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莲回归于沉寂的时候,落在喂手中的黑色乌鸦变成了凤凰。
喂解释说:乌鸦本来就是凤凰。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还处在上古世纪,凤凰是众鸟之王,它美丽而且骄傲。
有一天共工撞倒了不周山,不周山上下起了天火,天火烧上了深林。
深林里所有的鸟儿都飞走了,只有凤凰被困在了树洞。
因为它太漂亮了,并且又傲慢,所以没有鸟儿愿意停下来救它。
它被囚在树洞中,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的葱绿色的树冠被烧光,大火困住了它的羽毛,浓烟弥漫了它的双眼.........等到它再次醒来时候,天火褪去,它的羽毛和凤尾焦成了黑色,头顶上的凤冠也随风消失,它成了一只黑漆漆的乌鸦,黑漆漆油亮亮的乌鸦。
那场大火烧去了它的美丽也烧去了他的骄傲,它变成了世界上最普通的鸟儿,在天空中飞翔。
有古人说,乌鸦是不吉利的象征,凡是要死人的地方都有成群的乌鸦出现,其实这最证明乌鸦继承了凤凰的血统,它们的血内充斥着凤凰强大的灵性。
说这些话的时候,凤凰正载着喂和秦骑的空中飞翔。
地面上的人类都看到了那只漂亮的凤凰。
“好漂亮啊~”他们赞叹,凤凰已经消失了几千年,如今再一次被神明唤醒了魂魄,他们能看到这么美丽的生物,是造物主的恩泽。
“火烧吗?”秦骑坐在喂的后面疑问,苍穹和众星在他们身边环绕,银月的光撒在两个人翻飞的衣服上。
“是啊,是天火烧的。”喂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笑着说,“你和凤凰真的很相似,你们都在生命的烈火中存活下来。”
秦骑补充道,“最后都被你复活。”
喂恬然的笑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看上去真的不像一名可以创世的神明。
“神明都有家人吗?”秦骑问。
“应该没有。”
秦骑看着喂。
喂回答,“小黑告诉过我,神明本来都是最普通的动物和人类,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因为他们吃了幻生神座的肉,所以成了可以创世的神明。”
“幻生神座?”秦骑对人类的文化很了解,他第一次接触到神明的文化。
“它是无数个空间和时间的起源,我们所看到的宇宙只是.......”喂想了一会儿,寻了一个合适的比喻才开始回答,“像一片小小的叶子。”
“嗯?”
“你知道佛祖曾经说过话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时间与空间就是如此,我们只是一片叶子上最微小的一部分。”
“细胞吗?”
“细胞?嗯,细胞和太阳系一样。”
“唉?”喂刷新了秦骑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是无限的循环的,无穷到大,无穷到小,有比我们更大的空间,也有比我们更小的空间,每个空间时间流动的速度也不一样,我们只是生活在其中一层,我们眼睛看到的,就只是眼睛看到的一层,我们感觉到的,也只是这一层的时间流动。幻生神座就是这一切的起源。”
“幻生?”
“据说,起初在黑暗之中,一切都是安静的,黑暗中有两名神座,一名幻生,一名灭世,有一天,不知道幻生神说了什么,灭世神将它杀了,它的血流向了黑暗,无限循环的空间与时间沿着它流淌的血液形成,大大小小的宇宙就是他体内最微小的光团,与其说它死了,不如说它活在了自己血液里,它的血越流越多,源源不断......”
“灭世?”
“嗯,灭世神座没有人见过它,不知道它长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杀掉幻生神。”
“你也吃了幻生神的肉?”
“嗯,应该是吧,我记不得了,既然我是神的话,我应该见过幻生神座,然后吃了它。”
秦骑看着喂,如果喂记得那段回忆的话,现在又会怎么样呢?
喂看出了秦骑对那段回忆的好奇,他扑腾了一下他那两片洁白的睫毛继续说,
“我七岁那年失去记忆,所以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的妈妈和哥哥呢?”一个人丧失记忆,不代表全家都丧失记忆,他们会告诉这位白发青年什么事情吧。
“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
“那爸爸呢?”
“我的爸爸也在那一年消失了?”
“是他想杀了你,你让他消失了吗?”
“唉,不是啦,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像你的养父那样恶劣。我妈妈说,爸爸一直希望我像天使一样的活着。我爸爸一定是一个极其善良而温暖的人。”说着喂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样子,但是每一次提到父亲,原本温柔的他会变的更加温柔了,如一湖环绕在花丛畔的春水,不仅表面温柔,内心更加温柔。
“天使?”秦骑看着喂。
“嗯。”
秦骑毫不犹豫的解释道,“天使是没有自我灵魂的,凡是具有自我灵魂的都是恶魔,上帝将服从的称为天使,将那些违背他意志的称为恶魔,人类如此,路西法带领的三分之一的堕天使军团也是如此。
马可福音第八章第三十八节说,凡在这**罪恶的世代,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他父的荣耀里,同圣天使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路加福音第九章第二十六节说,凡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自己的荣耀里,并天父与圣天使的荣耀里,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
“够了!”
秦骑还想源源不断解释下去,喂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如秦骑了解这么多人类的文明,他只是凭借着自己一颗温柔的心脏去感受天、地、人对自己造成的感觉,他从来不会想这么复杂,也不想想这么复杂,他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恢复原有的平静解释说,
“我是说可以了,我家这么低微,我爸爸不会讲这么深的道理的。”
“你是个神明不是吗?”秦骑直面的问他。
对于一个神明来说,圣书上写的道理,不应该才是真正有关神明的道理吗?
喂大口的喘着气,那些被隐藏在七岁前记忆里如同膨胀的白色的大海不停拍打着他的胸口,他的灵魂如同一个无力的孩子,恐惧地躲在一块黑色礁石的后面。
天空中盘桓的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忘了它,忘了它,忘了它......”
为什么忘了它?凭什么忘了它?
喂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声音,每一次,每一次,白色的大海在触碰到他背后的礁石的时候,他都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忘了它”。
“你的爸爸一定也是神明吧!”秦骑斩钉截铁的问他。
喂露出了奇寒而华美的阴暗微笑,“你知道这么多,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