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前面徒元徽就让人给冯玉儿带了话。
冯继忠如今在翰林院做得挺好,那里头都是做学问的,无事大家伙聊聊经史子集,冯继忠的学问的确好,又来头大,到暂时没有忧虑。
冯玉儿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想冯继忠继续待下去,希望这日子过些日后,就让他辞官做山长。
冯玉儿过门一个月,四皇子府传出喜讯,徒元晔正月初一得了贵子,冯玉儿和徒元徽心知这是丽秋的孩子,云秋也不免松了口气,希望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四皇子能打消利用丽秋的心思。
随后出现的事,让冯玉儿和徒元徽都有些意外,丽秋的孩子虽是庶出,却极得四皇子宠爱,一生下来便报了宗人府,洗三、满月还有百日,并不肯漏一项,都办得极热闹,有说徒元晔根本就是拿这孩子当嫡子疼。
也因为生了孩子,丽秋也终于露了面,而不是不囚禁着不见人影,徒元徽的人也寻到了丽秋,总算明白了不少原因。
丽秋还是不搭理四皇子,但是四皇子这么看重丽秋的原因也让徒元徽和冯玉儿知道了,原来很早以前,因为丽秋救过四皇子,四皇子就一直盯着丽秋。
这个事实徒元徽知道少不得也生气,果然这徒元晔胆大包天,自小就知道惦记着自己的人。
冯玉儿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徒元徽消气。
***
站在四皇子书房外,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婴儿啼哭声,徒元诚有些皱了皱眉,随后便走了进去。
到了里头,果然见徒元晔抱着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正在逗弄,瞧见徒元诚来了,才让旁边奶娘过来抱走孩子,然后心情甚好地问道:“怎么今日过来了?”
徒元诚挥手让四下仆人全出去,道:“科举之期定在九月初六,四哥,机会难得啊!”
沉吟好半天,徒元晔道:“十弟,谨慎些,再不许你和六弟做卖题之事,你还是挑些精明强干、口齿伶俐的去应考,将他们送上仕途,日后便是咱们的人马。”
“这卖题一本万利,可比别的生意来银子快呀!”徒元诚着实有些舍不得,他就三年前参与一次,和六哥七哥和叔王一块做的,今年,七哥早就被发配了,六哥又找上他,他不免又心动了。
“风险太大,”徒元晔感叹,“你看看那些因此上来的官员,一个个酒囊饭袋,你瞧过吏部给他们的考评吗,就差写‘蠢货’二字了,若有人存心拿住他们问责,你倒不怕引火烧身。”
徒元诚表面应承了,“四哥,我听你的。”只心里,总有些舍不得
御书房里,徒元徽将批注过的奏折送回弘圣帝的书案上,道:“皇上,科举一事关乎社稷,只前两届选出的官员皆政绩平庸,若不能以此拔擢精干之才,要这科考何用?所以儿臣认为,这科考该适当变一变了!”
“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徒元徽摇了摇头,这一回科举,会出泄题弊案,而当时挺身揭露此案的,又是四皇子徒元晔。
而且,没有他的处置,他的奶公张中庸也参与其中,他将试题卖给了一个辽东豪绅之子,叫什么田广才的,最后此事一经揭发,徒元徽立时被牵扯进去。
如今张中庸已然被除掉,可徒元徽却不敢掉以轻心,那田广才尚在辽东,已然被他派人监视起来,不过他命手下人按兵不动,便是想借着此人,探一探这泄题案的始末。
“儿臣以为,我朝举办科考,是给天下读书人一个机会,只不排除有些官员不知自爱,竟想要从中谋利,儿臣甚信,凡事防患于未然,才得有备无患,因此才拟好一个折子,请父皇御览。”
弘圣帝看了看,目光沉思,这分明是太子提前知道科举舞弊一事,现在是在来和他提前要旨意。
他都没有任何消息,太子如何得知?
***
东宫,日子一晃就平静地过了两月,冯玉儿也终于第一回召见了贾敦。
“阿英也是个可怜的,人被你三姨母接回京,哪里还有个姑娘样,额头上都有了治不好的疤,这孩子破了相,日后可怎好说亲?”
阿英就是冯玉儿那闻名不见面的二姨母的女儿,二姨母也是个有气性的人,她那男人没本事家暴,二姨母眼见着自己要被打死,提前毒死了他们一家。
这样的家里是个悲剧,但这个社会永远站在男人一边,这导致二姨母生下的女儿就注定被人欺负了,小小年纪就被骂毒女,日后也是要杀夫的……
“她性子怎么样?”
