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柔睁开眼睛,目光所及,鼠蚁横行。
和煦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口照射进阴暗潮湿的地牢,在地上投下一块儿斑驳美好的光晕。
白羽柔迟疑的看着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十年了,久违了,温暖的阳光。
丝丝缕缕的霉味随着呼吸窜入鼻腔里,白羽柔动了动身子,挣扎着爬向那一块儿美好的光晕,摸到了,好真实的温暖。
“月夫人”
“吃饭了”
一个年逾六十,满头白发的婆婆提着食盒来到地牢,将食盒打开,取出饭食,是一碗清粥和一碟咸菜。
“月夫人”
婆婆见白羽柔不作应答,又唤了一声。
“嗯”
白羽柔听见了也回答了,她匍匐着身子爬向那碗清粥和那碟咸菜,挣扎着支起身子,盘腿做好,将咸菜倒进清粥里搅了搅。
“婆婆”
“我有一事相求”
白羽柔看向送饭婆婆,泪眼婆娑,满目乞求。
“月夫人请说”
送饭婆婆很为难,思虑再三,她没有拒绝白羽柔。
“我想再见王爷一次,请婆婆代为转达”
白羽柔一边说一边摘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资料中记载,这只玉镯是交易人的母亲在交易人出嫁那日赠予她的,意义非同寻常。
“有劳婆婆了”
白羽柔将玉镯塞给送饭婆婆,送饭婆婆面带难色,但是咬咬牙还是收下了。
白羽柔深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更何况这送饭婆婆还承过交易人的恩。
送饭婆婆离开地牢,白羽柔抬起那碗粥一喝而尽。
闭目沉思,将脑海中关于此次任务的资料整理一番。
交易人苏清月,大夏国相府嫡长女,双十年华,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通,是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无数权贵公子求娶,可她偏偏看上无权无势的慕容奕。
她不顾阿娘劝阻,非要嫁给慕容奕,她出嫁那日,景象荒凉,嫁妆就只有白羽柔刚送出去的那只玉镯。
奕王府芙蓉院中,送饭婆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低眉俯首不敢妄动半分。
“她要见本王?”
“是”
“姐姐病重,药石无医,时日无多,王爷和姐姐夫妻一场,王爷还是去送姐姐最后一程吧”
苏云依偎在慕容奕的怀中,媚眼如丝,唇角漾开一抹冷漠的笑,中了修罗杀的毒,竟还能苟活到此时,她真是低估苏清月了。
“本王依云儿,去送她一程”
慕容奕起身去往地牢。
“咔”
“哐”
地牢的锁被打开,门被推开,寒气随之而来,让白羽柔觉得如坠冰窖,凉寒刺骨。
“苏清月,你又想耍什么诡计?”
在慕容奕看来,苏清月就是一个诡计多端,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
白羽柔睁开眼睛,一张带着磅礴怒气的脸映入眼帘,白羽柔哑然失笑,渣男,白瞎了这丰神俊朗的容颜。
“你笑什么?”
“王爷来看月儿,月儿高兴”
“呵”
慕容奕不屑的冷笑一声,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白羽柔。
“月儿有很多话想对王爷说,请王爷务必耐心听完,不要打断”白羽柔率先占据主导权。
“月儿六岁认识王爷,十六岁嫁王爷为妻,二十岁被王爷一纸休书休弃”
“月儿此前为王爷而活,王爷开心,月儿便开心,王爷难过,月儿便难过,心里眼里都只有王爷一人”
“如今,王爷有了捧在心尖儿上的人,月儿又时日无多,请求王爷放月儿出府,去过几天逍遥日子,可以吗?”
白羽柔语气凄楚,她的表演课可是年级第一。
慕容奕审视着白羽柔,她骨瘦如柴,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嘴唇干涸,这样的她,看起来,不具备任何威胁。
“王爷,月儿没有与人私通,那个人,月儿不认识”
眼泪滑落,楚楚可怜。
“嫁入王府四年无子嗣一事,究其缘由,王爷应该心知肚明”
“你觉得我不配生下你的孩子,你喂我喝下多少次避子汤,你自己也忘了吧”
白羽柔明显的感觉到慕容奕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凌厉,犹如冬日里的寒风在撕扯自己。
“我以为我能融化王爷冰冷的心,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为难了王爷也为难了自己”
白羽柔在赌,赌慕容奕还有一点儿未泯灭的良知,赌慕容奕对苏清月那微乎其微的愧疚。
“本王允你”
慕容奕答应了。
..
夜幕降临,明月高挂苍穹,大夏国的夜空很美,不过白羽柔无暇欣赏,她在送饭婆婆的搀扶下踏出奕王府的大门。
“谢谢婆婆”
“月夫人保重”
白羽柔一瘸一拐的离开。
“第一个诉求,逃离奕王府,完成,恭喜契灵”
白羽柔的脑海里响起冰冷的电子提示音。
苏云隐匿在暗处,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白羽柔的背影。
“去相府告诉阿娘,若是苏清月回了相府,让阿娘好好照顾她,本宫等着参加她的葬礼”
苏云的婢女小陶应了一声“是”
冠绝京城的第一才女竟落魄至此,可叹,人生无常。
..
“咕,咕”
肚子因为饥饿传来抗议的声音。
“好饿”
白羽柔一边走一边谋划着下一步该做什么,不知不觉,白羽柔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站立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白羽柔的心头掠过一抹小兴奋。
不远处就是一家小饭馆,名为逍遥酒家,饭菜的香味随风而来,白羽柔不由自主的朝小饭馆靠近。
“九嫂,你在这里作甚?”
白羽柔左右看了看,再看向挡住自己去路的翩翩俊公子,问“你在跟我说话?”
慕容岚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悟。
“你现在已经不是九哥的王妃了,本王自是不能再唤你九嫂了,是本王唐突了”
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贵气萦绕,言语熟稔,又是九哥,又是九嫂,又自称本王,是慕容家的人没错了。
不过白羽柔没有苏清月的记忆,资料也是文字资料,所以面前的俊俏公子于白羽柔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
“何事?”
白羽柔的语气淡漠疏离,皇家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