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已有了离开少林的念头,这几日便想着如何才能离开少林。若是跟着下山的和尚离开,师父肯定不准,必远等人也必会紧看着我。若是让他们知晓他要逃出山去,莫说戒嗔和尚要狠狠责罚他一番,今后要下山恐怕更是难了。
他左思右想竟想不到甚么良策。他小小年纪,武功又差,想要逃出山去难如登天。
这一日,贺君鸿想不到甚么逃出山的好办法,便只好将之搁置一边,来到药房找惠能师父。
惠能擅长医术,在他住的园中种植了一些珍惜药草,每日也会去后山采些草药晒干,配置一些丹丸药粉。寺中弟子有个跌打损伤,中毒伤骨的,都要到惠能师父那请他医治,下山也必会从他那,拿些丹丸药粉以备防身之用。
惠能师父又慈眉善目,慈爱和善,寺中众人都对他很是尊敬。贺君鸿每次被师父责罚挨打都是惠能给他治的伤,他们二人也渐渐熟悉。
惠能看见贺君鸿蹦蹦跳跳的来了,对他一微微一笑:“怎么?又受伤了?”因为贺君鸿常常来他这上药治伤。所以日子久了,每当贺君鸿来,他都不用问就知道他为何而来。
可这次他想错了,贺君鸿笑盈盈道:“惠能师叔爷,我这次可不是来治伤的,我是来找你教我辨别草药的。”
“哦,是么?”
“嗯。”贺君鸿怕他不信忙点头。
惠能背起药篓一笑道:“不过你要等等了。我现在要去后山采些药草,你等我回来我再教你。”
贺君鸿听他一讲,两只黑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向他甜甜一笑道:“师叔爷,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们边采边教,怎么样?”
“这……”
“师叔爷爷,你就应了我吧。”贺君鸿抱着他的一条手臂撒娇道。
惠能见他叫得甜,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心中一软:“好吧,我带你去就是。不过你师父若是不允,我可无法。”
贺君鸿喜道:“师叔爷说了,我师父肯定允了。”
惠能无奈一笑。和戒嗔说了今日带贺君鸿去后山采草药一事。戒嗔皱了皱眉却也允了。
贺君鸿跟着惠能来到后山,惠能一边采草药一边教贺君鸿识别。贺君鸿边听边寻思着离开之法。他见离寺院很远了,用手捂着肚子叫疼起来。
惠能正教他识别龙胆草,以及跟他讲解它的功效用法,却突地听见贺君鸿叫疼,回头惊问:“你怎么了?”
贺君鸿捂着肚子,皱着一张小脸,叫疼道:“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怎么这会肚子疼起来了?”
“我可能吃坏东西了。”
“哎呀,你怎么能乱吃东西呢?”惠能口中责备却透着关心道:“你要不要紧?唉~我这时身上也没什么药丸给你吃。”
贺君鸿道:“不要紧,我拉一拉就可以了。”
惠能道:“那好吧,你快去解决一下吧。我到那边采些草药,你完事了就来找我。”
“哦,好。”贺君鸿捂着肚子跑了。
惠能不放心叫道:“不要跑远了!”
“哎!”贺君鸿远远应了一声。
惠能看了他跑远的方向一眼,转身去别处采草药去了。
贺君鸿躲在远处的草木后,探头看了看惠能走远了,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那处,向另一边跑去。边跑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身后,看惠能是否发现跟来。跑的远了他才略微放心些,脚下却是不停。
惠能在采草药久不见贺君鸿回来,连着叫喊了几声却不见他有所回应,他心中担忧,急忙奔至贺君鸿待的草木旁,四下看了看却是不见贺君鸿身影。
他又四下搜寻,接连着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心下忧急。又想他是不是回去了,遂急忙奔至寺中,询问了门前打扫的和尚,却说没见他回来。惠能这才急急的告知戒嗔等人贺君鸿不见了。
众人一惊,戒嗔一想便知贺君鸿想逃出寺中,登时震怒,气愤的带着人去后山追贺君鸿。
贺君鸿在林中跑了一通,已有些气息喘喘,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忽听得身后必远的声音传来:“师父,他在那呢!”
贺君鸿心中惊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赶紧加快脚下步伐,甚至运起了轻功。
身后又一人道:“他怎么跑的这么快?”
另一人道:“他定是运起了轻功。”
第三人道:“我们也赶快运起轻功追上去。”
又听戒嗔在身后声色俱厉:“贺君鸿!你这兔崽子不要跑!快给我回来!”
贺君鸿一听却跑的更快。可是贺君鸿毕竟年纪小,内力不足,学轻功也只个把月的时间,这样一阵疾跑却是用了他许多力气,他不得不一跑一跃的向前奔逃。
耳听的身后他们的叫喊声,脚步声越逼越近,贺君鸿心内一慌,脚步一乱。昨儿晚又下了雨,草叶上沾了雨水湿滑。
贺君鸿脚下一滑,而他旁边正是一处斜坡似的山崖。脚下一滑,身子一斜,竟滑倒,“啊”的一声咕噜噜的滚下了山崖。
众人赶至,往崖下一看,却看不见贺君鸿的身影。
必远道:“师父,他是不是死了?”