贾敦叹了一口气:“不大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里。”
冯玉儿想了想说道:“下次进宫,带来给我瞧瞧。”
贾敦说道:“这会不会让娘娘你被他人……说闲话?”
虽然阿英可怜,但谁也不能否认她就是什么也没干,名声是一点都不好。
“无事!”不看看,她也不放心,贾敦的心思她完全看明白,这是真可怜起这位了,她和二姨母……其实也很相像,不同的是贾敦受的是婆婆,而二姨母是丈夫,这是推己及人了。
这件事说完,贾敦也说起白德恒,他放弃进士考试多年,这一次准备最后考一回,冯家
已经将厢房都收拾好了,准备届时迎他住冯府。
冯玉儿对这事并不大关注,说了一会儿子话,冯玉儿见贾敦面色有些犹豫,便挥退了除了杏月以外的下人。
“娘,你有什么事不方便的说?”
贾敦还是忍不住:“娘娘……太子爷对您……别的侍妾通房有没有不恭敬的……”
做娘的,在女儿出嫁后还真会担忧这方面子的事。
冯玉儿哑然失笑,说道:“娘你放心,太子对我极好,侍妾通房现在东宫也没有了,您就放心吧!”
贾敦一听,顿时露出惊讶之色,随后也是欣喜,太子爷果然是个好的,她也放心了。
“那……可日日同房?”贾敦说得更小心了。
冯玉儿就是面皮厚极,在这时被贾敦问也都有些尴尬。
贾敦见冯玉儿不说话,反而害羞,就已经想到了。
“那婉瑜定要好好调养身子,早日生下子嗣才好。”
冯玉儿一听这话,难免又想起以前的事来,心下一酸,在贾敦看起来莫名其妙哭了。
贾敦一急,问道:“婉瑜怎么了,谁给你气了?”又转过头去问杏月。
杏月连忙说道:“东宫里头挺好的,谁敢跟姑娘置气呀,更没见姑娘和太子爷起过争执,便是到了宫里头,皇后和其他娘娘虽不亲热,慑于太子爷的威势,倒也不至于给姑娘气受。”
贾敦只好又将目光转回冯玉儿。
“没事,”冯玉儿摇摇头,说道:“刚才忽然就想哭,也不知为了什么,这几日老好这样。”最近不知为何老是梦见自己小产的孩子。
贾敦心下一动,问道:“婉瑜儿,你那小日子可有多久没来了?”
冯玉儿立刻明白过来,说道:“哪里会这么快!我跟平时没两样。”
“快什么呀!”贾敦一边让杏月叫人去请大夫,一边道:“这都两个多月了,太子爷和你日日……可也该有了。”
***
从御书房回了东宫,结果冯玉儿却是连影子都瞧不见,徒元徽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回到自个儿家,一屋子冷冷清清的。
“太子妃呢?”
“娘娘刚去了后宫。”
徒元徽皱皱眉,这时候当知道自己回来了,她还去后宫做什么?
他只能回了书房。
正坐在书房不乐,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何姑姑难得压低了嗓门道:“您小心着些,杏月赶紧扶好!”
徒元徽皱了皱眉头,知道这是太子妃回来了。
按理冯玉儿该是先过来和他点个卯,却不曾想,徒元徽等了老半天,硬是没半分动静,小德子在一旁早瞧见他坐立不安,立马乖觉地上前请问,“太子爷忙了一天,要不您先回寝殿歇一会?”
徒元徽点了点头。
只是等进到寝殿,冯玉儿非但没有盛装迎接,居然还躺床上去了,徒元徽终于对冯玉儿有些生气。
“太子爷回啦?”何姑姑瞧着徒元徽进来,一脸的笑意,却又是欲言又止。
徒元徽冷声问道:“太子妃怎么了?请过太医没有?”
何姑姑听出徒元徽话中冷意,想要上前解释。却瞧见杏月在跟自己使眼色,便只好住了口,笑道:“太子爷不如亲自问问太子妃?”
立时之间,徒元徽便有东宫之人全给冯玉儿收买了的感觉,坐到冯玉儿床边,叹道:“太子妃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
没想到冯玉儿背朝着里头,顾自在呼呼大睡,理都没理他一下,徒元徽就要去闹她。
何姑姑连忙就道:“我的爷,你小心着,可不能这么闹娘娘了,这有身子的女人您可要多体谅一些。”
徒元徽随即猛地一惊,说道:“有身子?”
“可不是,娘娘下午一得了消息,就去了后宫给先后请安磕头。”
徒元徽不由讪讪,之前他还闹脾气,觉得玉儿忘记他不将他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