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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各不退步。

永和公主站了出来,霸气凛然的朗声道:“皇后与武阳侯不遵先帝遗诏,视为不忠,发兵意欲夺位,视为谋逆。本宫受先帝嘱托,必要完成先帝遗愿。”她示意胡将军动手,高喊:“将他们一举拿下。”

霎那间,双方打斗了起来,永和公主带着大臣们躲到内殿避难。外面霹雳哗啦的声音响彻殿内,永和公主本就对王皇后不满,加之此事,正好是对付她的机会。

太子和王皇后被包围在打斗中,难以走出这桎梏里。太子到处乱窜,吓得躲之不及,嘴里不停地叨咕:“不关本宫的事,本宫是无辜的,不当太子了,当闲王,对,当闲王。”

胡将军与武阳侯扭打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他在人群中大声说道:“武王快去将皇后和太子拿下。”

林凡凑准了他们的位置,快速扫清面前障碍,朝他们直奔而去。

“母后,怎么办?怎么办?”太子摇晃着王皇后的胳膊吓得不知所措,浑身哆嗦不已。

她严肃道:“你怕什么?你是先帝嫡子,他们不敢对你怎样。”

太子是先帝亲封的闲王,况且发兵夺位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被动的接受,所以王皇后说的对,他们并无理由对他怎样。

王皇后眼瞅着林凡就要打到跟前,他往后一直退到石阶最上方,直至没有后路。她大叫,“护住本宫和太子。”

说时迟那时快,林凡一脚踢倒了一个士兵,又一剑刺伤另一个士兵,快如健步上前钳制住了王皇后,太子则慌忙逃到一侧,颤栗道:“快救母后。”

本来林凡想拿皇后到人质,要挟武阳侯停战妥协,但转念一想,“何不借着混乱除掉她,为父母报仇血恨。”

一些士兵也紧接着来到石阶上面,林凡挟持皇后,有意将他们引至石阶后方,而后刻意松开她,立即上前与他们打斗。混乱中,他故意将一个士兵朝王皇后踢了过去,只听见她大叫一声,“啊,”身子便倏地往后一倾倒头跌倒下去,顿时从高阶上滚落了下来,石阶上一片打斗混乱的场面,没有人顾得上,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滚下来的是谁。

只有太子高声大叫:“母后,母后!”

武阳候听到叫声,便知不妙,立刻停止了打斗,他顺声望去心中大惊,看见自己女儿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直流。

他疯了一样跑了过去,大喊:“皇后,皇后!”霎那间场面似乎安静了几分,胡将军也命令自己士兵停战,突然这场对战就嘎然而止,甚至死寂一般。

外面瞬间安静,永和公主他们便知一切都结束了,都纷纷踏了出来。

太子抱着王皇后的身体,浑身发抖,哭着喊着:“母后,你不要丢下儿臣。”

一旁的武阳侯老泪纵横,他抹了抹泪水,指着林凡他们,大声怒斥道:“你们竟敢杀害一国之母?她是一国之母啊!”他身体颤颤巍巍,嘴唇哆嗦,接着又歇里嘶底的吼叫:“先帝未曾废后,无论是谁登上皇位,皇后都是毋庸置疑的太后,你们竟能下此狠手,对得起先帝吗?不怕遭天谴吗!”

永和公主见事态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就算真的拿下她,也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

她望着林凡和胡将军他们,蹙眉探问:“到底怎么回事?本宫只说拿下皇后,并未说过就地正法,你们竟敢私自………”

“不是这样的,本王原先只是想将皇后拿下,从未想过伤害丝毫。后来士兵涌了上来,本王为防打斗中误伤皇后便松开了她,紧接着便投身到打斗中,在混乱中皇后跌落下石阶。”林凡为自己辩解道。

她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原来如此,那皇后之死仅为意外,只能怪上天不佑。”

永和公主转身跪了下来,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太子和武阳侯,皆纷纷跪拜新帝。

武阳侯沮丧的抬头望着天,他知道大势已去,原本只要皇后在,她理所当然便是太后,届时何愁扭转不了局面,如今他只能束手就擒,再继续争锋唯恐对自己外孙不利。

不久,林凡在众臣的拥戴下,顺利登基,尊先帝为魏武帝,改年号为“大运。”

第二日,闲王便奉诏前往封地川州上任,由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因此林凡特念武阳侯年迈,故格外开恩,仅仅削官让其归于老家,此生不得踏入国都昌平。

至此,这一场称帝风波终于尘埃落定,恢复了旧日平静,接下来他将计划怎样救出身陷南越皇宫的阿鸾。

南越皇宫。

仅过一月,荼蘼却好似一辈子都过到了头,觉得每时每刻都漫长的生不如死,无论日子多么难熬,可为了孩子她都会坚强的活下去。

这接连两月,天地换了面貌。无论昨夜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一觉醒来,这个宫里依旧忙忙碌碌,如今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恢复了往昔。

定元七年,司徒玄霜登基,特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改年号为贞元,追封先帝为景文帝。

司徒玄霜一身皇袍站在大殿之上,接受百官朝拜,这样的场景是他曾经苦苦不得的梦境,从前他是多想站在这皇宫最高处,享受这君临天下带来的满足,活出自己渴望的模样。可如今,她若能站在自己身边,陪他共同打造未来的锦绣天下,那将是何等的圆满啊!

不日,立后大典也在一片锣鼓喧天,百官同庆的气氛下热闹举行。荼蘼又搬回兰蕙宫,外面任何的声响她都觉得格外刺耳。这喧闹声的背后到底是几人欢喜几人忧。她苦笑:“谁又记得不久下葬的先帝呢?”

