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在向我示威吗?邢泽眉头紧锁,他不在停留,转身开始逃命。
怪物庞大的身躯紧随而来,它在风雪中形如鬼魅,跑起来竟毫无声响。
邢泽用幻影显形躲过一次突然的袭击,他感到胃部抽搐,这种法术无法频繁使用,它会消耗大量的魔力,也会影响人的精神。
只要撑过五分钟!邢泽安慰自己。他使用幻影显形的次数一天最多八次,当然不是在连续使用的情况下。
身后的风雪徒然变大,强劲的气流把邢泽往前推去,他脚步不稳,险些跌倒在地,身上的光亮霎时暗淡了不少。
诺弗·刻的大嘴随后而至,它打算连同冰雪一起把这个巫师给吞了。
邢泽不得不再次使用幻影显形,不过除了恶心感增加外,他的精神并未受到影响。
他察觉手中的魔杖宛如黑洞,正毫无节制地汲取着周围的魔力,不,确切的说是那只怪物的魔力。
诺弗·刻同样发现了这点,它恼怒地转过身,利爪狠狠地拍向邢泽。
几根地刺破土而出,爪子拍碎了地刺,缓了缓,又被一道圆形护罩挡下。趁着下一次攻击到来前,邢泽纵身一跃,躲过了和护罩一同被拍碎的命运。
他脚下不停,在积雪中狂奔,怪物腰部的两只爪子向他抓来。
他设法躲过了第一个爪子,第二个爪子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拍下,冲击让地面摇晃起来,白雪四下飞溅。
邢泽施展了一个气流法术,附近卷起的风托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推出了诺弗·刻的肚子底下。
还未等他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道蓝光划过头顶,寒冷的魔法能量在正前方凝聚成一堵厚实的冰墙。
他没时间施法,那怪物早已调过了头,天知道它为何如此矫捷。
劲风袭来,邢泽狼狈地往旁一滚,冰墙顷刻间化作了无数碎片,飞溅的碎片击倒了几棵小杉树。
其中一块打中了邢泽的后背,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跑起来!他在心中呐喊,接着再次施展了幻影显形。
这一次他直接传送到了约定好的地点,连续三次的幻影显形开始影响邢泽。
他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出现了诸多不可名状的黑影,这些黑影时而分开,时而汇聚,整个世界开始不断旋转,就像一个万花筒。
手中魔杖的蜂鸣声让他清醒了过来,邢泽伸手抓起一把雪放进了嘴里,冰冷的刺激让大脑恢复了正常。
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吐出红色雪水,扭头看向了身后,伊德温全神贯注,魔法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汇聚。
快啊!
邢泽举起魔杖,飞弹一发又一发地射向了那飞奔而来的黑影。没起多大的作用,怪物如同一辆无声的重型坦克,朝他势不可挡的冲来。
他看清了那只漆黑钢爪,看清了利爪上的灰白鬃毛,看清了那怪物狰狞的面孔。
轰隆!
爆炸声响彻天际,火焰照亮了邢泽的脸庞,接连不断的爆炸淹没了怪物的哀嚎,焦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几分钟后,那怪物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倒地,飞扬的雪遮蔽了天空,但很快就被爆炸的冲击给震散。
邢泽一边在心里为萨姆森·威布林默哀,一边绕过诺弗·刻,朝着班森而跑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见班森时,邢泽还是感到了一阵心悸。
老绅士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体几乎扭曲,底下的雪被染成了红色。魔法长袍抵消了一部分冲击,但也仅仅是一部分。
我原本可以救下他。邢泽在心想。他走到班森身边,老人勉强睁开眼睛,手缓缓抬起,“带上……上…咳咳…带上我的魔…魔杖,去…去…三把扫…”
“别在说了。”邢泽打断了老人的话,他从公文包里找出了治疗药剂,“喝下去,这或许能救你的命。”
“不!”班森嘶吼道,血水从他嘴里涌出,“不…杀了我,我被污染了……带着魔…杖…你必须杀了我!”
他语无伦次,失血过多让他意识模糊。不管生前他活得多么体面,在死亡面前同样一文不值。
是的,一文不值。
冰冷的手握住了邢泽,那根黑刺李魔杖被按在了他的手心,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手上传来。
邢泽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他看见班森的手变成了几根黑红色的触手,这些令人作呕的触手正不断往上而来。
“杀…了我!”
歇斯底里地呐喊让邢泽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挥动了自己的魔杖,一道亮光闪过,那感觉立刻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
班森恢复正常的手带着魔杖一同落在了雪地上。邢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刚刚的那是幻觉吗?他问自己,答案无从知晓。
“嘿,他还活着,过来搭把手。”伊德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听见了吗?快来帮忙!”
邢泽深吸了一口气,他捡起地上的黑刺李魔杖,起身走了过去。
列车长的情况不容乐观,邢泽给他灌下了治疗药剂,能有多少效果暂且未知。风雪依旧未停,伊德温打算把他搬进列车去。
“另一个呢?死了吗?”脸色发白的雷科看向了班森,他想去确认,却被邢泽拉住。
“他死了。”邢泽沉声道,“我送他上的路。”
伊德温拉起列车长,瞧了眼不远处的尸体,她脸上毫无波澜,冷静地说道:“他被污染了,杀了他是正确的选择。”
“我确实需要和你们好好喝上一杯。”邢泽小声嘀咕。诸多的谜团就像编制在心头的蛛网,而眼前的两人显然所知甚多。
就在他们打算把列车长带离此地时,不远处的黑影动了起来。
邢泽手中的魔杖再次颤动,他发现了不对劲,示意两人停下。
那个噩梦般的黑影最终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如同一只不屈的斗兽,它粗重的喘息声不断传来,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看在梅林的份上。”雷科一脸绝望,“它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吗?婊子养的杂种!”
邢泽的目光投向了远处,视野开拓咒足以让他在减小的风雪中看清列车。魔法护罩还未打开,十五分钟显然是个乐观的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