戒嗔道:“他没这么容易死。最多受了些伤,想必被人救了去。”
必安道:“那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惠能抬手说:“不可,下面是断情谷,是你们祖师爷爷的一位故旧。祖师爷爷有训门下弟子不可进入谷中打扰。”
必远道:“那就任贺君鸿那小子跑掉么?”
惠能叹了口气道:“既然他不想呆在少林那便随他去吧。”
“那怎么跟师祖爷说呀?”
惠能道:“惠清师兄那我去跟他说。”看着戒嗔道:“戒嗔你觉得如何呀?”
戒嗔也怕师父怪罪他,没带好贺君鸿还让他跑了,便同意:“师叔既然这样说了,那便请师叔好生与师父说,不要让此事伤了师父的心。”
惠能看了看他说:“自然。”戒嗔才带着手下的弟子离去,惠能又看了看崖下,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也离去了。
再说贺君鸿这边。他从山崖滚下,身上被地上草木树藤划伤刮伤,昏迷了过去,被一老妇救了去。待他醒来,发现他已躺在一张床上。
这时,房门推开了,进来了一位老妇。老妇见他醒来笑成一朵菊花道:“你醒了。”她端着一碗热粥来到床前,坐在床边道:“饿了吧,来,喝碗粥。”
贺君鸿慢慢坐起接过碗,看着老妇道:“老婆婆,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老妇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珠转动,打量着房间,脸上却不显害怕,不知该夸他胆大呢。还是该说他不知畏惧。口中却已告知:“这里是断情谷,你就叫我雪姥姥就是。”
“断情谷?”贺君鸿歪头,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雪姥姥好笑道:“你自然没听过。就是那些江湖人,也没有几人知道我们断情谷,更别说你这个小小孩童了。”
贺君鸿惊奇一问:“为什么呀?那些门派不都是希望将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么?”
雪姥姥一听甚是不屑:“他们只不过是搏些噱头而已,有几个是真正的武林正宗了。”
贺君鸿一听也有理。雪姥姥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赶快将这碗粥喝了。待会我带你去见见我家小姐和姑娘。”
“哦,哦。”贺君鸿忙拿起勺子将那碗粥喝完。之后,雪姥姥带着贺君鸿越过听雪阁,过了望月亭,经过一片樱花林便来至妙音楼。进了楼内,上了二楼,便见楼中一三十左右,一十八上下的两位白衣女子坐在那儿下棋对弈。
只听那中年白衣女子声音清冷:“柔儿,你又输了。”
“是,师父。”那白衣少女淡淡回道。
两位女子一袭白衣,皆是貌美至极的美人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神色却冷冷淡淡。声音虽好听却也冷凌凌的。
雪姥姥恭敬道:“小姐,姑娘,人已经带过来了。”
两位白衣女子一听,皆看向这边。贺君鸿被这两双冷冷的眼神一看,冷泠泠的打了个寒颤。心道:这两位女子的眼神可真冷啊,直把人冻成一个冰棍。我可没得罪过她们。
那中年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冷冷道:“你是谁?为何会跌落山崖?”
雪姥姥见贺君鸿发愣,暗自轻推了他手臂一下,他这才惊醒。茫然的看着她们。雪姥姥提醒他:“小姐问你话呢。你将你名姓,跌落山崖的经过一一告知小姐。”
“哦。”贺君鸿这才将自己的名姓,跌落山崖的前因后果一一给说了。贺君鸿善于言辞,聪明机灵,一番经过将之说的绘声绘色。三人听了也如身临其境般。
听他说完。
中年白衣女子道:“这么说你是少林的弟子了。”
贺君鸿嘴一撇,说:“我才不要做少林弟子呢,他们只知欺负我。我在少林待了近一年,他们要我干这干那,武功却只教我一些入门的基本功夫,其他武艺却全然不教,我才不想再去那群秃驴窝里呢。”
“既是这样我便送你出谷,之后随你想去哪。”
贺君鸿听她说要送他出谷,便急急说道:“姑姑,我想留在这里。就算是做个洒水打扫的小童也可以。”
“可是断情谷从来没收过男子。”转而道:“若是你执意留下便要过了流水阵,飞石阵,樱花阵。只要你过了这三个阵法,你便可留下。怎么样,你可要闯?”
贺君鸿听此骇然变色,脸现惊怕,有些怯意。转而一想,自己逃出少林又不能去逍遥岛找楚伯伯,天下之大又不知去哪,如今来到这断情谷,便想着这里倒是个栖身之所,自己无处可去,就留在这里也是不错。他犟脾气一上来,昂首豪气道:“好,我闯!”
“好,雪姥姥带他去。”
雪姥姥有些犹豫担心道:“小姐……”
“嗯~”中年白衣女子神色一冷,雪姥姥无法只好带着贺君鸿去了。
白衣少女也出声质疑:“师父,他只有十二三岁,怎能闯过阵去。”
“哼,我就是要他知难而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