青叶看着昔日容光焕发的主子,现在却整日怏怏不乐,顾影自怜,她也跟着难受,一旁的她想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心里,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

荼蘼望着青叶,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握住了她的手,缓缓开口:“如今这个境况,还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宽慰许多。”

“奴婢说过会一直伴您左右的。”

荼蘼欣慰一笑:“最近这宫里还安生吗?那些妃嫔怎么了?”她最关心的是宋美人的身孕,是否还在,新帝登基,先帝的孩子便是他心头大患,以免日后有心之人趁机拿先帝的子嗣大作文章。所以荼蘼每日用膳以及所有入口之物必先试毒,才能安心入口。

“那些娘娘们毕竟大都大臣之女,陛下……”青叶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娘娘面前这般称呼,忙改口:“王爷都准其回家了。”

荼蘼直勾勾的对上青叶的眼睛,询问:“那宋美人呢?”

青叶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宋美人也回家了,听宫里的人说,陛下驾崩之后,宋美人因其悲痛以及恐惧不安导致小产……”

“因其悲痛和恐惧不安而导致了小产?”荼蘼不禁冷笑几下,真是欲盖弥彰,他果然心狠手辣。”

她担忧的摸着自己小腹,凄然的想:“你已经害死我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青叶看出了荼蘼的担忧,说道:“奴婢觉得王爷应该不会这般绝情对待您。”

“他这样的人定会斩草除根,不留后顾之忧,”她垂下头轻声喃喃道:“孩子你别怕,有娘亲在呢!”

她想着:“那么他接下来……”一想到这一步,她就心慌害怕到极点,眸子也暗淡无光。

她倏地起身,精神一振,眼眸一亮,铿锵有力的开口道:“为了孩子,我一定要振作,都到了如今这种境况,我不能继续这么消沉的度日。我只有离开皇宫,脱离他的魔爪,孩子方能顺利诞下。”她正了正身子,仿若有了生机,“青叶陪我去外面走走,对孩子有益。”

青叶高兴的应道,看着娘娘终于从痛不欲生的世界里一步步踏出,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不用吊着了。

立秋一过,阳光便少了灼感,昨日一场细雨飘飞,今日大地的色彩则是三分橙黄,七分枯绿,天气凉爽了许多。

荼蘼缓缓踱步,不禁感叹道:“一场秋雨一场寒。”

“皇嫂,”辰王温和般的喊道。

她转身瞧见他正悠悠走来,朝着他抿然一笑,多了份淡漠。

她淡然的笑容让他更加心虚,走到身旁,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夹杂愧疚与无奈。

荼蘼举眸鄙窥了辰王一眼,原先的好感一去不复返,清冷冷的开口:“你明明和司徒玄霜是一伙的,却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故作姿态,真是让人生厌。”

辰王避开她锋凛眼神,直言不讳的说:“我一直都知道王兄的野心,但我从未插手过问,权当不知情。”

荼蘼侧过了身子,背对着他:“不问、不说、不作为,真是你辰王的明哲保身的行事风格。”

“我为我的不作为道歉,我对不起皇嫂,更对不起皇兄,甚至连请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但我真的是不想卷进宫廷斗争。”他平日的风度及炯炯神情,此刻都化为乌有,黯淡的如同这秋黄一般。

荼蘼不屑理睬,依旧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辰王说完对着荼蘼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话音一落便识趣的走了,对于荼蘼的斥责,除了愧疚与负罪感,就只剩无颜以对。

荼蘼转身若有所思的望去,一言不发,然后继续踱步。

“你们说,为什么荼皇后没有被追封为太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文帝当日立荼皇后为后时,群臣和太皇太后大都极力反对,说她她鲛人身份难堪当一国之母,后来是文帝执意立她为后。外面的人都说荼皇后狐魅惑主,祸国殃民,所以陛下登基才没有封她为太后,群臣都不怎么为她说话。”

只见这几个宫女在武德殿外,一边扫地一边闲来无事的嚼着舌根,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一番话尽数的落入一侧的荼蘼耳中,她及时拉住了正欲上前的青叶。

青叶忿忿不平的撇嘴道:“娘娘,她们什么都不知道,竟在这胡言乱语,还在说着呢,没完没了了。”

“罢了,只不过是几个少不更事小姑娘。”

“你们都闲着没事做是不是,主子们的事你们也敢乱说一通,都不要命了。来人啊!全部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这几个小宫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惊慌失色:“总管大人,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杵在那干嘛!耳朵聋了,没听见咱家说话吗,立马拉下去执行。”

柴胡多远就瞧见这几个宫女鬼鬼祟祟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刚一走近,就听见她们竟然在议论荼皇后,他从王府就跟随王爷,陛下对荼皇后的情意,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岂是这群宫女所能理解的。若今日不惩治她们,来日不定要传出什么幺蛾子呢。

“慢着!”荼蘼走了过来。

“娘娘您来了,”柴胡如往常一样恭敬的行礼。

本宫都听见了,无碍的。她继而转向她们,开口道:“念你们年幼,就不施以杖刑了,不过不清楚的事私下议论议论也就罢了,万不能对外乱说八道,若扭曲事实,到时受到什么处罚便是你们咎由自取。”

柴胡摆手道:“还不谢过娘娘。”

“谢娘娘开恩!”说完她们便庆幸般慌忙离去。

“柴胡,回去告知你家王爷,就说我要见他。”

他回道:“奴才一定传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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