事了得,这样的人物,最喜就是仗着自己有些修为欺男霸女,万一他对咱们老大始乱终弃,岂不害了咱们老大?”
胡马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般说辞顿时让鲁压山与卫尘听得是连连点头,自觉挑不出半分毛病。
可一直未有发言的史玉成却在那时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一脸同仇敌忾的三人,咽下一口唾沫这才鼓起勇气言道:“可是...在鹿角原好像是他救了咱们...”
“那又怎样?!”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咕噜。”
史玉成咽下一口唾沫,艰难的小声说道:“不是说...救命之恩...”
“当...以身相许为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