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和阳和袁十七身为皇帝信念,并不将蔡珽放在眼中,但是以官职而论,蔡珽乃是封疆大吏,远在尚、袁二人之上。而且崖山为广东所辖,在蔡珽的地盘上,御前侍卫也不敢太过嚣张。是以眼看着蔡珽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尚和阳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得恭恭敬敬地向着蔡珽的背影深施一礼,口中说道:“蔡大人走好,下官不送了。”
待到蔡珽和澄心大师离开之后,袁十七“呸”了一声,向地上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怒气冲冲地说道:“他妈的,这个老东西好大的派头。哼,若是他与此事有关,咱们须得将这个老东西一并捉拿归案,押入天牢,看老子如何炮制他!非得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可!”
尚和阳见袁十七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嘿嘿一笑,正待说话, 忽听门外脚步声响, 有人急匆匆到了禅房门前。尚和阳心中一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听门外那人沉声说道:“属下聂青云拜见尚大人,有要事向大人禀报。”
聂青云是尚和阳的心腹,听到他有要事禀报, 尚和阳心中一凛, 生怕聂青云不晓得袁十七也在房中,不管不顾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若是事关机密, 被袁十七听了去可就大大不妙了。念及此处,他急忙快步走到门口, 伸手将屋门推开, 见聂青云站在门外正要说话,他急忙向聂青云使了一个眼色,抢着说道:“袁副统领恰好也在,你有什么要紧事情, 尽管说便是。”
尚和阳一边说话, 一边将聂青云让进了禅房。聂青云向尚和阳和袁十七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 这才对尚和阳说道:“尚大人, 俞允中被人杀了!”
尚和阳听聂青云如此一说, 大惊失色, 急忙问道:“怎么一回事?是谁下的手?!”
原来尚和阳与袁十七商议之后, 打算先将正一捉住。只是镇海寺方丈澄心大师武功不弱, 为了防备寺中僧众帮助正一逃走, 尚和阳打算天黑之后再下手,免得惊动寺中僧人。是以他派了俞允中去监视正一, 只待天黑之后,便由俞允中为内应, 将正一神不知鬼不觉地擒住,再偷偷带出镇海寺。
俞允中是华山派掌门人司徒三现最为得意的弟子, 除了剑术极为了得之外,轻功更是一绝, 想不到竟然被人杀死, 尚和阳如何不急?聂青云神情也有一些惊异,颤声说道:“属下不知。方才属下奉大人之命前去找他商议事情时,发现他已死在正一居住的那间禅房的院子角落。”
聂青云话音方落,袁十七抢着问道:“正一那个秃驴还在吗?”
聂青云摇了摇头, 口中说道:“禅房中空无一人,不晓得这个秃驴逃到了哪里。属下问过在寺院四周监视的兄弟, 他们没有发现有人进出镇海寺。”
聂青云说到这里, 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从悟真寺赶来赴援的兄弟们已经到了镇海寺外,因为没有得到大人的号令,他们没有进寺,全都在寺外候命。”
尚和阳和袁十七听聂青云说完之后,不由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惊骇莫名。片刻之后, 尚和阳对袁十七说道:“正一机智过人, 俞允中虽然武艺高强,可是毕竟是一个武夫, 只怕被正一看出了破绽,这才着了正一的毒手。不过就算正一逃走,眼下也走不远。既然守在寺外的兄弟说没有人离开镇海寺, 说不这正一这个秃驴使出了声东击西之计,杀掉俞允中之后,压根没有逃走,仍然藏在镇海寺中。”
尚和阳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对聂青云说道:“事不宜迟,我和袁大人这就到正一的禅房去查看一番。你这就到寺外召集赶来赴援的兄弟,将镇海寺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能从镇海寺中飞出去。”
聂青云领命离去,尚和阳和袁十七带了十几名御前侍卫匆匆赶紧到正一的禅房。只见院子中已站着五六人,澄心大师也在其中。看到尚和阳一伙人匆匆走进院子,澄心大师迎上前来,双手合什,正要说话,尚和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压根不加理会, 自顾自地大步走到院子右首,俯身查看俞允中的尸体。澄心大师讨了一个没趣,心中虽然颇为不快,却也不敢发作,只得跟在尚和阳和袁十七身后,走到了俞允中尸体旁边。
只见俞允中仰面倒在地上,双目兀自圆睁,面孔扭曲变形,咽喉处有一个小小血洞。此时鲜血已经凝结,血洞变成了黑色,情形十分恐怖。尚和阳俯身查看了俞允中的伤口,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凶手一击致命,武功必定不弱。不过以俞兄弟的武功,连长剑都没有拔出便送了性命,可见杀他之人必定是趁他不备之时下了毒手,才能一击得手。如果本官猜得不错,凶手必定与俞兄弟相识,才会让俞兄弟没有半点防备,最终惨死在他手中。”
尚和阳说到这里,转头看着澄心大师,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方丈大师,不知在下说的对不对?”
澄心大师没有想到尚和阳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中一怔,口中说道:“大人此话是何用意?”
尚和阳嘿嘿一笑,口中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和尚,正一到底去了哪里?你若乖乖将正一的藏身之处说出来,本官或许会饶你一命。若是你存心欺瞒,要助正一逃走,悟真寺里那群秃驴便是你的榜样!到了那时,不只你的性命难保,便是镇海寺中几十名僧人,也个个难逃王法!”
澄心大师听尚和阳如此一说,脸色大变,口中道:“老衲不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难道大人怀疑老衲便是凶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