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灯也不开，只是木然地坐在床沿边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阿离被抓走了，而他，也因为放纵始神号间接中剥夺了不少结尔人的性命。虽然这件事被联邦和结尔军方联手掩盖了下去，可是莫西干看到他所作所为的人还是不少，或许大多数平民分不清那台是敌军还是己方机甲，但总会有认识的人告诉他们，联邦来的援助机师中，有一名机师驾驶着他的机甲在今天用惨无人道的方法杀害了他们无数的亲人和朋友。
因他而死去的结尔人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内部统计的伤亡人数还没有出来，但想起今日莫西干中那数不胜数的伤者，如果他最后那一下真的杀死哪怕只有一半的人，那个数字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自己就这么在无意中杀了那么多人吗？
林凡看着自己的双手，漆黑的房间中只能看到双手那模糊的轮廓，不过，就是这模糊的轮廓也让林凡隐隐感受到上面有滚烫的鲜血流过。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本来一切不是好好的吗？等帮助结尔统一后，他就会回到西北的基地，然后等待始神号的最终进阶结束，这不应该才是最正常的发展吗？为什么阿离会被抓走，为什么自己会杀掉那么多人？贼老天，你是在玩我吗？
一个人呆了许久，林凡终于打算振作起来，阿离还没被救回来，他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哪怕杀了那些人，那也不过是错手为之的而已不是吗？其实都怪欧利坚的人，如果他们不来的话那些人也不会死……
“对，错的不是我，是欧利坚的人！”林凡攒了攒拳头，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后他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微型电脑上已经发了通知过来知会他程学军已经到了，关于阿离的事情他一定要问清楚，对方当时既然能让阿离失去反抗的能力，却又不杀她，里面一定有特殊的原因，说不定真的如程学军所说，阿离现在还不会有事。
走出房门，林凡一路往司令部走去，这个时候程学军一定已经在司令部等他。不过走在路上时，林凡明显能感觉到身周路过的人看到他时脸上表现出的异样。
联邦人还好说，只是有点好奇和敬畏，结尔当地的士兵看到他则是一副畏惧的模样，更有不少其中带着明显的敌意。果然，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军中传开了吗？
屠戮无数结尔人的凶手，却又是自己的盟友，这种纠结想来已经在不少结尔军人心中生起了吧。
扣扣……
敲了敲司令部的门，房间内很快传来了结尔军司令马曼德的声音。“请进。”
林凡推门而入，便看到了不大的司令部里已经满满当当地站了不少人。所有人看到他的出现都将目光停留到了他的身上。这些目光有惊讶的，有犹豫的，也有愤怒和厌恶的。
不过林凡刻意不去留意这些大多带着恨意盯着他的人，对正和马曼德交谈的程学军道：“程博士，你终于来了。”
程学军扫了一眼骚动的众人，对马曼德告辞，就对林凡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走，我们出去外面说吧。”
林凡点点头，可就在他们打算离开时，一名结尔军人怒道：“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坎特。”马曼德喝止了这么显然压制不住怒火的中年军人。
“司令！那个可是今天杀了我们上千同胞的刽子手！你为什么还不下令把他抓起来！”
“坎特！！”马曼德怒视着这人。
“请下令，司令，我现在就把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祭献给安特！”
“对，司令，下令吧，这个家伙不是我们的盟友，他是恶魔！”
“司令！枪毙他！”
“闭嘴！！”马曼德一声大喝，本来跟着起哄的众人一下安静了下去。
“来人！……将坎特少将关入牢房。”
“什么？”房间中一众结尔军官大惊。
“警卫，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摘去坎特少将的军衔，然后将他关到牢里去。”
两名发愣的警卫见马曼德脸色不善立马反应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就将呆若木鸡的坎特少将挟持了起来，当场摘掉他的肩章。
“司令！！”众人看到这一幕又开始骚动起来。
“有为坎特说话的人，全部撤职！”
马曼德的一句一下又让在场众人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马曼德的眼神中都是满满的不解和愤怒。
见众人安静下去，马曼德歉意地走到程学军和林凡的身边，道：“不好意思，两位，我们结尔会始终支持联邦在当地的所有行动，请不要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于在意，这一切都是意外我们是清楚的，亲王殿下也下令表示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我们结尔未来和联邦依然是最要好的盟友，您说是吗？程学军博士，林虎少校？”
林凡脸色有点暗淡，倒是程学军点了点头，笑道：“没错，联邦和吉尔未来依然是最要好的盟友，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起了。”
和程学军走出司令部，林凡陪他一直走着，直到走到了营地的一处空旷操场时，程学军才开口道：“你不是有很多事想问我的吗？”
因为刚才那一吵让脑子再次充满彷徨和自责的林凡一下惊醒，对，现在不是该想其他的时候，阿离还在敌军那里，他现在必须弄清楚阿离得情况然后想办法救她出来才是。
“阿离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毫无防抗的就被抓走了？还有对方为什么要抓走她，他们到底想……”
“慢慢来，听我一件件给你解释。”程学军打断了林凡那连珠炮般的询问，沉吟了一下，道：“这得从阿离的身份说起了。”
“阿离是试管人，是吗？”
“呵呵，那丫头都跟你说了？”
“嗯，但她也只对我说了这些而已。”
程学军脸上露起一丝笑意，只是这丝笑意在林凡看来感觉很有点古怪。
“这样么……我还以为她会把那个也跟你说了呢。”
“那个？”
“你知道她是试管人，那你知不知她在试管人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修正人种吗？”
程学军摇了摇头，“联邦几乎每一个试管人都是‘修正人种’，但阿离却是特别的，也许不应该叫特别，应该说……是意外完美的作品吧。”
“意外……完美的作品？”
“没错，她的基因链修正得非常理想，如果说其他修正人种的修正率有百分之二十的话，那阿离的，则是超过了九十。”
见林凡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程学军又苦笑摇头，道：“看来你是不清楚百分之九十的修正率代表什么，我这么问你吧，林凡，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吗？”
“神？”林凡哑然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子，作为联邦，不，作为整个地球最顶级的一批大科学家之一，程学军竟然问他相不相信有神这种东西？
世界要有神还要他们这些科学家干什么？
看见林凡脸色流露出古怪的神色，程学军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什么神神鬼鬼之类的不是吗？”
林凡正要点头，却见程学军话风一转，道：“可是你知道吗？我们这群老东西里，相信有神的人几乎占了全部。”
“什么？”林凡自然清楚程学军所说的他们那群老东西是指什么人，十有八九就是和他一样的世界顶尖科学家。
“在年轻的时候我也如你一样坚决不相信世界有什么神灵之类的存在，可当我苦心钻研到了一定程度，我就开始发现，我们此时所在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这诸般的神奇，绝不是单考巧合和进化能够解释得了的。你明白吗？”
林凡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明白吗？呵呵，看来是我想太多了。”程学军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之色。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你快跟我说阿离到底怎么了吧？”林凡有点不耐烦地道。
“呵呵，别急，阿离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毕竟你可是欠了那丫头不少啊。”