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来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上午的课都逃了,下午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班上的人并不多,一般这个时候爱学习的都泡在图书馆,不爱学习的都卿卿我我去了。
人虽然不多,但萧雨进入教室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轰动。这个轰动不是多大的欢呼声,而是齐刷刷的一片惊诧的目光。萧雨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小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外形,还不错,很有型。鼻子长在嘴巴上面,眼睛分布在脸蛋两边,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看到自己外形没什么问题,萧雨也就顾不得那诧异或者不诧异的目光了。抬头一看,甘甜甜并不在教室,奇怪的是程冯冯也不在,白展计坐在后排冲着萧雨招手:“雨哥,来,这边。”
对于晚上如梦似幻的经历,萧雨是不准备说给任何人的,这里面好些个东西超出了萧雨认知范围以外,他只知道自己平白无故的接受了许多对他来说还算新鲜的医学知识,却搞不懂出于什么原因,或者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萧雨决定,还是等自己把事情搞明白了以后,才考虑是不是要告诉李令月或者其他人知道。
萧雨边走边想,来到了白展计的身边。白展计拽着萧雨坐下,神秘兮兮的说道:“雨哥,有一个大事情要告诉你。上午你没来,猴子找了你两次没找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他已经扬言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了。”
“袁厚找我?”萧雨皱了皱眉,随手把课本扔在桌子上,这才问道:“袁厚找我有什么事情?”
“嘿嘿……这个,我不知道。因为上午我也没来。这是张小山跟我说的,咱哥俩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没你的好果子,也一样没我的好果子。倒霉催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翘课的时候来,我这是走霉运了,诸事不顺啊。”白展计嘴上说着走霉运,脸上却连一点走霉运的意思也没有。依旧是那么呵呵的笑着,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先别管他,指不定有没有什么正事儿呢,故意找个茬口罢了。”萧雨满不在乎的说道。“什么有好果子没好果子的都行,我这个人对水果不是太挑,能吃就行。”
“……”
萧雨用食指的指骨关节敲了敲桌面,问道:“你家程冯冯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病了。”白展计言语之间有些闪烁。
“病了?病了你不守着人家,自己跑教室来玩?什么病?严不严重,用不用我去看看?”萧雨连忙问道。
“肿了。”白展计说道。“不用你看,养两天就好了。”
“什么?”萧雨没听明白。
白展计忽然有些扭捏,神色不自然的说道:“摩擦过度,下面肿了,走不了路了……”
“扑!”
白展计虽然说的有些隐晦,但萧雨还是很清晰的把握住了关键,不禁笑喷了,这个的确是不能让自己看,需要休养。
萧雨笑了两声,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李令月催着自己来学校,而她自己却没有来的原因了。估摸着,李令月和程冯冯得的是同一种“病”。
白展计和萧雨两人各怀鬼胎,正捉摸着两个女人的“病”以及“病因”,班上的其他学生们也是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班上一时间跟乡下赶大集似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忽然间,教室里一片安静,所有的声音消失不见,安静的针落可闻。
教室大门缓缓打开,甘甜甜穿着一袭米黄色的长裙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甘甜甜头发上面简单的别着一个发卡,收拢着她的头发,虽然简单,却也有一种清秀脱俗的美。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一步步的蹭到了前排一个闲坐上,失魂落魄的坐在上面发了一会儿楞,然后双手环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面。
“你看看我这新买的手机。”
“过时啦,我淘汰的那一个就是这个品牌。”
“……”
教室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甘甜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忽然出现的过客,与自己并不存在什么交集。
“很不正常。”白展计摸了摸下巴,很睿智的说道。——可惜下巴上没什么胡子。
“傻子也知道啊。”萧雨说着,站起身走了过去。“我去看看。”
萧雨刚站起身走了没两步,教室里同学们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萧雨身上,彼此之间也顾不得谈论什么高深的问题了。教室里,又是一片安静。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草。”白展计站起身伸出食指手臂凌空划了一圈:“你,你,说你呢。”
教室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萧雨对着白展计笑笑,被人围观的滋味果真有些别扭,还好白展计霸气侧漏,班上暂时无人能敌。
萧雨快步走到甘甜甜身边,手掌假装很自然的放在甘甜甜后背上,轻声问道:“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不成?”
