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合同我准备了很久,你看上面还没有填写的材料数量就知道了。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会拿着它来找你吗?”
雷粗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过来询问了乔复一个问题。
后者此时已经看过合同,上面没有半点问题,只要填好数目,雷粗粮再摁下手指印,就一定会生效,而且一旦对方失败,他就必须拿出来粗粮集团所有饲料的配方。
这些,都写的明明白白。
合同下方也有着宠兽协会的公证,除非雷粗粮疯掉了,否则他绝对不可能不给。
一旦不给,等待着的就是宠兽协会的清算。
到时候粗粮集团可能都不存在了。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都让乔复很疑惑,他心情极为复杂地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
雷粗粮轻笑一笑,指着桌面道:“看到这张桌子了吗?正宗的金楠木所制,只在野外最深处有产出,而且路上危险很多。
但是,它却只是一个家具。
是的,它只是一个家具。
想要让其化为宠兽,可能吗?不可能吧?”
顿了顿,他继续道:“就跟我一样,看起来知名度很高很高,但不过是看起来而已。
我为联邦做过什么?
那位给东南联邦流过血,拼过命,所以大部分人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选他当了邦主。
我也想……”
“你等等!”
乔复抬起手,连合同都不看了,满脸惊讶地道:“你说你要抛弃自己粗粮集团掌舵人的身份,去竞争那个泥胎塑像一般的位置?
别闹了好不好,兄弟!
你说别的都还可能,但是你说这个,我还真不相信。
那个位置说白了,是个人都能上去,只是恰好那位给东南联邦拼过命,但是谁没有啊?
你没有吗?我没有吗?
只是我们都看不上而已。
虽然这话说出来会让很多人不舒服,但是谁都知道,军方和宠兽协会,那才是掌握着整个东南联邦一切的势力,至于联邦的邦主……
说好听一点,他是东南联邦邦主,说难听点,他不过就是一个要饭的丐帮帮主。”
“咳咳!”
雷粗粮咳嗽一声,接着不舒服地道:“打断别人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我还没说完呢。这个位置,我曾经也想过,只是后来我觉得自己可能力不从心,所以就没有竞争。”
说完这句话,他跟乔复刚好对视到了一起。
“嘿嘿嘿!”
“呵呵呵!”
两人笑过,连忙压制下了心中那种感觉,再度说起了正题。
“我想为联邦做点事,真的。
我想要让自己的名字,能够跟南大佬,屠大佬一样,留在人类的史册上。
肯定不会在两人之间,或者两人之前,但能够在后面,有一个小小提及,就足够了。
真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
就像是这家具,看起来很美很美,但实际上它留在野外要更好一点,能够让不少的斑纹巨蟒当栖居地。
那样,说不定斑纹巨蟒的世世代代都会记住,这是它们的窝。
起码也带给了它们温暖。”
……
……
“哈哈哈,雷总果然不同寻常,这些材料我双手奉上。”
“乔总确实大气,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帮助我,实在难能可贵。”
“别说这个,大家都是朋友嘛。”
“是的,朋友之间还是要签订合同的。”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
两人并排走下来时,无数人都陷入到了呆滞。
这还是打生打死的两对冤家?
看起来……
就跟冤家一样好不好……
前者冤家,如生死大敌,除非死一个,要不然永远不能平静下来。
后者的冤家,则是情侣之间常用。
虽然这么想两位老板,尤其其中一个还是自家老板有点过分,可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了。
“我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走到那一步了,因为我胸怀太狭隘了一点,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敌人就是敌人。
这些人,却完全不是,他们的亦敌亦友的。”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大概可以说明两件事。
一是他们达成了某种大事的合作,二是在这些人眼里,可能除了利益之外就没有其他了。
你这种正是正,邪是邪的,可能还真的走不到这一条路上。”
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讨论着。
在旁边,却有个人脸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喜色,随即撇着嘴看向身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嘶——以前我记得谁好像跟我赌过,他们要是和和气气地走在一起,就给我多少钱来着?好像是两万三千八百一十二,我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啊。”
“说记得不是那么清楚,连十二块钱你都不放过,你也是个人啊?”在他旁边那人,则是默默地掏出钱递了过去。
天龙集团工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这点钱也不能伤筋动骨。
“哈,我就随便一说,你看你……还差八百一十二。”
……
……
“远博,你怎么来了?”乔复正送雷粗粮上蜗,猛然看到自家儿子如同风一样的冲了过来。
后者凑到老爹耳旁轻轻地说了两句,随即便猛地拉开了蜗门,砰的一声关上道:“雷总,没时间解释了,快开蜗!”
“你们父子俩都挺有意思的,你就不怕我找个地方把你囚禁起来,到时候跟你爹要什么就有什么?”
雷粗粮笑着按了两下蜗内的几个位置,这头异兽便已经自发地开始调转车头,准备就绪,下一刻就要风驰电掣的离开。
“我爹说,他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他自己。
另外一个就是您。
我相信能够让他崇拜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更何况他还那么自负。”
乔远博则是浑然不当回事,还对着身后的老爹挥了挥手。
“马屁话不少,但想继承你爹那点东西,你还差了不少……坐稳了!”雷粗粮一脚踩下去,蜗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随即狂风一般地从原地消失不见。
身后,只留下满脸微笑地乔复。
等到蜗彻底见不到后,他的脸色则是一下子垮了下来:“原来,让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此时居然在粗粮集团,早知道是他,我说不定就不帮他了。
这小伙子厉害,他老师难道就差了?
就像是老子的儿子这么厉害,老子就差了?
亏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