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金鸡岭外,姬发犹还满脸佩服的在称赞姜子牙的神机妙算,竟然能够想出夜袭,而且还是分兵两路,哪怕是一路兵马被阻,恐怕也难以预防还有另外一路,今回那闻仲定然难逃樊笼,我大周伐商,终于有望了。
等等等等一系列话,太乙真人只是默默的静坐,还不时的敲打一下自己的徒儿,让哪吒不要跟多种症患者一样乱动。
李靖和鬼王等人,则面代微笑的听着……
其他人,都同样面带佩服神色,看着姜子牙和姬发两人互相称赞。
风陌城忍不住撇了撇嘴,悄悄的掀开帐篷走了出去,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出来,呼吸着夜幕下那新鲜的空气,望着天空无尽的黑暗,叹道:“真是,不过区区一个夜袭而已,有必要这么得意吗?连我都能想的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
黑羽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她早就已经出来了,看来也是受不了那样的吹捧了吧?
她叹道:“不要以为古代的东西都比现代好,最起码,在这个时代的话,就兵家之道的传承而言,现在连个苗头都算不上,现在的战斗,都还停留在中世纪的那一套,不然的话,你以为凭什么万人敌的猛将会那么被重视呢?所以姜子牙这个夜袭,也许不算高明,但却算是另辟蹊径,走出了之前的桎梏了,对于那些刚起步的东西,你告诉他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一套理论,他肯定不懂的。”
风陌城道:“我明白,领先时代半步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是疯子!”
“我们可是足足领先了好几千年,所以……就别太苛刻了。”
风陌城困惑道:“这么说,那些人还真能成功?”
“当然不行。”
黑羽脸上带着沉吟的神色,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闻仲……他并没有额生三瞳,反倒是眼内生有双瞳,这很奇怪,不符合闻仲的人设,而且他背后的那把剑,感觉很危险。这样的人设,倒好像是在哪里……谁?!!”
她脸上突然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是我!”
一袭绿衣的姜文焕从旁边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笑道:“我刚刚看不到杨姑娘的踪迹,还以为姑娘是不舒服了,所以出来找你,原来姑娘在这里,倒是让我一番好找。”
黑羽:“………………………………”
她无语道:“姜公子,虽然你我年龄相仿,但毕竟我与汝父同拜一师,你该称我一声师叔才是。”
“这个……我倒是觉得,辈份什么的,并不需要太在意的吧?”
姜文焕笑道:“最起码,我父亲那般古板的家伙,杨姑娘你跟他应该没什么共同语言。”
黑羽:“………………………………”
所以说……这个家伙为什么老是在我和风陌城对话的时候冒出来啊?
她真的是有些无语。
而此时,与姬发和姜子牙等人互相恭维,一片和睦的气氛的不同,整个金鸡岭内,却正弥漫着无尽的杀机。
战斗……
刀光剑影闪烁不绝,枪戟交击之声更是不绝于耳,无数朝歌将士们身着甲胄,明显早已经等候多时,眼见那些西歧将士们落入了圈套,自然不会放弃这绝佳的时机,迅速组成战阵,将西歧将士们层层包围。
那些西歧将士们为了悄无生息的潜入金鸡岭,一个个都是轻装上阵,并无防身甲胄,再加上落入对方圈套,军心不稳,心神慌乱,哪里敌的过那些朝歌将士们?
面对对方那锋利无比的刀剑,以及喧嚣冲天、一波强似一波的喊杀声,他们只能被逼的狼狈后退……之前冲在最前,如今站在最后的那些士兵们,一个个脚步不稳的掉下了大坑,然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已经直接被下方的竹箭给刺的肠穿肚烂,有的更倒霉的,则直接被竹箭刺穿了喉咙,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陨命。
前有虎狼之师,后有尖锐利刺,怎么都是死地……
被彻底逼入了死地,这些西歧将士们反而激起了孤注一掷的凶悍之气,一个个发出愤怒的嘶吼,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向着迎面的敌人们冲去,不求能够击杀敌人,但凡能以自己的血肉为身后的同僚们建起一面盾墙,让他们能够帮自己报仇,已经足矣。
血肉四溅,内脏横飞,零落的碎肉残肢与泥土混在一处,将大地都染作红色,堆起了高高一层尸骨山……而在这山顶的,可不正是西歧的将士们么?
重重的踩踏在肉泥之中,浑不顾忌身上沾着的到底是自己这边同僚的血肉还是敌人的内脏,所有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睛。
“杀!!!”
南宫适乃是多年领兵的老将,如今眼见部下凶性已起,知晓这已经是自己等人最后的机会,只有拼尽所有的力量,做那乾坤一掷,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当下,奋勇争先,冲在了士兵们的最前方,带领将士们冲杀不断,一时间,哪怕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等人的朝歌将士,他们竟然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万余名士兵的困兽之斗,和来自于朝歌的数万名将士的围剿,将整个金鸡岭渲染的喧嚣不已,而那明亮的火光,更是连金鸡岭之下的姬发和姜子牙等人都清晰可见。
“哈哈哈哈……”
姜子牙爽朗的笑道:“看来南宫将军已然和朝歌将士交上手了。”
姬发担忧道:“不知此战是胜是败……”
“放心吧陛下,南宫适将军乃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而且那宇文拓对我等无比蔑视,定然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此战,我们胜算至少八成。”
“如此,孤便放心了。”
姬发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看来书中说的果然不错,哀兵必胜……我们这样掐断他们的生机,反而惹来了最激烈的反扑。”
金鸡岭内,宇文拓站在上风处,看着下方那已经完全绞着在一起的两支部队,道:“宁轲,你给下方将士传令,给他们让开一条生路,不要让的太大!”
“明白!”
站在宇文拓身边的独孤宁轲举起了手中的旗子,然后挥舞出了几个姿势。
下方所有将士们都清晰可见。
“散!散!散!”
朝歌将士们早已经在宇文拓帐下奋战不知多少年,自然知晓他这传令的手段,当下本来红着的眼睛也迅速恢复了冷静,在与西歧将士们厮杀的同时,队形逐渐的改变。
不知不觉的,一条通向大门的道路已经被开辟了出来,只是两侧尽都是朝歌的将士,刀光剑影豁豁,显然这并非一条绝对的生路。
但生路就是生路……
眼见生路开启,西歧将士们那本来炙热的杀意迅速的冷却了下来。
不知随着谁的一声大喊,甚至于可能是来自于朝歌将士们的呐喊,“快逃!”
两个字,却泄去了所有西歧之人的劲头,有西歧将士放弃了本来固若金汤的防守,冲向了那已经完全洞开的大门。
“不可!!!”
南宫适大叫起来,虽然不明白对方突然打开大门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多年为将的直觉,却让他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对方这一招,似乎是正击中了自己的死穴。
而那名逃跑的西歧将士,竟然并未中任何攻击,反而一路顺利的逃到了大门处,然后冲出了大门,不见了身影。
在尸骨血山上战斗,早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只要能逃,便是做逃兵也顾不得了。
“快逃啊!!!”
有了第一个,便好像有了信号一样。
本来坚决的战斗也迅速的溃不成军,西歧将士们仿佛瞬间被熄灭了反抗的勇气一般,都拼命的向着那大门处逃去,不过这回,迎接他们的,却是来自于朝歌将士们那近乎围剿一般的绞杀。
但之前的团结已经不见了踪影,拼命的把自己的同僚往那刀尖枪头上撞去,只为了自己能够得到那一线生机!
“哈哈哈哈……孙子果然不曾骗我!”
宇文拓大笑起来。
而武成王却困惑的皱眉,“孙子?谁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