甘甜甜感觉到了有只手放在自己身上,先是浑身一颤,紧接着听到原来是萧雨的声音,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了下来。萧雨也感觉到了甘甜甜瞬间的变化,心中还是比较得意的,看,知道是我,就没有防备之心了。
“你上午去哪了?为什么不在?打你手机也没人接听……”甘甜甜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说道:“你很让我着急呢。”
这个……萧雨不能说。手机没接听,是因为李令月替他关机了的缘故。
不过,男人也不能总拴在女人的裤腰带上啊。总得有些自由的空间不是?
萧雨的表情有些不是很高兴。
“我不是怪你呢。”甘甜甜连忙解释道:“袁老师来班上找你两次,没找到你,后来就把我叫道办公室去了呢。”
“什么!他单独找你去办公室?”萧雨脑海里瞬间闪现一个猥琐的画面——男老师猥琐女学生,女老师猥琐男学生,此类报道,屡见不鲜。“他,没有……”
“有的呢。”甘甜甜快哭出来了,更把萧雨吓得够呛。“他骂了我一顿……呜呜,还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呢。”
额,是挨骂了,不是动手动脚,还好,还好……
不好!
猴子凭什么骂人?
按照萧雨对甘甜甜的了解,这就是一个极其听话的好学生,萧雨下意识的就认为,有错的一定不是甘甜甜,而是袁厚这厮。
“别哭了。”萧雨安慰道:“我去找他,给你骂回来。”
“扑哧!”甘甜甜笑了,神色还是有些黯淡:“也不是挨骂,他就是说了我两句,不过说的好凶呢。他说,校长那里的硕博连读的名额是你骗来的,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成为校长的学生呢……”
“胡扯!什么叫我骗来的?分明就是安知给咱们骗来的……不是,分明就是安主任上赶着给咱们争取来的。这个死猴子,趁我不在对你下黑手,我一定不放过他。老爹出院了,就不认我这个恩人了是不?哼。”
萧雨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甘甜甜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袁老师下班了,你找不着他呢。”
“那,我去找安知,先把咱们的名额定下来,我就不相信死猴子还敢说三道四。”
“安主任也下班了呢……”
“……”
——
——
袁厚确实是已经下班了,不过下了班的袁厚并没有离开中医学院。
他这个时候正在赶往游泳馆。
陪着他一起去游泳馆的,是教萧雨他们中医基础理论的胡莱胡老师。
胡莱这个人身份可不一般。或者说,胡莱的父亲胡彻胡老爷子身份可不一般。
胡彻胡老爷子是上一任的中医学院的院长,现在虽然已经二线了,但学院里面他的门生学徒可是大有人在。
论资历,胡彻胡老爷子比现在的中医学院院长姚鸣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胡莱给袁厚出了一个主意,反正姚鸣接收带教学生的名额是有限的,如果能想办法安排两个自己人进去成为姚鸣的学生的话,那萧雨和甘甜甜两个人的机会便自动消失了。
胡莱已经说服了自己的父亲。
当胡彻胡老爷子听说姚鸣想带两个大一新生的时候,也是动了气的。
“胡扯!胡扯!”胡彻胡老爷子一边骂着,一边说道:“学校还有纪律了没?他姚鸣怎么能拿着纪律当儿戏?硕博连读,这又不是本硕连读,可以从大一新生里找人,刚刚学医的新生,能看出毛的潜力来就给他硕博连读的机会?不成,这事儿绝对不成。”
胡莱也没有给姚鸣落井下石,因为那么做只能证明他胡莱是个小人。
胡莱给安知落井下石了一回。原本胡彻退了以后,胡莱虽说资历不足以当校长,但政教处主任的位置还是有可能的,可惜胡莱手段比安知差了一点,所以大好的机会被安知抢了去,内心还是很有些怨怼的。
“这不是姚明的主意,是政教处的安知举荐的两个人。”胡莱一边说着,小心的揣摩着自己父亲的态度。
“屁!安知连个半吊子医生也不是,他懂个屁!你找俩名额来,这事我去姚明那儿做工作。”胡彻骂道。
当胡莱把自己的意见和袁厚一说。袁厚立刻就想到了和他曾经拴在一根绳上的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