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仔细打量了一会林鹏云，虽然戴着眼镜，但目光如炬，语气谦恭但有礼有节，谷文和他的交情不深，但他对谷文评价很高。
一个人怎么对待别人，别人也会这么对待他。刘秀想着林鹏云的谦恭和他的身份实在落差太大，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傲慢，不多时也用和善的语气。
到茶馆选了一间包厢，客气寒暄了一会，一个穿着道服的女子开门端上茶具。
"谢谢老板，我们自己来就好。"
女子和刘秀相视一笑，起身离去。
聊了一小会都没入正题，刘秀中途回去了一趟，回来时懒懒地朝林鹏云笑了笑。
"现在好了，带娃就是这样，孩子看不见你会闹。真是抱歉，刚刚说到哪了？"
林鹏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对她的举动还难以立即适应。
"林会长，咱们不说客套话，有什么事直说吧。"刘秀正襟危坐。
"...听闻一号晶石在光武女皇陛下这里，我很好奇此事是否属实？"坐定后问了。
刘秀不紧不慢地给两人添了茶水。
"属实一半。"刘秀一笑。
林鹏云弄不懂了，又问，"我看您住处简陋，需要财物支援吗？"
刘秀猜得出这不是客套话，"谢啦，没事做的时候会去除魔，战利品我就自己笑纳了，什么都不缺。"
林鹏云也不是没见过帝王级英灵，要这要那的很正常，但这样的还不曾怎么交谈过，不由也觉得此人实在无欲无求，有些难以继续开口。
便有些迟疑的道，"听说柳真一直没去报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说到这里呢，正有一件事要麻烦林会长。"
林鹏云连忙直起身体。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既然流落到现世，你们呀也别太把我当回事，我呢只想过普通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真儿，她的成长交给我，我也保证她不对世界造成伤害，这个要求不高吧？"
"并不是说办不到，只是觉得这样会很难对九九事件作出交代，希望陛下入册，按照规程行动，最终迎来安息。"
其实林鹏云也觉得刘秀不好说话，双方首次碰面就这么直入主题会不会不太好？但以刘秀的直爽来看，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交谈，更像是臣下对君上汇报，她能面对接受都已经是难得的开明了，还反过来要求？
刘秀一声微笑，脸色却冷了些，"恕我不能认同，我早已安息，只是因缘际会重新苏醒，无处可归才决定如此，安息这两个字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更不是把自己投进一个黑洞般的引力场里迎来湮灭。"
说完打量着林鹏云的脸色，竟然在怔怔发呆，也不知道他是否为此吃惊。没想到刘秀早就看穿了委员会的回收方案，难免会震惊。
思忖片刻后说，"请体谅本人代表协会的来意，现在事态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一号晶石出现在青龙坞又失踪，当事人是您，加上九九事故还没有完全清算，各方要有一个交代，到处都在呼喊要你们两个走法律流程，我们魔术协会可以出面声援，我本人第一个愿意。甚至愿意邀请柳真加入协会，不需要她出面，挂名也行。"
"为了协会的前途吗？"刘秀不给情面地说穿。
见林鹏云脸色不太好，又笑笑，"林会长，我可没有说不哦，能挂名嘛最好，两全其美嘛，但万一真儿闯了什么祸连累了您那可怎么办呀。"
林鹏云听着刘秀语气温柔不少，暗暗赞叹不愧是张弛自如，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场面，也许是因为从来不知道对方终究是女人吧。
刘秀倒是自然得很，对方看上去算是个大叔，自己只算女青年，偶尔嗲一些反而起到神奇的效果。
但林鹏云仔细一想，刘秀其实还是在拒绝呀。
"...恕我直言，你们现在需要接受的是秩序，无所谓哪一方的秩序，只有这样你们的力量才能得到认可，为什么不和我们合作呢。"
"你们的争斗恕不参与。"刘秀多少明白林鹏云也在觊觎她的实力。
林鹏云怔怔失神片刻，试图反驳，"你们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没有任何人愿意装作看不见。如果说不参与不站队，恐怕是不现实的。"
刘秀不为所动，"暗潮涌动，相比于黑暗面，阳光下的力量更不纯洁。如果非要站队，我跟着裁判走不是更稳？"
盛衰她早已厌倦，知道因势利导的道理，更不畏惧任何强敌。
林鹏云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又道，"不过裁判不是魔术界人士，本来就有些势单力孤，横加干预只会引起众怒，您有想过裁判不能收编你们吗？"
"或许吧。"刘秀扯开话题。
不多时又点了果盘和瓜果，林鹏云见刘秀密不透风，也没有把话说死的意思，看了眼壁钟，又看了眼茶盘，发现茶并没有喝多少，心不在焉地又过去了几分钟，的确很不是滋味。
"林会长，正事聊完了，看来我们暂时不能取得一致呢。"刘秀给他倒茶。
"不敢不敢。"林鹏云忙接过茶壶，又给刘秀添茶。
也许这样斯文的人都很理解，又或者是本来就崇拜刘秀。林鹏云私底下也有很多话想请教她，见正事全都聊完，反而一身轻松。
聊了一会历史，刘秀却兴致不大。
"可以给我科普一下魔术界的情况吗，初来乍到的，一直没机会好好了解。"刘秀提议道。
林鹏云明白了，人家是套情报来的。
不过也都是些明面上的话题，索性慢慢跟刘秀讲解。
林鹏云这时候才发觉刘秀是个善于倾听的人，脸上开始挂着习惯性的微笑，两眼一直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自在，但看久了就明白，那是认真所致。
"鹏云。"说到一半时，刘秀忽然这么叫他，笑容也收敛起来。
"...有什么吩咐？"这时候林鹏云已经明白，刘秀从头到尾都是一种长辈姿态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